“對啊，我聽爺爺說，您天天給他送花，這不就是喜歡他？”
    白月這話剛落地，沈星眠就笑著搖了搖頭。
    “你們怕是誤會了。”
    她眼尾的皺紋彎成了月牙。
    “我就是瞧著邋遢大俠身上，總透著股說不出的悲傷，才想送些花給他打打氣罷了。”
    “悲傷？”
    白月腦子裏瞬間閃過明景行那副胡子拉碴、瞪眼吹胡子的模樣 ，那凶悍的表情，怎麽看都和悲傷扯不上邊。
    “是啊，我每天來這兒采花，總見他在崖邊練劍。那劍招狠厲，像是下一秒就要把劍捅進自己心窩裏去！”
    陷入了回憶的沈星眠，聲音輕得像飄在風裏
    “所以沈奶奶，您對我爺爺不是喜歡，就隻是同情？”
    白月咂舌，趕緊把實話說了。
    “可他老人家一直以為您喜歡他，這幾十年都揣著對您的愧疚，覺得辜負了您的心意！”
    “哎呀！”
    沈星眠臉上瞬間爬滿紅潮，慌得直鞠躬。
    “都怪我太迷糊，竟給邋遢大俠添了這麽大的困擾！是我沒分寸，請你們原諒我！”
    “其實也怪我爺爺自己想太多，真不怪您。”
    對方那愧疚的模樣，倒顯得白月不好意思了。
    “不行不行，是我的錯！”
    沈星眠又鞠了一躬，轉身就要走。
    “我這就離開，以後再也不打擾你們了！”
    “別啊！”
    眼看沈星眠轉身，白月立刻急了，她眼珠 “滴溜” 一轉，下意識拔高了嗓門。
    “沈奶奶，要不要留下來吃火鍋？”
    “火鍋？”
    沈星眠腳步一頓，滿臉茫然地回頭。
    “對啊！正宗的麻辣火鍋！”
    白月見對方遲疑，拍著胸脯保證。
    “您稍等片刻，我這就弄好，保準香得您挪不動腿！”
    她找了一處略微平坦的石桌，手忙腳亂地從空間裏往外掏家夥 —— 銅鍋、炭火、切好的肉片、水靈靈的青菜……
    不過片刻，那股子又麻又辣的香氣就像長了腿，直往沈星眠鼻子裏鑽。
    “白公子，這就是你說的火鍋？”
    被香氣吸引過來的沈星眠，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咕嘟冒泡的紅湯。
    “您叫我大壯就成！”
    白月趕緊把調好的蘸料碟塞到她手裏，笑得像隻獻寶的小狐狸。
    “其實我跟爺爺正打算開吃，哪想到這麽巧就遇上您了，這不是緣分嘛！”
    沈星眠捏著筷子，夾了片毛肚，在油碟裏滾了滾，小心翼翼地送進嘴裏 。
    下一秒，她眼睛 “唰” 地瞪圓了，連帶著花白的頭發都跟著顫了顫。
    “嘶 —— 好辣！”
    她嘴裏 “嘶哈嘶哈” 地吸氣，卻硬是舍不得把那口鮮辣吐出來。
    “好香，這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勾人的東西！”
    沈星眠看著端莊優雅，筷子卻快得像帶了風，顯然已經被這口麻辣鮮香徹底拿下，哪還有半分要走的意思。
    “還好是個懂吃的同道中人。”
    白月鬆了口氣，偷偷往四周瞅了瞅，心裏直念叨。
    “爺爺啊爺爺，你可趕緊回來吧，再磨蹭會兒，你的酒窩姑娘可真走了！”
    一個時辰後，沈星眠滿足地放下筷子，看向白月的眼神裏滿是崇拜。
    “大壯，這火鍋你是咋琢磨出來的？簡直太絕了！”
    “還不是我爺爺嘴刁。”
    白月邊收拾碗筷邊笑，手裏的動作沒停。
    “老人家就愛嚐點新鮮的，我這當孫子的，還能不絞盡腦汁哄他開心？”
    這話剛落，沈星眠突然歎了口氣，眼尾的皺紋都耷拉下來，帶著點說不清的悵然。
    “邋遢大俠有你這麽個孫子，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不像我的那個孫女……”
    她的話沒說完，突然 “咦” 了一聲，猛地抬頭望向天空 ——
    隻見漫天花瓣不知從哪兒飄來，像一場突如其來的花雨，簌簌落在兩人肩頭。
    “這是鬧哪出？”
    白月正滿肚子疑惑，一道銀白身影 “唰” 地落在兩人麵前，帶起的風卷得花瓣簌簌亂飛。
    “明爺爺？”
    她看得直咂舌 —— 眼前的老人麵白如玉，銀發梳得一絲不苟，雖然臉上布滿皺紋，那眉眼間的俊朗卻絲毫未減。
    “姑、姑娘，你好。”
    明景行手裏捧著一大束霧織瓊，花瓣上還沾著露水，他臉頰紅得能滴出血來，結結巴巴地把花往前遞。
    “在、在下明景行！”
    “我叫沈星眠。”
    沈星眠笑了，左邊臉頰的酒窩淺淺陷下去，像盛了一汪春水。
    “沈、沈姑娘！”
    明景行本就緊張，被這笑容一照，頭垂得更低了，耳根紅得快要燒起來。
    “其實我……我對……”
    告白的話剛冒個頭，沈星眠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麽，趕緊欠身行禮。
    “邋遢大俠，對不起，當初我給您送花，並不是因為喜歡您，若是讓您誤會了，實在抱歉。”
    “！”
    明景行猛地抬頭，眼中滿是詫異。
    “那時見您練劍總帶著股鬱氣。”
    沈星眠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就想著送些花讓您開心點，真沒想到……”
    “沈姑娘！”
    明景行突然打斷她，聲音雖還發顫，眼神卻亮得驚人，像燃著簇小火苗。
    “就算你不喜歡我也沒關係！我已經喜歡了你很多年 —— 你、你能不能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
    他這話聽得義正言辭，指節卻在微微發顫，連帶著那束霧織瓊都跟著輕輕晃動。
    兩人就這麽靜靜對視著，漫天花瓣在他們之間打著旋兒飄落，突然，沈星眠 “噗嗤” 一聲笑了出來。
    “好啊。”
    就這兩個字，輕得像羽毛落地，卻讓明景行瞬間紅了眼眶。
    沈星眠接過那束霧織瓊時，兩人同時笑起來，眼角的皺紋裏都好像盛著光。
    “這也能行？”
    恍惚間，白月仿佛看到了這兩位老人幾十年前的模樣，年輕的明景行滿麵通紅，終於接過了酒窩姑娘遞來的花束。
    原來有些錯過，兜兜轉轉幾十年，終究還是能補上。
    “最美不過夕陽紅，溫馨又從容……”
    白月正醞釀著感慨，一個“你怕不是有病” 的表情幾乎要懟到她臉上。
    “溫馨個鬼！”
    係統的吐槽帶著電流音。
    “人家大爺大媽都把幾十年的坎兒邁過去了，你倒好，光顧著看別人談戀愛，自己那幾個男主是完全不管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