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漫過實驗室的防彈玻璃，沈知夏的翡翠鐲子在離心機藍光中裂成兩半。秦明接住墜落的芯片，看見全息投影裏周永年正在篡改二十年前的屍檢報告——他母親手腕的十字傷痕下，藏著微型注射器的針孔。
    "不是自殺。"沈知夏突然將熱咖啡澆在實驗台，褐漬在報告上洇出福利院地形圖，"是記憶清除後的程序性死亡。"她扯開領口露出鎖骨下的條形碼，紫外線燈下竟浮現秦明父親的簽名水印。
    秦明的解剖刀尖忽然懸停在距她心口0.1厘米處。童年那個暴雨夜的記憶如鏡麵翻轉，他看見穿白大褂的母親將注射器刺入自己頸側，而父親正抱著渾身是血的沈知夏衝進雨幕。
    跨江大橋的鋼索在颶風中嗡鳴，沈知夏的旗袍下擺卷著加密日記殘頁。周永年舉著引爆器狂笑時，她突然哼起福利院的催眠曲——正是秦明潛意識裏封鎖了二十年的旋律。
    "你漏算了杏仁體記憶。"秦明將神經毒素注入對方頸動脈時，聲音冷得像解剖台上的器械，"創傷形成的突觸連接，比任何芯片都頑固。"
    爆炸的火光中，沈知夏撲倒秦明的身影與童年記憶重疊。他聞到她發間佛手柑混著火藥的氣息，忽然想起十二歲那年，有雙小手將他從灌滿福爾馬林的浴缸裏拽出來，腕間的條形碼被泡得發白。
    重症監護室的監控儀發出長鳴，沈知夏在葡萄糖溶液裏睜開眼。秦明正在給她的新傷疤縫合，針腳精確如書寫屍檢編碼。當手術燈照亮她腰間的解剖圖烙印時，那些血管紋路突然顯影成解毒劑方程式。
    "周永年實驗室的山杏標本..."她沙啞著指向窗外，"樹根埋著當年的兒童名冊。"
    秦明的唇突然壓在她未愈合的傷痕上。二十二年來第一次，他允許消毒水氣息裏混入眼淚的鹹澀："你在我父親最後一篇日記裏——"第38號試驗品，將成為所有罪惡的終止符"。"
    結案後的第一個春分，城南咖啡館的自動門叮咚作響。沈知夏正在給山杏慕斯雕琢腦幹切片造型，翡翠鐲子的新裂紋裏嵌著解毒劑結晶。
    "創傷後應激障礙康複的最後階段，"秦明將《犯罪心理學》推過吧台，扉頁唇紋火漆印正在融化，"需要定期攝入特定多巴胺。"
    後廚突然傳來離心機運轉聲。沈知夏的白大褂下擺掃過咖啡機，露出小腿上漸愈的十字傷痕——那是她將周永年的記憶芯片植入體內的位置。當秦明的手環過她腰側調整顯微鏡時，那些曾象征屈辱的條形碼正在皮下泛出淡金光澤。
    窗外的銀杏新葉輕叩玻璃，二十年前被篡改的樹種終於開出了第一朵花。法醫的白大褂與心理學報告在晨光中交疊，物證袋裏的佛手柑標本悄然綻放，香氣漫過所有未結痂的舊時光。
    喜歡風起扶柳請大家收藏：()風起扶柳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