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的黴味裏混入了新鮮的血腥氣，維奧萊特看著十二歲的西弗勒斯將碎玻璃紮進掌心。月光穿透蛛網密布的窗戶，在少年腳邊投下牢籠般的柵欄陰影。她觸摸到時間轉換器在發燙——這是記憶回廊即將閉合的警告。
    "愈合如初對黑魔法傷痕無效。"少女突然出聲，驚得少年撞翻了身後的樟木箱。五十年後的毒角獸犄角和蛇怪蛻皮滾落一地，維奧萊特認出這些都是斯內普辦公室的珍藏。
    少年魔杖尖迸出綠光，卻被維奧萊特的鐵甲咒反彈到牆壁。莉莉名字的刻痕在咒語衝擊下剝落，露出下麵層層疊疊的數學公式——全是魔藥配方的演算過程。
    "你不是幽靈。"西弗勒斯後退時踩碎了月光草標本，瞳孔因興奮而收縮，"時空穿越需要至少三個錨點，你身上有龍血墨水和...甘菊的味道。"他的敏銳讓維奧萊特心髒揪痛，這是二十年後地窖裏那個男人用冷漠掩埋的天賦。
    閣樓下傳來酒瓶碎裂的聲響，少年條件反射地蜷縮進陰影。維奧萊特將改良版鎮定劑滴入空氣，托比亞·斯內普的咒罵聲逐漸變成鼾聲。當她轉身時，發現少年正用碎鏡片觀察自己的脖頸——那裏浮現出與成年斯內普相同的月虹症候群紋路。
    "未來很有趣嗎？"西弗勒斯突然發問，手指在魔藥筆記上敲出熟悉的節拍。維奧萊特認出這是《靈魂之殤》裏的配方韻律，淚水猝不及防地砸在羊皮紙上。
    閣樓地板突然震動，時空裂縫中伸出藤蔓般的記憶觸須。維奧萊特抓住少年冰冷的手，帶他跌進自己創造的記憶泡裏。1994年的魔藥教室在虛空中浮現，成年斯內普正在黑板上書寫狼毒藥劑配方。
    "那是..."少年貼近記憶泡壁，鼻尖幾乎碰到未來自己的黑袍下擺。維奧萊特看見他脖頸後尚未消退的淤青，那是昨夜托比亞的"傑作"。
    "你最傑出的發明。"她將少年顫抖的手指按在泡壁上，成年斯內普的字跡突然變成金色，"每月挽救三百個家庭免於破碎。"記憶泡外，黑袍教授正在為昏迷的狼人學生擦拭額頭，動作是少年從未見過的輕柔。
    閣樓外傳來艾琳·斯內普的咳嗽聲，少年本能地摸向藏著白鮮香精的暗格。維奧萊特搶先一步將改良魔藥倒入陶瓷杯，淡金色蒸汽勾勒出守護咒的符文。"給她喝的時候，"少女按住少年傷痕累累的手腕，"說這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聖誕禮物。"
    當艾琳喝下藥水後罕見的露出微笑，西弗勒斯在記憶泡裏縮成小小一團。維奧萊特從背後環住他，像包裹住一隻刺蝟。"有人告訴我，"她將月光花種子塞進少年掌心，"破碎的星星會變成流星雨。"
    時空裂縫開始吞噬記憶泡，維奧萊特將時間轉換器塞進少年衣領。在意識消散前，她看見十二歲的西弗勒斯在魔藥筆記扉頁寫下新公式——正是二十年後靈魂愈合劑的核心算法。
    回到1994年的地窖時，成年斯內普正對著某頁筆記出神。維奧萊特湊近發現，泛黃的紙頁上新增了一行稚嫩的字跡："給那個帶著甘菊香氣的星星。"
    月光突然大盛，維奧萊特鎖骨下的銜尾蛇印記開始發燙。斯內普的右手無意識撫上左臂黑魔標記，兩個詛咒竟產生奇特的共鳴。當他們的指尖相觸時，地窖裏所有的月光草同時綻放，在牆麵投射出蜘蛛尾巷閣樓的輪廓。
    "你改寫了錨點。"斯內普的聲音像是砂紙擦過水晶，他翻開《高級魔藥製作》，某頁空白處浮現出少年筆跡的配方——正是維奧萊特昨夜使用的鎮定劑改良版。
    窗外飄起1994年的初雪，維奧萊特將少年西弗勒斯藏起的銀扣放在教授掌心。"他讓我告訴你，"她觸碰斯內普袖口的鈴蘭刺繡，"破碎的公式隻要遇到對的變量，就會變成最美的魔法。"
    雪片撞在玻璃窗上，發出細碎的爆裂聲。斯內普突然揮動魔杖，某個上鎖的抽屜自動打開。褪色的聖誕賀卡上，艾琳·斯內普的字跡依稀可辨："謝謝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禮物——二十年來最好的聖誕。"
    維奧萊特感覺肩頭一沉，斯內普的下巴輕輕抵在她的發頂。地窖裏響起羽毛筆的沙沙聲，黑袍教授正在少年西弗勒斯的公式旁添加新注解。當最後一筆落下時，維奧萊特看見紙上浮現出纏繞的月光花與蛇形紋章——正是蜘蛛尾巷牆上的刻痕模樣。
    晨光穿透雲層時，兩個時空的月光草在窗台形成奇異的共生。維奧萊特知道，有些傷口正在長出新的年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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