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濟醫院停屍房的冷氣嘶嘶作響，疏月將顯微鏡對準屍體齒縫。喬楚生突然按住她手腕："別碰！"他鑷起半片透明薄膜，"這是改良型蛇毒緩釋膜。"
    泛藍的毒液在培養皿中沸騰，疏月突然捂住刺痛的右眼。記憶閃回父親實驗室的爆炸，同樣的灼燒感漫過視網膜——當年飛濺的藥劑瓶裏，正是這種熒藍液體。
    "他們在複製yrisv。"疏月顫抖著展開泛黃配方，"但缺少曼陀羅堿中和劑..." 話音未落，窗外射入的弩箭釘穿試劑架。喬楚生抱著她滾進冰櫃縫隙，玻璃爆裂聲裏傳來日語喝罵。
    暗巷青磚沁著血鏽味，喬楚生扯開殺手衣領。青龍盤牡丹的刺青在月光下泛青，正是青幫叛徒的標記。疏月突然用手術刀挑開刺青邊緣："雙層紋身！下麵是日本黑龍會的盤蛇。"
    槍聲驚起夜梟，喬楚生拽著她躍過餛飩攤。滾燙的湯水潑向追兵時，他忽然在她掌心寫"三號碼頭"。疏月會意，將解剖刀甩向追擊者的膝關節。
    破曉的汽笛聲中，貨輪吐出濃煙。喬楚生掀開防水布，二十箱印著仁丹廣告的木箱裏，蜷縮著昏迷的孩童——每個胸口都有玉蘭烙印。
    潮濕的船艙回蕩著孩童啜泣，疏月將最後半支解毒劑注入女孩靜脈。喬楚生突然從背後抱住她，槍管還帶著硝煙餘溫："他們開始清艙了。"
    爆炸震碎舷窗時，他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飛濺的玻璃。鹹澀的海水灌進來，疏月摸到他肋間的彈孔："你中槍了！"
    "死不了..."喬楚生扯開急救包，卻將嗎啡針紮進她手臂，"待會無論發生什麽，別鬆手。" 他咬開救生衣將她捆在木箱上，轉身時的側影與父親筆記裏的剪影重合。
    貨輪傾斜的瞬間，疏月看見他在駕駛艙點燃炸藥引線。巨浪吞沒所有聲響，隻有無名指上的槍械戒指，在鹹水裏泛著冷光。
    漁村燭火在夜風中搖曳，疏月舔著幹裂的唇縫藥。喬楚生昏迷中仍緊攥著懷表，表蓋裏的照片被海水泡得發脹——那是她六歲時在教會醫院的留影。
    "當年你父親..."老漁民突然掀開門簾，"往我漁船塞過三十個鐵皮箱。" 他抖開油布包，生鏽的手術器械泛著幽光，鑷子柄刻著"yris"字樣。
    晨霧漫過礁石灘，疏月突然衝向潮間帶。擱淺的貨輪殘骸間，熒光藍的藥劑正滲入海水。她將試管浸入毒液，看著父親研發的解毒菌株瘋狂增殖——原來這才是真正的曼陀羅堿來源。
    巡捕房的掛鍾停在三點十七分，喬楚生將染血的風衣蓋在疏月肩頭。證物室滿地狼藉，所有關於聖心醫院的卷宗不翼而飛。
    "內鬼清理得很幹淨。"他摩挲著勃朗寧的撞針，"除了這個。" 抽屜夾層裏掉出半張合影，總探長與日本武官把酒言歡的背景裏，赫然是那棵玉蘭燈樹。
    暴雨衝刷著教堂彩窗，疏月在告解室找到加密病曆。紫外線燈下顯現的簽名令她窒息——現任衛生署長竟是當年嗎啡實驗的主刀醫生。
    "要掀開這個膿瘡嗎？"喬楚生將配槍推到她麵前，"你父親的名譽，我的過去，都可能..."
    疏月扣動空槍扳機，撞針聲清脆："真相比清白重要。" 她摘下婚戒按在檔案袋上，"就像你比性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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