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課實驗台折射著淡綠色光影，忍足侑士看著試管中漸變的酚酞溶液，鏡片後的目光卻落在斜前方少女晃動的發梢上。
    星野彌生正用鑷子夾起鈉塊，手腕懸停的弧度讓他想起昨晚《運動損傷防護》裏提到的臨界點停頓技巧。
    "星野同學，請解釋鈉與水反應的現象。"
    "是電子躍遷引發的能量釋放。"彌生脫口而出的瞬間，教室後排傳來鋼筆落地的聲響。
    她轉頭時正對上忍足拾筆的手指，那人鏡片反光遮住了眼底的訝異，這個答案本該出現在下周的量子物理選修課。
    實驗報告紙邊緣，彌生無意識畫出的電子軌道漸漸纏繞成羅馬字母y。
    當她第三次修正α粒子散射軌跡時，後頸突然感受到溫熱的呼吸："用薛定諤方程會比盧瑟福模型更準確。"
    忍足的聲音驚得彌生劃破濾紙，虹吸現象產生的緋紅液體在桌麵蔓延成心電圖形狀。
    少年遞來的紗布纏繞過她指尖時，彌生發現對方白大褂袖口沾染著與她同款的藍墨水漬。
    午後的網球場外，彌生蹲在鐵絲網陰影裏記錄揮拍軌跡。
    她的小說卡在男主角覺醒雙重人格的關鍵章回，而忍足侑士恰好在進行雙打輪換，當他脫下正選外套露出黑色護腕時，彌生突然在稿紙上寫下"鏡像神經元激活閾值"。
    "要試試嗎？"突然橫在眼前的球拍驚落她懷中的《行為心理學》。
    忍足逆光的身影切割著暮色，彌生注意到他換成了單框眼鏡，這讓她聯想到小說裏人格切換的視覺暗示。
    球拍入手瞬間，彌生的大腦自動開始解析：拍線張力52磅，握柄纏著防滑膠帶，甜區位置有輕微磨損。
    當黃色小球劃著拋物線襲來時，她本能地計算出最佳擊球點，這本該是完美的正手回擊，如果沒被突然浮現的小說分鏡幹擾的話。
    網球擦過耳際的瞬間，彌生聽到忍足的低笑："92的概率你會側身45度接球，但似乎出現了觀測者偏差。"
    他彎腰撿起她掉落的筆記本，最新那頁寫著[雙重人格觸發條件：環境刺激+知覺過載]。
    "星野同學對心理學很有研究？"忍足用球拍輕點自己太陽穴，"上周三的借書卡..."話音未落，遠處傳來跡部響指的脆響。
    彌生看著少年跑動的背影，突然發現他左右手控球時的微表情差異正如小說角色般鮮明。
    放學後的圖書館，彌生對著借閱記錄發怔。
    電腦屏幕顯示《多重人格障礙研究》的借閱者名單裏，忍足侑士的名字緊挨著她的學號。
    當指尖劃過鍵盤輸入檢索詞時，她沒注意到身後鏡麵倒影裏，有人正用手機拍攝她的借書清單。
    暮色漸濃時，彌生在還書箱發現夾著便簽的《博弈論入門》。
    蒼勁字跡寫著："第147頁的囚徒困境模型，或許能解釋你今天的選擇恐懼症。"
    翻開指定頁碼，泛黃紙頁上畫著兩個火柴小人，戴眼鏡的那個正把網球拍橫在兩人之間。
    更衣室儲物櫃裏，忍足摘下眼鏡擦拭霧氣。
    手機相冊裏那張模糊的借書記錄截圖中，"雙重人格鏡像認知"等關鍵詞被紅色線圈起。
    他想起少女擊球時瞬間切換的淩厲眼神，唇角揚起發現新實驗樣本般的興味。
    此刻的彌生正趴在咖啡廳卡座裏，把糖包擺成矩陣模型。
    小說最新章的回目在屏幕上閃爍：《虛像的第七重折射》。
    當她把忍足今日的微表情變化代入角色時，窗外忽然落下春雨，水痕將霓虹燈光扭曲成瞳孔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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