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藍的圓形地下空間內，水晶棺靜靜佇立在中央石台上。
    林凡和李安洵立於水晶棺左側，韓守夜立於另一側。
    水晶棺中，普善方丈漆黑的瞳孔映照藍光，混合成一種詭異的旋渦。
    仿佛隻要再對視一眼，意識便會被吸進旋渦中。
    林凡、李安洵和韓守夜三人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驚擾到水晶棺中的普善方丈。
    “林兄，這畫麵有點詭異啊！”韓守夜小聲說道。
    聽到韓守夜的聲音，普善方丈那具沉睡了萬年的肉身，眼珠子微不可察的轉向他。
    但哪怕隻是極其微小的轉動，在眾人高度集中的注意力注視下，也極為明顯。
    韓守夜打了個哆嗦，悄悄挪動腳步換了個方位，借此擺脫普善方丈的凝視。
    三人麵色凝重。
    雖說此處秘境是懸空寺舊址，但自從進來之後，各種詭異之事不斷。
    此刻普善方丈肉身睜眼，更是出乎三人意料。
    從一開始李安洵聽到的無名呼喚，到懸空島上連續經曆的兩次幻境，然後曆經波折進到浮空島大殿，最後一路向下來到普善方丈長眠之地。
    似乎無形之中有一個背後推手，在推著他們不斷前進。
    這讓林凡感到異常憋屈。
    他恨不得立刻將操縱一切的幕後黑手揪出來拷問一番，但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越是局勢不明朗的時候，越要冷靜。
    上了棋桌，要想不被當成棋子，必須有執棋人的謹慎。
    不然一子錯，滿盤皆輸。
    而眼下的情形，輸的代價大概率是丟掉性命。
    林凡長呼一口氣，湊近水晶棺仔細觀察起來。
    感受到林凡的注視，普善方丈的眼珠緩緩轉向他。
    李安洵強忍著內心的害怕，湊到林凡身邊，輕聲道：“林道友，普善方丈這具肉身，難道還有意識？”
    饒是她出身聖王朝，見多識廣，也沒見過眼前這番情景。
    林凡搖了搖頭，“按理來說，普善方丈並未修行過，肉身存在萬年不朽已是違背常理。
    要是說還有意識存在，就有些離譜。
    方才在大殿中執念化形，是因為有信仰之力加持，這種情況出現一次也就罷了，難道還能接二連三出現？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信仰之力，也未免太過廉價了。”
    說到最後，林凡不屑的冷笑了兩聲。
    “那如今這普善方丈的情況……”
    “如果猜得沒錯的話，定是幽冥殿殿主在背後搞鬼。”
    李安洵皺起眉頭，“根據典籍記載，幽冥殿的確有類似操控他人肉身的術法。
    隻是我想不明白，幽冥殿殿主操控普善方丈肉身的目的是什麽。”
    林凡笑了笑，“目的很簡單，讓我們把注意力重新拉回到水晶棺上。”
    李安洵道：“林道友的意思是，幽冥殿殿主想要這水晶棺？或者說，想讓我們幫他把水晶棺帶出去？
    如果真是這樣，我們大可不必理會，轉身離開便是。”
    林凡搖了搖頭，“走不了了。”
    “為何走不了？”
    林凡解釋道：“幽冥殿殿主既然能操控普善方丈肉身，說明已經知曉我們身在此處，也會同時知曉普善方丈的執念並未隨我們一同前來。
    可能因為一些原因，他無法在這裏對我們下手，隻能通過這種方式提醒我們下一步該做什麽。
    我們如果不照做，而是轉身離開的話，隻要出了這片空間，他立刻便會對我們動手。
    你我都見過他的實力，沒有普善方丈執念牽製的話，我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李安洵沉默不語，真實情況大概率就如林凡所分析的那樣，出去就是一個死。
    但如果遵循幽冥殿殿主的意思，幫他得到水晶棺後，結局也不會改變。
    兔死狗烹的道理都懂。
    區別隻是後者能讓他們多活一會罷了。
    這時，林凡緩緩將手伸向水晶棺。
    李安洵想要阻止，但隻是張了張嘴，卻並未出聲。
    人群在群龍無首的情況下，潛意識中總會選擇跟隨其中一人做選擇。
    李安洵此刻選擇相信林凡。
    林凡的手距離水晶棺越來越近，李安洵的心也咚咚咚的快速跳動。
    但就在即將觸碰到水晶棺的時候，林凡突然停了下來。
    “韓兄，你希望我這麽做嗎？”林凡突然抬頭看向韓守夜，出聲問道：“從剛才安洵姑娘和我說話的時你便一言不發，但咱們畢竟是一個團體，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韓守夜舔了舔嘴唇，清了清嗓子說道：“我是覺得林兄和安洵姑娘分析的很有道理，相信林兄心中已經有所決斷，韓某也沒有意見，無條件支持林兄的決定！”
    李安洵微微皺眉，雖然自進入秘境以來，韓守夜一直唯林凡馬首是瞻，此刻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沒有什麽不妥。
    但李安洵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麵對生死抉擇，即便心智堅定，正常人也會有些緊張。
    但現在的韓守夜，似乎有些……太過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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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再將目光轉向林凡，卻發現林凡正似笑非笑的看著韓守夜。
    他也覺察到韓守夜不正常？
    那他會作何決斷？
    隻見林凡微微挑眉，沉聲說道：“既如此，韓兄這份信任，林某記下了。”
    說罷，林凡伸手摸到水晶棺上。
    在接觸的一刹那，三人同時感覺到，周遭的空間仿佛凍結了一瞬間。
    原本流動的空氣停滯不前。
    懸浮的灰塵定在空中。
    一直回蕩在這片空間的嗡鳴聲，也戛然而止。
    就連身上奔流不息的血液，也被某種力量阻隔，就像河水撞在一塊巨大的礁石上，猛地一滯。
    而後，越過礁石，繼續向前。
    嗡鳴聲重新響起，灰塵在空氣的帶動下飄浮不定。
    空間顫動起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水晶棺上迸發而出的五彩光芒！
    原本透明的水晶棺，此刻變得絢麗無比。
    五彩光芒將原本幽藍的色彩瞬間驅散，照亮了整個地下空間。
    整片空間中原本肉眼不可察的景象，也映入三人眼簾。
    隻見圓形空間的最上方石壁上，有著十二處壁龕。
    每個壁龕中，皆是有一具身著僧袍的枯骨。
    這些枯骨呈打坐入定之姿，僧袍雖已陳舊，卻仍然完整，顯然不是凡物。
    十二具枯骨麵朝的方向，正是石台之上的水晶棺。
    仿佛在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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