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謐境雅居歸來後，日子平靜了幾日。
    期間，按照約定，水鏡仙子來給小課堂的學生們上了一堂課。
    講的是殺伐之道。
    寒玉峰雖然女修居多，但修行特色最重殺伐。
    自從知曉林師叔和水鏡仙子的過往後，林凡似乎有些理解為何看上去頗為和善的水鏡仙子，身上會有如此重的殺意。
    想到要是自己被別人以家人要挾，說不定身上的殺意更重！
    那一日，水鏡仙子到來之時，以小課堂擂台為中心，向外方圓數裏的地方都結滿寒霜。
    弟子們是穿著冬衣聽的課。
    饒是如此，不少修為低的弟子仍然被凍得瑟瑟發抖。
    但收益也是巨大的。
    水鏡仙子走後，這裏竟是下了一場雪。
    林凡借機將林師叔的書信交給水鏡仙子，接到回信的水鏡仙子激動萬分，再次表達了回報林凡的想法。
    但林凡一時間並未想到要什麽回報，此事便暫時擱置了下來。
    水鏡仙子承諾，日後林凡有需要幫助的時候，盡管找她。
    水鏡仙子的到來，再次將小課堂的熱度引爆。
    許多弟子皆是好奇，這林院長究竟何許人也，四峰執掌，已經被他請到兩位前來授課。
    林院長一時間風頭無量，成為宗門最炙手可熱的新星。
    而此時的新星林院長，正百無聊賴的躺在距離小課堂不遠處的山坡上，曬太陽。
    墨淩羽躺在他身旁。
    “墨兄，聽說討伐南疆妖人的小隊名單已經出來了，你那裏有沒有？”
    林凡閉著眼睛問道。
    宗門高層前不久終於公開了討伐南疆妖人的任務，內門所有築基境以上弟子，和準備參加內門晉升考核的外門弟子，全員參與。
    每十人組成一個小隊，由一名結丹境弟子做隊長，九名築基境弟子為隊員。
    正午的陽光照在眼皮上一片通紅，暖洋洋的。
    “嗯，昨日師父已經將名單交給我。”墨淩羽淡淡回應道。
    “怎麽樣，我們有沒有被分到同一個隊伍？”林凡睜開眼，扭頭看著墨淩羽的側臉。
    “並沒有，我是乙字三隊的隊長，你在乙字六隊。”墨淩羽搖了搖頭。
    所有小隊以隊伍綜合實力排名，例如墨淩羽所在的乙字三隊，實力就比林凡所在的乙字六隊強。
    但排名靠前也不是什麽好事。
    意味著將會被分配到更強大的敵人。
    “哦。”
    “不過王禦師弟倒是和我一隊。”
    “那還好，到時候多照顧一下。”
    墨淩羽當隊長，隻要王禦在考核中不犯什麽致命性的錯誤，晉升內門基本板上釘釘。
    “那我的隊長是誰？”林凡問道。
    “乙字六隊……隊長是徐峰。”墨淩羽答道。
    “徐峰？”
    林凡啞然失笑，自己和徐峰互相看不上眼，卻偏偏成了隊友，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好吧……和誰一隊都一樣，到時候隻要專心任務就行。”
    希望如此吧！
    林凡默默在心裏補上一句。
    這時，呂明一路小跑爬上山坡。
    “林師弟！”遠遠喊了一聲。
    林凡坐起身來，轉頭看向呂明。
    呂明走到近處，朝著林凡和墨淩羽拱了拱手，而後看向林凡說道：“林師弟，最近小課堂的課程已經排到了三天之後，但這幾天報名小課堂的弟子仍然不少。不過三日後我們竟會出發討伐南疆妖人，所以要不要先把報名停下？”
    林凡思慮片刻，點頭道：“可以，從明天起，暫停報名，等我們回來再繼續。”
    說完，起身拍幹淨身上的雜草，朝呂明拱了拱手，“此事還得麻煩呂師兄了！”
    呂明擺了擺手，“客氣了林師弟！”
    說罷，又匆匆忙忙的朝山坡下跑去。
    “呂師弟對於小課堂倒是很上心。”墨淩羽坐起身來，瞥了林凡一眼，又補充了一句，“比你這個院長上心多了。”
    林凡哂笑，“五十步笑百步，也不知道是誰和我一起曬太陽！”
    “我這是在監督你這個林院長！”墨淩羽狡辯道。
    “那也沒見你有什麽行動啊？”林凡翻了個白眼。
    墨淩羽沉默片刻，忽然問道：“林師弟，我一直有個疑問。”
    “你說。”
    “自你入門以來，我從未見過你認真修行，可……為何修煉速度比我當年還快？”
    墨淩羽天資出眾，修煉又頗為勤奮，才能年紀輕輕便躋身結丹境行列。
    但反觀林凡，似乎自己剛遇上他的時候，才是築基境中期吧？
    這才過去多久，就已經築基境大圓滿？
    這種修煉速度，墨淩羽聞所未聞。
    雖然他知道林凡一定有自己的秘密，但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因為實在是太離譜了。
    林凡沉吟道：“墨兄，我不想騙你，你還是別問了。”
    從朱雀口中得知自己體內的神秘碎片有可能來自仙界之後，林凡便對此事諱莫如深。
    打定主意不會再將此事告訴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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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太過驚世駭俗。
    不過一想到修行的事，林凡頭疼的很。
    最近自己被電的越來越頻繁。
    他心中隱隱有種預感，修為壓製已經到了極限，如果再不找機會突破，未來某一日雷劫可能也會自行降臨。
    還真是麻煩啊！
    看來得趁著討伐南疆妖人的機會，找時間突破才行！
    “好。”林凡不想說，墨淩羽也不再追問。
    這邊是兩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但是林兄，你要答應我，不管以後我們修煉至何種境界，都要秉持初心，不能作惡。”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墨淩羽算是正式把林凡帶進中州修行界的人，所以心裏覺得要為林凡以後的發展負責。
    而他最害怕的，便是林凡修煉進度太快，心境跟不上而墮入魔道。
    “放心吧墨兄，我林凡何許人也！”他拍了拍胸脯，“這裏裝的可是人間正道！”
    墨淩羽點點頭，展顏一笑。
    山坡上安靜下來，二人迎風而立，出神的望著遠方。
    ……
    中州北域，是瓊華仙門的地盤。
    身為正道四大勢力之一，容不得半點邪魔歪道在此橫行。
    南疆妖人在瓊華仙門裏安插奸細一事，算是摸了老虎的屁股。
    當然其中有多少水分，沒有人知道。
    但無論如何，這頭猛虎站了起來，打算反擊。
    雲集鎮，是北域偏西南的一座小鎮。
    鎮上人口不多，隻有兩萬餘人，算是一座中型城鎮。
    而且因為地處偏遠，所以經濟也不算發達。
    但往往越是這種偏遠城鎮，越容易被邪魔歪道盯上。
    一來往往這些偏遠城鎮，民智開化程度不高，容易被蠱惑。
    二來地處偏遠，也能有效避開大宗門的監管。
    雲集鎮便是如此，被南疆妖人盯上，落地生根，成了滋生妖人的溫床。
    此時，雲集鎮外幾十裏的官道上，一個十人隊伍正緩慢朝著雲集鎮靠近。
    隊伍中僅有一輛兩輪馬車，馬是老馬，鼻孔朝天，一副誰也不服的樣子。
    林凡一身粗布麻衣，斜坐在馬車上，手中握著一條馬鞭，正在閉目養神。
    乙字六號隊伍的隊長徐峰坐在馬車裏。
    他一身精致青色長衫，手拿折扇，腰間掛著一塊雕花玉佩，頭發被一根白玉簪子高高束起，儼然一副富家公子哥的形象。
    討伐南疆妖人的行動不宜太張揚，經過一番商議，乙字六隊的眾人打算喬裝打扮成一支進城探親的隊伍，低調行事。
    隊長徐峰身為隊伍中身份最為尊貴的人，順理成章的當了主角，扮演城中徐家的遠房親戚徐公子。
    而林凡則是扮演他的管家。
    兩人是可以乘坐馬車的，雖然一個在車廂裏，一個在車廂外，但起碼都不用自己辛苦趕路。
    至於剩下八個人，一人負責牽馬，其餘則搖身一變成了車隊護衛。
    馬車在管道上壓出兩道長長的車轍。
    百無聊賴的打了個哈欠後，徐峰掀開車簾，望向林凡道：“林管家，這官道也不平坦啊，本公子在車廂裏顛的屁股疼。”
    林凡諂笑，擺出一副合格的下人神情，“委屈徐公子了，鄉野小鎮，官道無人維護，有些顛簸在所難免！徐公子再忍一忍，很快就到了！”
    徐峰麵露嫌棄道：“行吧，咱們距離雲集鎮還多遠？”
    林凡答道：“回徐公子，根據上一處路牌指示，我們距離雲集鎮已不足百裏，很快就到！”
    徐峰點點頭，將門簾放下，聲音從車廂裏傳了出來，“等到了叫我一聲！”
    “是！”林凡趕忙應了一聲。
    隊伍最前方，是一個同樣身著粗布麻衣的弟子。
    他回頭望向說道：“林師兄，我們到了雲集鎮後，該怎麽討伐南疆妖人？”
    語氣頗為興奮。
    這人名叫宋歸南，乃是此次參加晉升考核的外門弟子之一。
    之前小隊眾人初次見麵之時，宋歸南能說會道，把所有人都哄得眉開眼笑，因而同時獲得了所有人好感。
    徐峰對他的第一印象也不錯，所以安排他在隊伍最前麵牽馬。
    好歹也算是在這次角色扮演中，有了明確的身份，脫離了群眾甲群眾乙的層次。
    林凡將手指豎到嘴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別忘了我們的身份，現在我是徐公子的車夫林凡，可不是什麽林師兄！”
    宋歸南趕忙捂住嘴連連點頭，而後訕笑道：“還是林……管家考慮周全！”
    情急之下，差點又叫錯。
    林凡小聲說道：“根據宗門提供的情報顯示，雲集鎮中，確實有一個做布匹生意的徐家，不大不小，在雲集鎮算是個中等家族。
    而且在十幾年前，徐家也確實有一條旁係被派往別處發展，正好方便我們以此為切入點，扮做那旁係的後人歸來探親，合情合理。”
    “這樣不會被發現嗎？”宋歸南問道。
    林凡搖了搖頭，哂笑道：“在這些大家族中，對於旁係一般不怎麽關注，尤其是這種外派的旁係，對他們來說更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可能時間一久，連有這麽一條旁係都不記得。所以我們隻要演的足夠自然，就不用擔心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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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到了徐家之後呢，咱們如何行事，直接殺進妖人老巢嗎？”
    宋歸南躍躍欲試，瞪大眼睛，抬手比劃了一個劈砍的動作。
    林凡瞪了他一眼，“要是這麽簡單就好了。南疆妖人在雲集鎮已經謀劃了數十年，勢力早就滲透到了雲集鎮所有角落，貿然行事，隻會打草驚蛇。
    所以我們進入徐家後，需要借助徐家的力量，盡快將鎮中南疆妖人的勢力分布打探清楚，而後一網打盡。
    而且一個月前，宗門已經派出先頭部隊去對付那些比較難對付的南疆妖人，雲集鎮中的南疆妖人說不定已經收到消息準備跑路，所以我們行動不僅要低調，還要快！”
    林凡歎氣，這才是此次行動最大的難點。
    也不知道玉清真人他們怎麽想的，非得等過去了一個月才讓他們行動。
    這不是貽誤戰機嗎？
    宋歸南撓了撓頭，滿臉疑惑道：“可是林管家，徐家怎麽會輕易配合我們行動呢？萬一他們和南疆妖人有勾結，我們豈不是自投羅網？”
    林凡微微眯起眼睛，沉聲道：“若是徐家和南疆妖人有所勾結，反而更好。我們可以直接從徐家順藤摸瓜，借機揪出整個雲集鎮隱藏的南疆妖人勢力，還能省去許多麻煩。”
    宋歸南憨笑兩聲，“還是林管家的腦子好使，我就想不到這麽多。反正到了雲集鎮之後，我都聽你的，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林凡掃了一眼宋歸南，小夥子很上道啊！
    出門做任務最怕碰到豬隊友，這種聽指揮的隊友最讓人放心！
    “咳咳，小南啊，話可不要亂說，徐峰才是咱們得隊長，要聽，也得聽他的！”
    宋歸南連連點頭，“嗯嗯，聽徐公子的，也聽林管家的！”
    就在二人交談之時，馬車裏傳出徐峰不滿的聲音，“林管家，你二人莫要閑聊，專心趕路，小心警惕周遭環境。”
    “是，徐公子！”
    林凡笑了笑，不再言語，隨後輕輕甩動馬鞭，示意隊伍加快速度。
    隨著距離雲集鎮越來越近，官道上反而變得安靜下來。
    老馬最先警覺起來，不安的打了個響鼻。
    宋歸南方麵腳步，退到林凡身旁小聲道：“林管家，不對勁啊！這裏離雲集鎮已經不足十裏，怎麽一個人都見不著？”
    林凡挑了挑眉毛，他早就注意到了這一點，嘿嘿笑了兩聲，而後轉頭看向官道一側。
    宋歸南順著林凡目光的方向望去，隻見一片塵土飛揚，一隊人馬正獰笑著朝他們包圍過來。
    為首是一個魁梧壯漢，右眼蒙著眼罩，昂頭騎在馬背上，笑的最囂張。
    隻是那馬腿腳似乎不太利索，跑起來一顛一顛的頗為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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