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告訴你...除非..."前台小妹故意拖長了尾音，塗著粉色指甲油的手指在籌碼盒邊緣輕輕畫著圈，眼睛裏閃著狡黠的光。
    她微微前傾的身子讓低領製服露出一片雪白，身上廉價的香水味混著發膠的氣息撲麵而來。
    "除非什麽？"
    我裝作被吸引的樣子，順勢俯身靠近。
    她身上那股混雜著廉價香水和櫃台消毒水的氣味鑽入鼻腔，讓我想起夜總會裏那些故作清純的陪酒女。
    "除非..."她突然伸手按住我轉動籌碼的手指，掌心帶著薄汗，"老板請我去吃法餐。"她眨著貼了厚重假睫毛的眼睛，"我知道有家店的鵝肝...很嫩。"
    她歪著頭，故意把"很嫩"兩個字咬得又軟又糯。
    “法餐多沒意思，”我壓低聲音，"不如去我家，我下麵給你吃？"
    說著我推出一枚籌碼，"不過現在，先告訴我那個"秘密"？"
    小妹臉上閃過一絲幽怨，翻了個嬌俏的白眼，但還是飛快地把籌碼收進口袋。
    她左右張望了一下，壓低聲音道："聽說今晚要來"海東青"，老板還是別玩龍虎鬥了。"她緊張地舔了舔嘴唇，"賭局，有鬼！"
    我臉上維持著漫不經心的笑容，心裏卻猛地一緊。
    "海東青"——藍道上老千團的統稱。
    我心說好一個吃著碗裏看著鍋裏！
    唐山幫這是把賭客當自動提款機了。
    表麵上高端大氣的賭場，背地裏卻玩著最下作的把戲。
    這哪是什麽高端賭場，分明就是個韭菜批發市場！
    "任何賭局都有鬼，"我輕描淡寫地說，又推出一枚籌碼，"沒有鬼，莊家喝西北風去？"這話說得隨意，眼睛卻緊盯著她的反應。
    我在暗示她多透露一點消息。
    小妹的手在碰到籌碼時明顯抖了一下。
    她猶豫片刻，終於湊到我耳邊："每次...他們都會來。"溫熱的呼吸噴在我耳廓上，"金鼎抽五成..."
    "謝了。"我彈出最後一枚籌碼，這次故意讓手指擦過她的掌心。
    轉身時，我臉上的笑意瞬間結冰。
    我很久沒和老千團正麵交鋒了，這種久違的刺激感讓我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指尖不自覺地輕顫，不是恐懼，而是興奮——就像獵豹嗅到獵物氣息時的本能反應。
    "千門八將..."我低聲念叨著這個久違的名詞，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正常的老千團標配八人，各司其職：正將主攻，反將策應，提將望風，脫將善後，風將刺探，火將威懾，除將調解，謠將造勢。...這些人就像一台精密儀器的齒輪，環環相扣。
    我鬆了鬆領帶，感覺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這感覺太熟悉了——就像當年跟著老頭子橫掃東南亞賭場時那樣，每個毛孔都在叫囂著戰意。
    現在的我，就像一把塵封多年的寶刀終於要出鞘。
    "有意思。"我輕笑著整理袖口。
    這些年跟普通賭客玩得太久，都快忘了跟真正的高手過招是什麽滋味了。
    "海東青"是吧？今晚就讓我看看，是你們的"千門八將"厲害，還是我的"千手少俠"更勝一籌！
    遠處龍虎鬥的銅鑼聲越來越近，我眯起眼睛在攢動的人頭中搜尋。
    苗武那小子正在炸金花台子邊上來回晃悠，懷裏抱著的籌碼堆得像座小山，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我粗略一估，至少六七十萬——這小子手氣倒是不錯。
    抬腕看了眼江詩丹頓，離龍虎鬥開場還有一段時間。
    我正盤算著要不要再去炸金花撈一筆，突然被人從後麵拍了下肩膀。
    "沒贏夠吧？"郭染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我身後，金絲眼鏡後的眼睛閃著洞悉一切的光。
    我聳聳肩，故意把玩著手裏所剩不多的籌碼："差兩把，歇會兒。"
    "你可拉倒吧，死鴨子嘴硬！"郭染翻了個白眼，修長的手指往炸金花台子一指，"看看人家小武，那才叫勤勤懇懇賺錢呢！"
    苗武那小子正擼著袖子跟幾個老板模樣的賭客推籌碼，麵前堆起的籌碼都快擋住他視線了。
    我甩了甩頭發，做了個誇張的亮相動作："你懂什麽？主角總是要壓軸出場的好嗎？"手指故意把劉海往後一捋，活像個拍洗發水廣告的模特。
    郭染"噗嗤"一聲笑出來，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張黑色存儲卡在我眼前晃了晃："切！用不著您這位"主角"出場了~"她故意掐著嗓子學我說話，"姐早就把"門票"準備好了~"
    我盯著那張閃著冷光的存儲卡，心裏頓時跟明鏡似的——這玩意兒裏少說存了五百萬，正是龍虎鬥的最低門檻。
    合著這娘們早就備好了後手，還讓我跟苗武在這兒裝模作樣地贏籌碼？
    這不是拿我們當猴耍嗎？
    "郭！染！"我咬牙切齒地擠出兩個字，手指關節捏得哢哢響。
    她卻笑得花枝亂顫，胸前的鑽石項鏈跟著晃出一道道刺眼的光："怎麽？不服氣啊？"她湊近我耳邊，溫熱的氣息噴在我耳廓上，"要不...分你三成？"
    "三成？"我頓時眼睛一亮，立刻換上一副諂媚的嘴臉，雙手熱情地握住郭染的纖纖玉手："染姐~咱們好好計劃計劃的啦~"手指還不老實地在她掌心撓了兩下。
    就在這瞬間，我餘光突然捕捉到貴賓廳門口閃過一道黑影——黑色風衣，寸頭。
    那人走路時肩膀微微前傾，像隻蓄勢待發的獨狼。
    "是"唐山千團"的人！"郭染瞬間繃直了後背，聲音壓得極低。
    我臉上的諂笑瞬間消失，手指不自覺地摸向袖口暗袋裏的微型手槍。
    看來前台小妹說的"海東青"，就是這個叫"唐山千團"的老千團。
    "你早就知道他們會來？"我湊近郭染耳邊，嘴唇幾乎貼到她耳垂上的鑽石耳釘。
    郭染突然勾起一抹危險的笑，塗著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輕輕戳在我胸口："不然呢？"她的美甲在西裝麵料上刮出細微的聲響，"我就是衝著他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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