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跟著徐林峰往園區深處走，穿過造浪池掀起的陣陣水花，繞過堆著彩色救生圈的圍欄，在掛著“高空速降滑梯”的入口前停住。穿橙色救生衣的工作人員遞來一疊免責協議，徐林峰接過筆，筆尖在簽名處頓了頓，隨即一筆一劃寫下名字，墨色字跡在白色紙上透著利落。
    謝可可湊過去看他寫字，黑白拚接的平角褲被風掀得輕輕晃，聲音裏帶著點怯“這滑梯看著跟懸崖似的，真要從那麽高滑下來？”
    “怕就留在底下等我們。”徐林峰簽完最後一個字把筆遞回去，順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指腹蹭過她抹胸領口的布料。
    謝巧巧立刻拉著他的袖子晃了晃，酒紅色的衣料隨著動作貼在胳膊上“主人玩的話，我就敢玩。”
    徐林峰抬眼掃了圈那幾乎垂直的透明滑梯軌道，陽光在上麵折射出刺眼的光。他回頭時，目光掠過她們各式泳衣的身影——陸沐雪開叉處露出的腰線繃得緊實，鄭心怡垂著的波點裙擺被風吹得貼在小腿上，謝悠悠攥著他胳膊的手指泛著白……忽然低笑一聲“都敢玩？”
    六個人飛快對視一眼，謝可可先點了頭，其他人跟著齊齊頷首。陽光穿過遮陽棚的縫隙漏下來，在她們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把那些混著緊張與雀躍的神色照得格外分明。
    ……
    工作人員點了點人數，金屬樓梯在腳下發出哐當的震顫。徐林峰走在最前麵，鄭心怡和鄭心蕾的裙擺被風掀得貼在腿上，一左一右拽著他的胳膊，指節因用力泛白。
    到了平台，風像刀子似的刮臉。透明滑梯的入口泛著冷光，底下幾十米處的水池看著像口盛著綠湯的碗，每秒鍾都有人尖叫著墜下去，落水聲砸得人耳膜發緊。
    “第一個來？”工作人員拍了拍滑梯口的軟墊。
    徐林峰沒說話，扯了扯救生衣的拉鏈，忽然轉身往鄭心怡和鄭心蕾手裏各塞了根手指，用力捏了捏。“看好了。”話音剛落，人已經像塊石頭栽了下去。
    風瞬間灌進耳朵，視線裏的天空和地麵猛地顛倒，胃跟著翻了個跟頭。他能聽見自己的尖叫被氣流撕碎，身體在透明管道裏撞出咚咚的響，直到“噗通”一聲砸進水裏，五髒六腑都像移了位。
    “瘋了！”謝可可攥著欄杆的手發白，卻突然扯開嗓子，“我來！”她跳下去的瞬間，抹胸被氣流掀得往上縮了半寸，黑白平角褲在管道裏劃出殘影，尖叫比徐林峰的還長三分。
    謝巧巧閉著眼被謝悠悠推了一把，酒紅色泳衣在管道裏撞出幾道紅痕，她死死抓著胸前的蕾絲，直到落水時才敢睜開眼，嗆得眼淚直流。
    鄭心怡剛站到滑梯口，身後的鄭心蕾突然“啊”地叫著跳了下去，淺紫碎花裙被氣流撐成朵畸形的花。她咬咬牙跟著墜下，墨綠波點裙擺纏上腳踝，失重感像隻手攥住心髒，直到落水的瞬間才鬆開。
    陸沐雪是最後一個。她站在平台邊緣時，風掀起她的黑泳衣開叉，露出的腰線在陽光下晃了晃。跳下去的刹那沒出聲，隻有v領被吹得變了形，直到砸進水裏，才從喉嚨裏溢出半聲悶哼。
    水池裏炸開的水花還沒落定，六個人都在水裏撲騰。徐林峰抹掉臉上的水，看見謝可可的抹胸歪了半寸，謝巧巧的綁帶鬆了根，雙胞胎的裙擺都纏在腿上，陸沐雪的開叉處還沾著片碎葉子。
    “還來嗎？”他扯著嗓子喊，聲音被周圍的尖叫吞沒。
    謝可可突然撲過來抱住他的胳膊，泳衣上的水順著他的皮膚往下淌“再來！這次頭朝下！”
    風還在刮，管道裏的尖叫此起彼伏，可當他們再次手拉手站上平台時，每個人眼裏的懼意都混著股野勁，比陽光還燙……
    從速降滑梯的水池裏爬出來時，幾人的泳衣還在往下淌水。徐林峰拽著謝可可的後領把她從水裏拎起來，指腹擦過她頸間的水珠，又伸手幫鄭心蕾扯開纏在腳踝上的碎花裙擺——布料浸了水，像片濕透的花瓣貼在皮膚上。
    “去玩大喇叭？”謝悠悠指著不遠處那藍白相間的巨型管道，它正張著圓口吞吐著尖叫的人群，像條蜷在地上的巨蟒。
    不等徐林峰應聲，謝可可已經拽著他往那邊跑，平角褲上的水珠甩成銀線，濺在他的小腿上。鄭心怡和鄭心蕾手拉手跟在後頭，濕透的裙擺掃過地麵水漬，拖出兩道交錯的濕痕，墨綠與淺紫在陽光下洇出別樣的色暈。
    大喇叭入口處排著長隊，輪到他們時，充氣筏在腳下晃了晃。徐林峰坐進中間，謝可可和謝巧巧擠在左邊，雙胞胎占了右邊，陸沐雪挨著鄭心蕾坐下，黑泳衣的開叉處隨著動作敞得更開些，露出被水浸得泛白的皮膚。
    筏子剛滑進管道，突然一個急轉彎，謝巧巧尖叫著撲進徐林峰懷裏，酒紅色的綁帶掃過他的下巴，帶著點蕾絲的刺癢。鄭心蕾被甩向外側，指甲深深掐進徐林峰的胳膊，淺紫碎花裙被氣流掀得老高，露出半截白皙的腰腹。
    黑暗裏隻剩彼此的喘息和尖叫，管道壁的彩燈忽明忽暗，映出謝可可貼在臉頰的濕發、陸沐雪緊抿的唇線，還有雙胞胎交握的手上暴起的青筋。猛地失重下墜時，所有人都攥緊了身邊的人，泳衣布料被抓出深深的褶皺，像揉皺的糖紙。
    “啊——！”
    最後一聲齊呼剛出口，筏子就衝進終點的水池，水花劈頭蓋臉砸下來。徐林峰抹掉臉上的水，看見謝可可的抹胸歪到了肩頭，謝悠悠的藍白條紋袖子卷到胳膊肘，鄭心怡正幫鄭心蕾把灌進泳衣裏的水往外擰，指縫間漏下的水珠順著姐妹倆交疊的手往下淌。
    陸沐雪先爬起來，伸手去拉徐林峰，指尖觸到他濕漉漉的胳膊時頓了半秒，隨即握緊。“去玩彩虹滑道嗎？”她聲音裏還帶著點沒平複的顫音，尾音被風吹得散了些。
    謝可可已經蹦到了岸上，正對著遠處五顏六色的滑道揮手，黑白拚接的平角褲濕噠噠地貼在腿上“那個能比速度！我肯定最快！”
    徐林峰被她們簇擁著往那邊走，濕透的泳衣貼在身上，勾勒出各自的輪廓。陽光穿過水汽，在他們腳下織出晃眼的光斑，身後的尖叫和水聲還在繼續，卻像隔了層水膜，遠不及身邊這幾個帶著水汽的笑聲真切——那笑聲裏混著喘，帶著顫，卻比任何喧囂都更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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