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劍招往來間打得有來有回，短刃與靈劍碰撞的脆響刺耳，火星濺落在地又迅速熄滅。男人久攻不下，眼底狠厲更甚，忽然猛地撤步，雙手飛快捏出詭異訣印，一道裹著腐臭的黑氣驟然成型，直直朝著徐淩風劈去——他篤定徐淩風隻懂劍法，絕不通道術，這一擊定能將其重創。
    可下一秒，徐淩風手腕輕翻，靈劍“疾風”劃出一道清冽弧光，同時指尖凝起白光，一道簡潔卻淩厲的道術瞬間撞向黑氣。“嗤”的一聲，黑氣被白光撕得粉碎，男人瞳孔驟縮，聲音都變了調：“你怎麽也會道術？！”
    徐淩風沒跟他廢話，另一隻手從懷中一掏，一張泛著陰寒的黑符便攥在掌心。他抬手咬破指尖，猩紅血珠滴落在符紙上，指尖翻飛間，一道複雜詭異的符文已飛快成型。緊接著手腕一揚，黑符脫手飛出，在空中化作一道殘影，轉瞬便消散在空氣裏。
    幾乎是黑符消失的瞬間，男人身後的半空突然劇烈扭曲，一個巨大的鯤鵬虛影驟然顯現——那虛影竟全由森白骨頭拚接而成，骨翼展開時遮天蔽日，帶著能壓垮人心的陰煞威壓。沒等男人驚呼出聲，鯤鵬虛影猛地俯身，巨口一張便將他整個人裹入其中。
    男人在骨齒間瘋狂掙紮，短刃胡亂砍向白骨，體內道術拚命催動，可無論他如何反抗，都像撞上銅牆鐵壁般毫無作用。不過眨眼功夫，他的身影便徹底被鯤鵬虛影吞沒，連一絲掙紮的動靜都沒能留下，隻剩那白骨鯤鵬的虛影在半空盤旋片刻，才緩緩消散……
    白骨鯤鵬的虛影在空中盤旋兩圈，便化作點點陰寒的光屑，徹底消散在空氣中。
    下一秒，一道殘破的身影毫無征兆地從高空直直墜落，“砰”的一聲重重砸在地上，沉悶的聲響震得地麵微顫，揚起的塵土瞬間彌漫開來。
    那正是此前被吞入虛影的男人。他渾身衣袍早已碎成破爛布條，裸露的皮膚上布滿深可見骨的猙獰傷口，暗紅的鮮血順著傷口汩汩流出，很快浸透了身下的泥土，暈開一片刺目的紅。他像一攤爛泥般趴在地上，胸口隻有微弱到幾乎看不見的起伏，顯然已是奄奄一息，連動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了。
    ……
    男人趴在地上，用僅存的力氣掀開眼皮，渾濁的眼珠死死鎖著徐淩風。他竟強撐著用胳膊撐起上半身，嘴角不斷溢出黑血，卻硬是扯出一抹陰狠的笑：“好……好得很，徐淩風！那……那就讓靈僵們，把你徹底吞沒！”
    話音剛落，他的腦袋猛地一歪，徹底沒了氣息。
    可他剛斷氣，村子遠處那四五座不在村界內的廢棄大倉庫，驟然有了動靜。倉庫裏，原本閉眼靜立、宛如雕塑的靈僵們，眼窩中倏地亮起幽綠的光——它們竟齊刷刷睜開了眼睛！緊接著“轟隆”一聲巨響，破舊的倉庫門被靈僵們撞得粉碎，它們邁著沉重如夯土的步子，朝著村子這邊湧來。
    徐淩風站在原地，男人的遺言還在耳邊，腳下的地麵已開始微微震顫。“嘣、嘣、嘣”——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越來越響，越來越密。不過瞬息功夫，密密麻麻的靈僵便已圍了上來，像一道密不透風的牆，將他和周圍的人死死困在中央……
    徐淩風目光一掃，眼角餘光竟瞥見此前被雪色三頭犬凍住四肢的靈僵——不知何時已掙裂了裹在身上的冰層，正拖著僵硬的腿，一瘸一拐地朝著這邊的靈僵群靠攏匯合。
    他沉著臉掃過圍得密不透風的靈僵圈，這時雪色三頭犬三個頭顱中的一個突然動了動，緊接著傳出寒酥帶著幾分焦急的聲音：“主人，眼下這局麵，該怎麽辦？”
    徐淩風沒有立刻回應寒酥，反而抬眼望向麵前密密麻麻的靈僵，聲音清亮如鍾，卻裹著不容置疑的威壓：“我清楚，你們雖成了靈僵，卻沒丟了自己的思考，和那些隻懂撲殺的普通僵屍不一樣。況且，你們現在早已不是人，更是超出三界之外，連地府都管不著你們。”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每一隻靈僵，語氣更添幾分冷厲：“現在，我給你們兩條路選——第一，歸降於我，從此聽我號令；第二，執意頑抗，那我便將你們徹底消滅，讓你們迎來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靈僵們聽到徐淩風的話，僵硬的脖頸緩緩轉動，齊齊抬眼看向他。徐淩風臉上沒有半分鬆動，那雙眸子裏沒有玩笑，隻有一股沉得能壓死人的認真，看得靈僵們竟有些發怵。
    一旁的雪色三頭犬也跟著轉頭，三顆頭顱齊齊鎖定靈僵群。這時徐淩風朝它遞去一個眼神，雪色三頭犬瞬間會意，當即揚起腦袋，喉嚨裏滾出震得空氣發顫的怒吼：“趕緊選！歸順，還是死亡？！”
    三顆頭顱齊齊開口，聲音疊加在一起，像驚雷般在靈僵群上空炸開，帶著不容抗拒的威懾力，逼得前排的靈僵都忍不住往後縮了縮……
    靈僵們被這懾人的陣仗逼得往後縮了縮，僵硬的軀體微微晃動。四周的靈僵開始用低沉嘶啞的嗓音相互交流，渾濁的眼珠裏翻湧著猶豫與掙紮，空氣裏滿是細碎的“嗬嗬”聲。
    片刻後，所有騷動驟然停下——所有靈僵竟齊齊轉頭，目光一致地投向徐淩風，眼底的凶戾漸漸褪去，隻剩下幾分難掩的順從。
    一旁的五大戰神和二十名士兵看得瞳孔驟縮，心底滿是驚濤駭浪：“怎麽可能？不過是一番話，它們說歸順就歸順了？”
    可疑惑還沒散去，此起彼伏的“撲通”聲便砸在地上。所有靈僵竟齊齊屈膝跪伏，殘破的膝蓋撞在地麵上，震起細小的塵土，腦袋也重重垂了下去，連僵硬的脊背都透著臣服。
    這時，最前方那隻身形格外壯碩、氣息也更沉的靈僵領頭抬起頭，聲音嘶啞卻擲地有聲：“我們……願意跟隨您！諸位，快拜見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