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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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今日讓你殺爽了,大殿之中還有多少人能走的出去?”嬴畟聲音帶著幾分笑意,好像玩笑似的對著蕭皖說。
    居然還能做出玩笑。
    皇帝有些陌生,他們看著燦金龍椅上的皇帝,再看看擋在他麵前的蕭皖。一時之間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從沒認識過皇帝。沒見過真正模樣,同蕭皖十分相似的皇帝。
    蕭皖在殺人,在衝破禮教,在告訴眾人權勢保不住他們的項上人頭。而嬴畟告訴他們,人命到底是有多廉價。他過往一直是忍耐,他想要他們的命不比蕭皖少,甚至會更多。隻是因為君道,因為禮教,沒有動手罷了。
    他用了符合世人眼中“明君”的方法,慢慢的收回散落的權力。但別忘了,他有朝一日失去耐心,殺個幹淨,對他來說,半個時辰都用不了。
    “我殺不爽。”蕭皖回應著,看著堆疊在一起的姚碩姚芥。
    她留了姚芥一口氣,嬴畟想救,隨時能救回來。她很體貼,給嬴畟留了後路,他能救回姚家這個新的家主,再當作無事發生一般把事情全部推到她的身上,既除了一個心腹大患,還可以繼續向過往那般蟄伏,慢慢收權。而她,此次朝堂殺人必是重罪,嬴畟拿下她,也算解決了一直困擾他的難題,把蕭皖徹底關押起來,一舉三得。
    “你再指一個,我殺完便走,如何?他一個姚碩,抵不上我蕭皖的命。”蕭皖笑著問他,雙手攤開,一副無辜的樣子。左手的血液已經完全幹涸了,瘢瘡一樣的爬在她手上。
    試探。
    她總喜歡身處絕境,以身入局去搏活路。用最直白的方式告訴他,她,真正毫無反心,甚至,還能替他擔負一些罵名來開一個口子。
    嬴畟看看一旁還未斷氣的姚芥,再看看蕭皖又變成極度壓抑著什麽的模樣。心下了然,把掩麵的絲帕移開了,朝霍薪揮揮手。霍薪領命,也是瞬間閃身到了姚芥身邊。
    他看著苦苦掙紮的姚芥,抬腳把壓在他身上的人踢到了一邊。然後俯身,在他周身幾處大穴點了幾下。這幾下點完,姚芥才喘通了一口氣,咳嗽著,急促的呼吸起來。
    霍薪回到嬴畟身邊,對著他點點頭。這人的確還能救回來,蕭皖留了手,並未真要他性命,髒腑完整,隻是骨頭斷了。而一邊的姚碩,頭骨都被捏碎了,脊骨一節一節的被內力震斷,早就死了。
    嬴畟見狀,看著蕭皖,她眼中有些白,琥珀色的眼睛像被蒙塵的寶珠。寶珠眼角血絲遍布,眼白快成了紅色。
    “朕不指,不若你來替朕挑?”嬴畟輕聲道,語氣溫存,帶著幾分溫柔,好像開口在哄著她一般。
    隻有蕭皖才知曉其中的反常,這樣的嬴畟,她沒見過。這種輕聲的呢喃,入到她耳中,聽的她像是毛骨悚然一般。
    蕭皖眯起眼,好像真做起了選擇一般,轉過身,挑著自己要殺的對象。她略過了魏楊,沒有看他。
    “皇後娘娘!臣有事啟奏!”
    突兀一聲,引得側目。蕭皖也回過頭去,眼瞧著出聲的,是站在右岸第二排的一名官員。瞧上去年輕,大概與皇帝年歲差不多,他此時朝她行禮,正聲道:
    “請娘娘選副尚書魏楊!求娘娘納臣薄諫!”他厲聲,隨後朝皇帝跪拜,“臣願死諫,換大周朝堂安寧!求皇後娘娘成全!”
    大不敬之言,他雖朝皇帝跪拜,但上諫卻是朝蕭皖,死諫也是。
    一時之間銀針落地可聞,皇上沒有出言,皇後娘娘也沒有動作。沒人阻止,也沒人動手,沒人敢議論,也無人不注目於他。
    嬴畟沉默著,又把那絲帕拿了起來。蕭皖愣神,然後,又勾起唇。
    “不用你死,本宮,殺他便是。”
    “皇上。”
    意想不到的人出聲道,嬴畟也側目看他,眼神中帶著驚訝,還有恭敬。一如之前那一份欣喜和好奇,終於轉過頭來,看向了一邊。
    華景良。太傅終於開口了。
    “皇上,今日不能再過火了,臣請皇上,讓皇後娘娘歇息。”
    太傅出言製止,蕭皖也有意外神色。她收回了手,也抹去了剛剛那一抹殺意,她回頭,看見華太傅早已斑駁的鬢角,又低頭,看了看手上幹涸的血跡。
    髒。
    好髒。
    手有些顫抖,不同於適才興奮的樣子,抖得很細微,不仔細辨認根本瞧不出來。蕭皖背對著嬴畟,低著頭,瞧上去和平常無異。可嬴畟眼力敏感,直覺又準,他看著蕭皖,總覺得她同剛才不一樣了。
    “今日之事,眾愛卿受驚了,不過卿放心,朕必不會再放縱類似之事出現,不必擔憂。”嬴畟輕輕開口,聲音不響,尾音不穩,但傳的很遠,如此細微的聲音,也能回蕩大殿。
    “朕對姚大人也是痛心,副尚書一時暫且空缺,等稍後再察人選。”嬴畟一個揮手,殿外立刻出現了幾道身影。下一秒,就出現在盤龍柱邊。
    四名錦衣衛橫跨唐刀,將地上的兩人抬了起來。死屍一人拎著腰封便提走了,錦衣衛身量高挑,拿著姚碩臃腫的屍首沒有多喘一口氣,很輕鬆的樣子。而其餘三人抬著姚芥,做小心樣子,平緩的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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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趙卿,可還有辯駁?”嬴畟眼中痛心模樣,看著有些被人淡忘的趙思才。
    蕭皖攪這一通,讓人都忘卻了今日到底是為了什麽會談。趙大人是宮宴刺殺的幕後主使,真假與否,他並未證實,也沒能反駁。
    趙思才仍然未說話。皇帝態度,他已知曉,過往猜測不假,皇帝一直知曉他心有他主,但一直用他,大概是因為他沒發作。
    沒理趙思才的沉默,嬴畟直接判了他的罪名。
    “趙卿暫革兵部侍郎一職,遣西外城下放,妻兒隨行,無詔不得回城。可有異議?”
    刺殺皇帝,落得如此刑罰根本就是不可思議。眾人心中驚駭,但卻不敢出言,畢竟今日震驚之事實在太多,比之其他,這點根本就算是小事。
    “臣,無異議。”趙思才跪地謝恩,周身沉靜,等死一般。
    他人不知皇帝手段,可他知曉。自己此行,是不可能活著走到西外城了。
    “今日之事已全然分明,那麽,便散朝罷。”
    “退朝!!”霍薪沉著嗓子喊道,大臣雖然疑惑,卻也不得不跪身行禮,然後逐人往外。
    今日事全然分明?如何分明?那蕭皖之事還未定論,怎麽就退了朝了?
    心中疑惑,沒人敢問。眾人拿捏不準皇帝的意思,今日事可算是醜聞一件,可皇帝未令人安靜不準議論,也未表明此事到底可不可宣揚。
    帝心難測,這事傳出去可不是小事,皇帝連這都不管不問,就任其隨波逐流,到底是什麽意思?
    要說麽?可說之後萬一叫起真來,掉腦袋的更可能是自己而不是蕭皖。
    不說麽?
    或許,隻剩不說了。
    不說不問,不言不語。麵對皇帝,麵對皇權,才是真正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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