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盼……”楊安晏迎著老父親的目光，才張口，心裏莫名的湧上了酸澀和委屈，“她病了。”
    “什麽？”
    楊恒方有些懵。
    孫女告訴他們，她媽媽去了國外，爸爸生病了。
    現在兒子卻說，病的是兒媳婦。
    “爸，餘盼生病了，成了植物人，現在就住在九樓，她生病的事，囡囡不知道，不能跟她說。”
    楊安晏吸了吸鼻子，盡量平靜的說明情況。
    “不對，不對。”
    楊恒方聽完，狐疑的盯著楊安晏。
    “你要是沒生病，湉湉為什麽會說你生病？這次還嚇得給我們打電話，讓我們趕緊來，你給老子說實話，你的身體是不是也出事了？”
    “我……”楊安晏遲疑。
    他怕老爸老媽承受不住。
    誰家出兩個可能治不好的病人會受得住？
    “別跟老子編瞎話。”
    楊恒方一眼就看出兒子的遲疑，立即瞪眼低喝。
    “我的肝出了點問題，不過，已經好多了，我也找到了治愈的辦法，反倒是餘盼，目前隻能維持身體機能正常，什麽時候醒，隻能看天意。”
    楊安晏歎了口氣，垂下了頭。
    楊恒方：“……”
    空氣突然安靜。
    “爸，對不起……”
    楊安晏調整好心情，開口打破僵局。
    忽然，頭上就落下一隻手。
    他頓時僵住。
    上一次感受父親掌心的溫度，還是七年前。
    他回老家和父母說，要和餘盼結婚，以後就留在臨豐市工作。
    老媽聽了他的決定，兩天沒理他。
    其中的細節，他有些記不清了。
    隻記得，他要回臨豐的那天早晨，父親給他煮了一碗隻加了鹽的清水麵。
    他吃麵時，父親就這樣摸著他的頭，將戶口本和一本存折放在了他麵前的桌上：
    “既然決定了，就遵循你的本心去做，隻要你們過得好，住哪裏……都一樣。”
    楊安晏眼前驟然模糊起來。
    “跟老子說什麽對不起。”
    楊恒方粗魯的擼了一下自家兒子的腦袋，故意粗聲粗氣的罵了一句。
    “好，不說。”楊安晏深吸一口氣，努力控製著眼淚不落下來。
    “所以，你和餘盼到底離沒離？”楊恒方收回手的同時，又把話題繞了回來。
    “離了。”楊安晏悶悶的應道。
    話音未落，腦袋上就挨了一巴掌。
    “臭小子，老子是這麽教你做人的？”楊恒方怒目。
    “爸，之前是我想左了。”楊安晏乖乖認錯，沒有過多的解釋。
    楊恒方看著蔫頭耷腦的兒子，火氣更大：
    “你做決定的時候，問過人家餘盼嗎？”
    “當初你說非她不娶，硬是要留在臨豐，怎麽？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看什麽看！別跟老子說你沒有不珍惜，你要是珍惜了，能連人家生了病都不知道？”
    “老子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棒槌！”
    楊安晏：“……”
    好了，感動的眼淚瞬間退散。
    “她住九樓幾號床？”楊恒方罵完，又問。
    楊安晏報了房間號，再次提醒：“爸，你可別在囡囡麵前說漏嘴了。”
    “老子不傻。”楊恒方扔下一句，背著手走了出去。
    楊安晏看著窗外的陽光，抬手覆住眼睛，無聲的笑了起來。
    有父母操心的感覺，真好。
    門再次輕響了一下。
    楊安晏放下手。
    進來的是秦鶴九。
    “楊哥，你還好吧？”
    “沒事了，讓你們擔心了。”楊安晏歉意的說道。
    他還自恃自己是雙係異能者，安全係數比他們高，結果，還沒開槍他就先暈了，反讓他們受累。
    “你沒事就好。”
    秦鶴九手裏提著一個保溫桶，走到床邊坐下後，打開了蓋子。
    “這是劉大娘熬的雞湯，她在店裏幫忙，就讓我帶過來給你。”
    楊安晏歎了口氣。
    他這一倒，估計是摘不掉累暈的標貼了。
    “首長來電，調整了名單，我不去同嘉市了，就留在這邊和你搭檔，那邊的副組長另做安排。”
    秦鶴九倒了一碗粥遞給楊安晏，說起了駱海驍的指示。
    “我真沒什麽事。”楊安晏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這次是沒事了，但難保下回又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丁堰身手是有，但，像這次一樣的話，他一個人沒辦法帶你回來，所以，每次做任務，三人一組是最起碼的。”
    秦鶴九嚴肅的看著楊安晏。
    “楊哥，任務是其次，你這個人才是重點。”
    “不會有下次。”楊安晏隻能這樣保證。
    他哪知道回收了吳誌新的app接口，係統會直接升級。
    升級就升級吧，居然還給他整這出。
    他也完全沒有準備好嘛。
    “我會代你向首長匯報的。”秦鶴九忍俊不禁，又問，“叔嬸這次不走了吧？”
    “嗯。”楊安晏點頭，低頭喝粥。
    “有個事兒。”秦鶴九看一眼門口，將凳子拖近了些，湊近楊安晏小聲說道，“我聽到劉大娘和元嬸打聽租房子的事，她可能想單獨搬出去。”
    “為什麽要搬？”楊安晏愕然。
    “還能為什麽，之前你忙，湉湉沒人照顧，劉大娘與你們搭夥，她也願意，現在你父母來了，估計是覺得湉湉有人照顧，用不著她了吧，劉大娘也是講究人，估計怕打擾你們一家人。”
    秦鶴九小聲分析著。
    “我知道了。”楊安晏歎氣。
    他哪能不知道劉翠芳的性格。
    之前是合租，他沒讓她分擔房租，她幫他照顧楊語湉也沒收錢。
    因為，他是打定了主意幫黎曉給劉翠芳養老的。
    說起來，當初他最難的時候，黎曉是他第一個客人，也是他的貴人。
    何況，她還有錢在他這兒。
    照看劉翠芳，是承諾，也是相處之後他心甘情願去做的。
    “我們都知道黎曉在哪，但，劉大娘不知道。”秦鶴九坦言，“我倒是覺得，她搬出去自己住也好，照顧分很多種，不一定就得住一起。”
    “你說的有道理。”
    楊安晏想起自己卡裏一長串的數字，他決定買房。
    給劉翠芳一套，讓她的名字。
    給他父母一套，最好讓他們當鄰居，互相好有照應。
    如此，劉翠芳能住得自在，也可以經常見到楊語湉。
    到時再讓小丫頭多去陪陪。
    “我這就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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