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味線的最後一個音符在空氣中輕輕顫動，隨即歸於寂靜。
    藤井涼介適時地拍了拍手，兩名藝伎停止了舞動，向眾人微微鞠躬後，悄無聲息地退出了包廂。
    她們離去後，空氣中殘留的淡淡脂粉香氣，也隨著拉門的合攏而漸漸消散，房間裏隻剩下雪茄燃燒後散發出的沉穩香調。
    原本輕鬆的氛圍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藤井涼介將手中的雪茄輕輕放在煙灰缸裏，目光轉向岡本智也，語氣也變得正式：“岡本檢察長，關於特搜部部長的人選，您有什麽看法？”
    岡本智也放下手中的酒杯，不動聲色地用拇指擦拭了一下杯沿，眼神閃爍著精明的光芒。
    他當然知道藤井涼介今晚的目的，隻是三井財閥那邊也早早屬意了他們的人，這讓他有些左右為難。
    他沉吟片刻，說道：“特搜部部長一職至關重要，需要一位經驗豐富、能力出眾的人才來擔任。目前我們有幾個人選……”
    “齋藤組長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藤井涼介打斷了岡本智也的話，語氣堅定，“我相信她能夠勝任這個職位。”
    齋藤遙緊張地抿了抿嘴唇，偷偷地看了藤井涼介一眼，又迅速地低下頭。
    她知道，今晚的飯局，決定著她的未來。
    岡本智也沉默了，他當然清楚齋藤遙的能力，隻是礙於三井財閥的壓力，他遲遲沒有表態。包廂裏的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這時，槙野勇開口了，狀似漫不經心地說道：“鄙人近來聽聞，藤井先生似乎與天皇家族的關係匪淺，德川家的小姐也時常出入藤井先生的府邸……”
    他頓了頓，目光移向岡本智也，眼神中多了幾分深意，“學長，如今這世道，說來還是得仰仗藤井先生這樣根基深厚的人啊。”
    槙野勇這番話看似隨意，卻點到了關鍵之處。岡本智也心裏一凜，他當然明白槙野勇的暗示。
    三井財閥的勢力不容小覷，但藤井涼介背後代表的不僅僅是他個人的力量，還有整個舊貴族階層的支持。
    而且，天皇家族與藤井涼介關係密切的傳聞甚囂塵上，這更讓他不得不謹慎對待。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臉上浮現出笑容，仿佛剛才的猶豫都隻是幻影。
    “藤井先生的推薦確實很有道理，齋藤部長的能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我相信，她能夠勝任特搜部部長的職位。”
    他舉起酒杯，向藤井涼介示意：“藤井先生，就依您的意思。”
    藤井涼介也舉起酒杯，與岡本智也輕輕一碰，發出清脆的響聲。
    “那就多謝岡本檢察長了。”
    一旁的齋藤遙一直屏息凝神，直到此刻，懸著的心才終於落回原處。
    她偷偷地望向藤井涼介，眼中充滿了感激之情。
    她明白，如果沒有藤井涼介的提攜，她不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她也舉起酒杯，向岡本智也致意：“謝謝岡本檢察長的賞識，我一定竭盡全力，不辜負您的期望。”
    岡本智也爽朗地笑了，“年輕人就應該有這樣的氣魄！好好幹，我看好你！”
    藤井涼介拍了拍手，兩名藝伎再次款款走入包廂，重新開始了表演。
    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包廂裏充滿了歡聲笑語，仿佛剛才的緊張氣氛從未存在過。
    ……
    ……
    藝伎的絲竹之音漸漸淡去，杯盤狼藉的餐桌上，彌漫著殘留的酒香和雪茄味。
    藤井涼介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對岡本智也和槙野勇微微頷首，“時間不早了，兩位，今天就這樣吧。”
    岡本智也滿臉堆笑，起身相送，“藤井先生慢走，以後常聯係。”
    槙野勇也緊隨其後，點頭哈腰地附和著。
    齋藤遙亦步亦趨地跟在藤井涼介身後，飯局後麵的時間她格外沉默，隻有在看向藤井涼介時，眼中才會閃過愛慕之情。
    出了料亭，夜風習習。
    藤井涼介的黑色轎車停在門口，藤井一郎恭敬地為他打開了車門。
    “岡本檢察長，槙野總監，再會。”藤井涼介微微頷首，便鑽進了車裏。齋藤遙也跟著坐了進去。
    目送著黑色車隊消失在夜色中，槙野勇轉頭看向岡本智也，“學長，今晚真是麻煩你了。”
    岡本智也打了個酒嗝，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這藤井涼介，年紀輕輕，手腕倒是厲害，連天皇都和他扯上了關係，看來以後我得小心應對了。”
    “是啊，”槙野勇附和道，“不過今晚的事，也算是皆大歡喜，不是嗎？”
    岡本智也笑了笑，沒再說什麽，隻是擺了擺手，示意槙野勇送他回家。
    車內昏暗的光線下，齋藤遙的側臉線條柔和，眼眸低垂，睫毛輕顫，似乎仍在回味著剛才的飯局。
    藤井涼介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說道：“瑤，今晚表現得不錯。”
    “涼介君，謝謝你。如果沒有您的提攜，像我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坐上特搜部部長的位置。”
    “你也不用太客氣，”藤井涼介輕笑一聲，語氣裏帶著幾分玩味，“我也是為了自己。把你扶上這個位置，才更有利於我今後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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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齋藤遙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她心中並沒有絲毫的不滿，反而湧起一股暖流。比起那些虛偽的客套和冠冕堂皇的理由，她更欣賞藤井涼介的坦誠。
    “無論如何，還是要謝謝你，”齋藤遙真誠地說道，目光中流露出幾分感激，“以前我都是一個人打拚，跌跌撞撞，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被人庇護的感覺。”
    說完，齋藤瑤脫下高跟鞋，輕輕抬起腳，試探性地放在了藤井涼介的腿上。
    絲襪的滑膩觸感隔著西褲布料傳來，藤井涼介微微一怔，低頭看向她。
    齋藤瑤的腳趾不安地蜷縮了一下，又緩緩舒展開，小心翼翼地在他的腿上蹭了蹭。
    車廂內安靜極了，隻有輕微的引擎聲和兩人淺淺的呼吸聲。
    藤井涼介的手覆上齋藤遙的腳背，指尖在她細膩的肌膚上劃過，帶來一陣酥麻的觸感，齋藤遙的身體微微一顫。
    “以後的路還很長，” 藤井涼介的語氣意味深長，“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他轉頭對一直沉默的藤井一郎吩咐道，“一郎，今天去齋藤部長家吧。”
    “是。” 藤井一郎恭敬地回應。
    齋藤遙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臉頰上也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紅暈。
    另一邊，槙野勇的車緩緩停在了岡本智也家門口。
    “學長，到家了。”槙野勇說道。
    岡本智也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卻見槙野勇從後座拿出一個黑色的箱子，遞給他。
    “這是什麽？”岡本智也疑惑地問道。
    “藤井先生的一點心意。”槙野勇輕描淡寫地說道。
    岡本智也遲疑了一下，沒有接，“這……不太好吧？”
    槙野勇笑了笑，“學長，你都要退休了，難道不趁著最後的機會，為自己多考慮考慮？以後退休了，可就沒這種機會了。我知道，侄兒還要去美國留學，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岡本智也的臉色變了變，他確實有個兒子，一直想去美國留學，但高昂的學費讓他望而卻步。
    他看著手中的黑箱子，心中掙紮了片刻，最終還是接了過來。
    “那就…多謝藤井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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