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橋奈美和團隊走出醫療中心。
    威爾遜中校站在門口目送他們離開，手中的方案書已經被翻得有些卷邊。
    他低頭看了看封麵上的藤井醫療標誌，眉頭微微皺起，卻沒有再說什麽。
    回到車上，高橋奈美摘下眼鏡，揉了揉太陽穴。
    旁邊的助理澤田遞上一杯咖啡，低聲問道：“社長，威爾遜中校看起來還在猶豫。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高橋接過咖啡，目光投向窗外，基地的操場上，幾名士兵正在跑步訓練。
    她輕笑一聲，語氣裏帶著幾分不屑：“猶豫？不過是想多要點好處罷了。這些軍官在乎的從來不是士兵的命，而是預算上的數字。”
    澤田愣了一下，試探著問：“那我們的方案……真的能像您說的那樣，提高三成效率？”
    高橋笑著搖了搖頭，“效率？方案書上那些數字和流程，都是給威爾遜和他的上級看的漂亮話。”
    “真正的重點是我們實際上隻用得到一半的預算，至於剩下的一半錢，會變成軍官們的豪宅、名表…”
    她頓了頓，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繼續道：“至於士兵的健康？那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事。”
    “隻要傷病不會立刻死人，康複周期拖長點，誰會去追究？軍官們要的是省錢，我們要的是合同。兩邊各取所需，明白嗎？”
    澤田低下頭，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手中的文件夾。
    他想起方案書裏那些看似完美的醫療流程，心理幹預的規劃，甚至還有針對創傷後應激障礙的專項支持。
    現在回想起來，那些字麵下的真相讓他感到一陣寒意。
    與此同時，威爾遜中校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將藤井醫療的方案書扔在桌上。
    他點開電腦，調出一份內部郵件，標題是“醫療外包成本分析”。
    屏幕上，藤井醫療的報價赫然在列，比以前美軍自己運營醫療中心時，價格低了整整五成。
    他拿起藤井的方案書，翻到最後一頁，上麵列著“成本優化”的事項：減少常備藥品庫存、精簡護理人員、縮短住院周期。
    威爾遜的目光停留在“縮短住院周期”上，腦海中浮現出士兵們拖著未愈的傷病被趕回訓練場的畫麵。
    他搖了搖頭，仿佛想甩掉某種不適感，隨後在方案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幾天後，美軍基地內的藤井醫療中心正式運營。
    表麵上看，一切井然有序。
    然而，在這些光鮮的表麵之下，醫生們被要求用更少的藥品完成更多的治療任務。
    藥房裏的抗生素庫存被削減到最低限度。
    手術室的消毒流程被簡化。
    心理幹預項目則完全淪為幾頁打印出來的“自我調節指南”。
    年輕士兵艾倫·羅斯躺在窄小的單人床上，右腿繃得筆直。
    他的膝蓋已經腫脹到褲子都無法穿上的程度，皮膚泛著不自然的紫紅色。
    每次嚐試彎曲膝蓋，都讓他忍不住倒吸冷氣。
    止痛藥似乎完全沒有效果，疼痛如同電流般持續刺激著他的神經。
    艾倫試圖回想醫療中心裏那位護士的話：“多休息幾天就好。”
    現在，這句話在他耳中隻剩下諷刺的意味。
    他的室友傑克走進來，看到艾倫的狀況後皺起眉頭：“夥計，你看起來糟透了。要不要我再帶你去醫療中心？”
    艾倫搖搖頭，“沒用的。他們隻會再給我開些沒用的藥片。”
    傑克坐到床邊，觀察著艾倫腫脹的膝蓋。
    “這絕對不正常，我認識一個人，他以前是醫療兵，也許他能幫上忙。”
    艾倫猶豫了一下，但劇烈的疼痛很快讓他下定決心。
    “好吧，反正不能更糟了。”
    “我去找他，你等著我。”
    傑克離開後，艾倫獨自躺在床上，忍受著劇烈的疼痛。
    過了一會兒，傑克帶著一位中年男子回到宿舍，這位男子名叫約翰。
    約翰仔細檢查了艾倫的膝蓋，臉色變得凝重。
    “你的膝蓋韌帶可能完全斷裂了，需要立即進行手術。”
    艾倫的心沉了下去。
    “手術？這裏能做手術嗎？”
    約翰搖了搖頭。
    “現在基地的醫療中心沒有這個條件，你需要去東京的醫院。”
    艾倫感到一陣無力。
    “我付不起手術費。”
    約翰拍了拍艾倫的肩膀。
    “我會想辦法。”
    ……
    藤井電機辦公大樓的會議室內，藤井電機的技術總監岡崎正人正與美軍技術部門的代表針鋒相對。
    討論已經持續了近一個小時，焦點集中在雷達係統在極端環境下的穩定性和反應速度上。
    亞曆克斯少校身體微微前傾，手指點著一份報告。
    “岡崎先生，這些數字很漂亮，但戰場不是實驗室。你們的技術能保證在沙塵暴裏讓阿帕奇鎖定目標嗎？”
    他停頓了一下，帶著幾分挑釁。
    “我們需要的是能打勝仗的設備，不是學術論文。”
    岡崎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然後重新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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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翻開桌上的另一份文件，推到亞曆克斯麵前。
    “少校，這份是藤井電機去年為日本自衛隊測試的數據。我們的雷達在暴雨和濃霧中，探測距離達到十二公裏，誤差不到五米。”
    他頓了頓，指著文件中的一張圖表。
    “您說的沙塵暴，我們也模擬過。結果在這裏，歡迎驗證。”
    亞曆克斯掃了一眼文件，哼了一聲，似乎想反駁，但還沒開口，會議室的門被推開。
    藤井涼介走了進來，步伐輕鬆，身後跟著卡特將軍。
    亞曆克斯迅速起身，整理了一下軍裝。
    藤井涼介走到桌邊，隨手拿起文件，快速瀏覽了一遍。
    “亞曆克斯少校，我聽說你對我們的方案有疑問？”
    他的聲音平靜，帶著點漫不經心的味道，但亞曆克斯的肩膀明顯僵了一下。
    “少校，戰場上，雷達慢一秒，可能就是一個小隊的命。你覺得我們會拿這個開玩笑嗎？”
    沒等對方回答，藤井涼介把文件遞給岡崎。
    “岡崎，告訴他們，這套係統能幹什麽。”
    他轉向亞曆克斯，笑了笑。
    岡崎接過文件，開始詳細講解。
    “這是我們最新的模塊化雷達，反應時間比現役係統快了百分之三十。即便在能見度低於五十米的情況下，也能穩定輸出目標坐標。”
    亞曆克斯沉默了幾秒。
    他翻開桌上的文件，似乎想找點問題，但手指停在半空。
    卡特將軍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安靜。
    “亞曆克斯，藤井先生的團隊已經證明了他們的能力。我們沒時間在這兒磨嘴皮子。”
    他轉向岡崎，點了點頭。
    “繼續談細節，明天我要看到完整的方案。”
    亞曆克斯少校的嘴角抽動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反駁了。
    藤井涼介拍了拍技術總監的肩膀，隨口吩咐道。
    “岡崎，接下來的事情你來處理。”
    然後，他轉身朝門口走去，卡特將軍緊隨其後。
    門關上的那一刻，會議室裏低語聲四起，岡崎調整了一下領帶，繼續與美軍團隊展開技術細節的拉鋸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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