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大人隨同女帝一同到膳廳用膳，待女帝坐下，兩人才按著官級依次落座。
    “許久未和愛卿們單獨用膳了。”
    禮部左侍郎恭敬開口：“是。”
    禮部祠部司主事沈丘惶恐坐著，也不敢搭話，他雖說為官十載，除大朝會，可很少見過天子，更別說與天子同桌用膳的經曆。
    上官婉君待柳城安排的人試完毒後，方才動筷，今日午膳側君們不在，沐香為她盛湯。
    “都開始動筷吧，別拘束。”
    禮部左侍郎看著桌上的公筷，伸手為自己夾菜，女帝多年來的習慣還是一如既往，不過他也更喜歡自己夾菜吃，沒那般繁多的規矩，用膳也自在一些。
    上官婉君餘光看禮部祠部司主事沈丘小心翼翼夾菜，心中微微歎氣。
    她都沒做什麽，這些臣子還真是惶恐緊張。
    上官婉君用膳期間並未怎麽說話，她也怕她一開口，兩位臣子會吃的更不隨心。
    待用膳結束，宮女們端來一杯漱口水，遞出一條幹淨的擦嘴帕，上官婉君接過杯子喝了一口隨後吐在盆裏，再接過帕子輕輕擦了擦嘴，其他兩位臣子看見也跟著漱口擦嘴。
    上官婉君見他們也結束，起身吩咐。
    “走吧，庭院走走散步消食。”
    兩人拱手：“是，皇上。”
    他們明白，女帝可能是找他們談話，隨即一前一後跟上。
    庭院裏，有兩個水缸，裏麵一個缸子裏養的是睡蓮，一個養的是荷花，臨近初秋時節，睡蓮與荷花還開著最後一朵。
    上官婉君瞧見，抬腳漫步走過去。
    “這竟還有一朵盛開的睡蓮與荷花，花季還真是長。”
    憐花莞爾一笑抬頭：“是啊，皇上，您看，這蓮蓬也有好幾個呢。”
    上官婉君發現還真是：“嗯，長的還挺飽滿，裏麵蓮子肯定也多。”
    隨後她看向柳城吩咐：“把蓮蓬割下來，一會兒我們放在石桌上。”
    柳城一聽，連忙應聲。
    “是，皇上，奴才立馬吩咐人割了。”他看向一旁的石青學吩咐：“快去割蓮蓬。”
    石青學恭敬道：“是，柳公公。”
    上官婉君已走至石桌處坐下，她抬頭看向身穿官服的兩位愛卿。
    “坐吧。”
    兩人齊齊拱手行禮：“謝皇上。”
    “沐香，拿個盤子來。”
    一旁安靜候著的沐香連忙應聲：“是，皇上，請稍等。”
    石青學割了七個蓮蓬，雙手抱著來到上官婉君麵前。
    “皇上，蓮蓬割好了，您看？”
    上官婉君瞧了瞧石桌，石青學會意，連忙放下，其中一個蓮蓬調皮的掉落在地，禮部祠部司主事沈丘連忙彎腰撿起放在石桌上。
    麵對還有些惶恐緊張的他，上官婉君不動聲色動了動嘴角。
    這時沐香也來到庭院：“皇上，臣婢拿了兩個盤子，可行？”
    “好，放下吧。”
    上官婉君拿起一個蓮蓬開口扣，沐香放下，看見她動手了然。
    原來皇上真是要扣蓮子，隨即她退後兩步站好。
    禮部左侍郎見此，也伸手拿了蓮蓬開始扣。
    禮部祠部司主沈丘事見此，也主動拿起一個蓮蓬開始扣，主要是女帝和他上司都在扣蓮子，他也不好幹坐著。
    上官婉君扣著扣著說了一句話：“沈大人是吧。”
    禮部祠部司主事沈丘一聽，連忙應聲。
    “回皇上，是的。”
    看他突然更加惶恐緊張起來，上官婉君輕柔一笑，手上動作卻是未停。
    “別那般緊張，朕就隨意問問，放寬心。你入朝為官還是在先皇時期。”
    聞言，禮部祠部司主事沈丘慢慢放鬆下來，拿起桌麵上的蓮蓬繼續開始扣。
    “對。”
    “當年進士多少名次？”
    “第一百六十八名次。”采用明代數據，根據明代276年間開科89次，總錄取進士名，平均每科錄取約281人。
    “朕記得你今年三十有八，在禮部十年了吧。”
    “是的。”
    “年俸祿為250兩銀。”
    “夠嗎？”
    上官婉君看似隨意在問，其實也是在了解官員們的生活情況。
    不過每個官員家庭情況不同，看事情得多方麵看。
    “臣家中一父一母，一妻兩子兩女共八口人，家中奴仆共五人，俸祿勉強夠。”
    上官婉君驚訝一問：“你沒妾室？”
    禮部祠部司主事沈丘道：“沒。”
    “京中官員大多有妾室，你的俸祿看起來也還可以，為何沒找妾室？”世間男子大多不都喜歡三妻四妾嘛。
    禮部祠部司主事沈丘心中咯噔一下：難道皇上要給他賜妾？
    “臣夫人嫁臣時，臣家中還一貧如洗呢，萬不敢有那心思。”
    “萬不敢有那心思？是不敢，還是不想？”
    禮部左侍郎發現女帝一直都在問他的下屬，還都是家裏的話，也不知女帝是何意。
    現在又問起人家妻妾，該不會是要賜妾給他這位下屬吧。
    禮部祠部司主事沈丘一時不知該怎麽說，主要是他猜不透皇上的心思，要是自己說錯話可不就是完了。
    “咋想的咋說，不然你就是欺君。”
    聞言，禮部祠部司主事沈丘惶恐抬頭，連忙跪下趴著行禮說話。
    “臣萬萬不敢。”
    “瞧你，朕不過就隨便問問，你咋就還跪下了。”
    禮部左侍郎一聽，連忙讓他起來。
    “沈大人，還不快起來繼續剝蓮子。”
    禮部祠部司主事沈丘沒聽見女帝說話，也不敢起來。
    上官婉君看了他一眼，淡笑出聲。
    “起吧。”
    “謝皇上。”
    他坐下便拿起蓮蓬繼續剝起來，好在有蓮子可剝，倒是緩解一些他的緊張惶恐。
    想起之前那個問題，他真誠解釋：“夫人嫁臣不嫌棄臣家中貧寒，又任勞任怨操持家務，為臣生兒育女，照顧爹娘，已很辛苦，臣不能有那意思，也不想有那意思。
    都說賢妻扶我淩雲誌，我還賢妻萬兩金，本就沒讓夫人享受什麽福氣，怎能有那兒忘恩負義的心思。
    再說都說娶妻娶賢，臣已有一位賢妻良母，還為臣生兩兒兩女，此生已足矣。”
    上官婉君想不到會聽到他這樣的回答，倒是覺得挺樸實無華又真誠。
    “難得你思想覺悟那般高，兩兒兩女也真是好福氣，該你福氣好。”
    “謝皇上誇讚。”
    “你家兩個嫡子嫡女可已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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