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這些東西，都得憑票購買！你就是有錢但沒票，也沒多大作用！
    要麽就找人去黑市，要麽找倒票的人兌換！但現在不同了，已經有不少人開始動起了腦筋，拿錢去鄉鎮上購買！
    至於以前為什麽不去，那是因為路上有紅袖章啊！不管你是來是回，但凡你沒有正當理由，沒有村裏或者街道辦開的介紹信，東西立馬給你沒收！
    但現在口子開了，迎來送往的，已經沒有紅袖章管！隻要不是跨省，現在基本都能做到暢行無阻！
    而之所以不能跨省，那是因為得去糧站兌換全國糧票！沒全國糧票，出去不用三天，就能把人餓回來！
    “這裏就有現成的！呐！”聽到隻要有圖紙，明天就能開工！張二河大喜，伏身從寫字台抽屜裏把圖紙拿了出來！
    自從前兩天把事馬香蘭說完，張二河早把這些東西準備齊了！就是不想來回耽擱，時間就是金錢啊！
    “嗬嗬，那感情好，我現在就去！”馬香蘭一臉喜色的接過圖紙，看了看笑道：“二河這是早有準備啊！就這麽相信我能把事談妥？”
    “嘿嘿！別人辦不了的事，撂表姐這裏那還不是小菜一碟！”不大不小的一個馬屁，拍的馬香蘭舒舒服服！
    “你小子，就知道給姐戴高帽！”笑了兩句後，馬香蘭正色道：“暫時咱就包一條生產線！不能讓老牛覺得咱多迫切！”
    “還是我姐想的周到！”張二河給馬香蘭豎了根大拇指，他自己也是這麽想的！
    章小北兄妹跑的斐縣百貨商店這次要貨多，但不代表以後也會持續要！關鍵的一點，人家要壓批次！
    也就是說，前期這一萬多塊錢的本錢，還是要張二河墊資，包括給工人的工資！
    既然已經決定租一條生產線了，兩人也不再磨蹭！張二河開著拖拉機，帶著馬香蘭直接去了縣服裝廠！
    “哎呀！二河同誌，就不能把兩條生產線都租了，不能讓工人沒了活計啊！”牛華東一邊在合同上簽字，一邊蠱惑著張二河！
    “廠子裏不富裕，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話說了不少，可牛華東看張二河隻是咬著嘴唇一聲不吱！也隻能無奈搖頭苦笑！
    “牛廠長，不是我不想租兩條，而是銷量達不到啊！”人家牛廠長苦笑，張二河也隻能跟著苦笑不已！
    “就這一條，我都不敢保證天天有活！”張二河想了，村裏廠子不能讓大家再這麽三班倒，短時間還行，時間長了社員受不了！
    最主要的，是電力不足！國朝現在上下都缺電，城裏還好，特別是工廠能保證用電！
    但農村地區，基本上一天就晚上能供電！而且還得一天停三回，但凡電斷了，就得兩人才能驅使一台縫紉機！
    不光質量保證不了，安全上更是難以保障，這才是個大問題！
    所以，不光章小北兄妹接的這個訂單，張二河準備把任家兄妹的貨，也交給服裝廠來做！
    這樣，村裏廠子，隻需要供給梵音服飾和縣百貨商店，還有之前跑下來的那些代售點就可以了！
    “唉！是啊，上上下下都難！那我再想想辦法吧！”聽了張二河的苦楚，牛廠長也隻能無奈表示再想辦法！
    其實，說是另想辦法，也隻能是安慰他自己！或者再跟縣裏多申請點補助，不然連年底的福利都還沒著落呢！
    “牛廠長，你們就沒想著改良一下服裝樣式，隻要款式新穎，應該不愁賣才對啊！”張二河挺好奇的，就他做的這些衣服款式，對於縣服裝廠不是難事！
    就算沒有他提供的圖紙，但凡是個老師傅拆開看看，很快就能把衣服做出來！
    “唉！難難難！”張二河的話，讓牛華東一陣苦笑！這個關鍵時刻，誰都不想做露頭的椽子！
    老樣式才是好樣式，循規蹈矩熬資曆，才是他們這個職位最好的選擇！
    申請改良款式？誰申請誰負責！款式改完，若是銷量好了，功勞是上邊的！多掙了錢，還得全部上繳！
    而一旦新款衣服難賣，造成貨物積壓，那麽誰申請的，誰就得負這個責任！
    這就是當年各個廠子的現狀，誰都不想擔責任，都在混吃等死熬資曆！咱國朝，向來講究的，就是以不變應萬變！屁股隻要坐在那個位置上，他們的目的，就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看張二河還想問，馬香蘭用手捅了捅他的胳膊，讓他不要多問！
    簽完字，張二河與馬香蘭出來後，他有些歎息道：“明明可以盈利的，就非得抱著那些老式衣服不放？”
    八零年左右，大家衣服幾乎都是千篇一律！男的一水的中山裝，無非就是顏色有點區別！
    藏藍，黑色，灰色農村趕集的時候，一眼看過去，灰蒙蒙一片人頭攢動！
    女的樣式和顏色也是那幾種，除非是新媳婦，才會買件豔一點的，而且結婚回完門，就得把衣服脫下來！
    沒辦法，豔的衣服不耐髒，要是天天洗，啥料子也得洗壞嘍！
    六七十年代的女人，都有自己壓箱底的衣服！這些衣服，就是結婚時穿的花棉襖紅褲子！
    一些在意的女人到死的時候，這些衣服都舍不得穿幾回！也隻有過年過節，或者有啥重要的場合，才會偶爾穿一下撐撐麵子！
    自家老娘老衣櫃裏就有這麽一身，張二河小時候就見過！而且那身衣服，胡玉蓮一直寶貝的緊，幾乎從來沒有穿過！
    “穩啊！牛廠長都五十多了，還能幹幾年？”馬香蘭笑著跟張二河解釋了幾句：“拿自己的前途，去給工人謀福利，哪個位置的人都不會這麽傻！”
    “你呀，就別操這個閑心！好好把咱梵音服飾搞起來，等明年錢湊手，結結實實的弄個大幾十台縫紉機！”
    對於張二河的擔憂，馬香蘭笑著打趣他：“服裝廠生意不好，咱梵音服飾才能做大做強！”
    馬香蘭是看出來了，縣服裝廠也就那個樣子！張二河這個梵音服飾，以後才有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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