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裴元至今深信不疑的道理。
    人心比誰都黑，表麵一套，實際又是另一套......
    “警官，就在這裏。”
    手裏的相冊一翻開，大多是他倆旅行的合影。
    但看得出，兩人都不太開心，沒有一張是笑容滿麵的。
    “警官，我知道你可能看不出我們夫妻有多恩愛，但我真的不能沒有她。”
    “說我沒責任感也好，沒了她，我連生活自理都成問題。”
    “哦？”
    裴元抬頭，雙手抱胸。
    “為啥這麽說？這話打哪兒來呢？”
    原來，何四海是個典型的“媽媽寶貝男”，他和他的太太是半路夫妻。
    她離過婚，還帶著個孩子，而何四海呢，因為他媽媽從小就管得太緊，所以他一直單身，找不到對象。
    “直到十年前，我才遇見她，從此以後，我們就互相依靠，家裏大事小事全是她一手包辦，連我吃喝拉撒睡都安排得妥妥當當。”
    “所以，沒有她，我連家怎麽收拾都不知道。”
    這話聽起來挺實在的，一看就知道這男人，五穀不分，四肢不勤。
    老婆這一走，連飯怎麽煮都不知道。
    廚房裏還堆著一堆碗筷，蒼蠅蚊子滿天飛。
    對他來說，老婆恐怕就是個老娘和保姆的合體，但兩人相互依靠，湊合著也能過一輩子。
    這不就是現代人婚姻的常態嘛。
    “好吧，那你….”
    哐哐哐，門被猛地撞開，進來的卻是個女人。
    一進來，二話不說就揪起何四海，甩了他一巴掌。
    “是你，是你把我媽搞丟的，是你害死了我媽，她在哪裏，她在哪兒？你這個混蛋，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她死命地拽著他，一個女人的力氣還真大，身材也是夠壯實的。
    裴元和封仿金一起動手才把她製服。
    “等等，你是誰，憑什麽私闖民宅，小心我們直接把你送到警察局關起來！”
    警察局？警察！
    女人回過神來，眼神從憤怒轉為求助。
    “你們是警察嗎？快！快抓住這個人，他是殺人狂，是他，是他殺死了我媽，你們快行動啊！”
    你媽？
    原來，這就是失蹤女人的女兒。
    裴元先把她穩住，勸她冷靜下來。
    一個在裏麵審問，另一個留在外麵。
    “你叫高晨雲對吧？你多久沒和你媽聯係了？”
    “三個月。”
    三個月？三個月沒給自己媽打電話的女兒？母親失蹤一周後突然出現，這不太對頭吧？
    “那你是什麽時候知道你媽失蹤的？”
    “我今天給我媽打電話，發現她沒接，然後我想起她以前跟我抱怨過。”
    “說那個老男人是個怪人，所以我才趕過來的。”
    三個月沒給母親打電話，這女兒真是孝順極了。
    裴元微微點點頭。
    “好，我再問你。憑什麽說他就是殺害你母親的凶手，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你母親遇害了？”
    “警官，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高晨雲顯得特別無奈。
    “那個何四海，他有犯罪記錄，我當初都勸過我媽，讓她別嫁給他。”
    “可她不聽。說沒有男人她活不下去，她必須找個伴兒過日子。所以才找了他。”
    有犯罪記錄？
    “還有呢，你還有什麽懷疑的？剛才你說你媽曾向你抱怨，說他是個怪人？”
    女人重重地點點頭，特別是眼神，變得特別恐懼。
    “是的，我媽之前跟我說過，最近這段時間，他變得非常奇怪。”
    “每天半夜起來，偷偷摸摸地溜出去，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我看，他八成是在暗中策劃，想要奪走我媽這套房子的產權。”
    房子產權…..
    天慢慢黑了，審問完這兩人後，裴元和封仿金先走了出來。
    “好了，大家先各自回家吧。因為目前證據還不夠充分，接下來可能還會需要找你們了解情況。”
    “同時，從現在起，你們兩個都不準離開這個城市，我們會向上級申請限製你們出境入境。”
    “放心吧，警官，我沒問題的。就怕有人……”
    高晨雲特意瞥了封仿金一眼，顯然對他的怨氣還沒消。
    “警官你最好派人盯著他，他現在應該最緊張。”
    她擠開兩人間的空隙，大步向前走去，但走時還故意啐了一口。
    “警察先生，抱歉，晨雲一向這樣，行為有點粗魯，但她心是好的，隻是一場誤會而已。”
    “好的，那我們明天再見。”
    砰——
    下了樓，上了車，裴元看了看手中的審訊記錄。
    “接下來，我們先把整個小區搜一遍，然後查查有沒有監控錄像。”
    監控錄像？那可不容易。
    這片小區都是老房子，根本沒裝什麽監控，加上周圍都在拆遷，更不會有天眼係統。
    “沒有也得挨家挨戶排查，問問每個住戶，一周前有沒有人見過那家人妻子。”
    但這……
    封仿金還想說什麽，卻被裴元製止了。
    他也明白，這難度太大，一周都過去了，就算有人見過她，恐怕也早就忘幹淨了。當地派出所的民警之前也逐戶走訪過，但效果並不理想。
    這麽看來，這又是一樁懸而未決的謎案。
    “好了，快回隊裏吧，天慢慢黑了。”
    隻是那輪明月異常明亮，仿佛……
    啪的一聲，原本靠在椅背上的封仿金被裴元這麽一拍，嚇得一激靈。
    “咋了，元哥，想到啥了嗎？”
    “糟糕，我忘了！”
    裴元接了報警電話後，竟忘了給楚靈靈打電話說一聲。
    現在已經這麽晚了，不知道她還在不在那家餐廳等。
    糟了！
    連忙掏出手機，不停地撥打，但除了關機，沒有別的回應。
    自己這榆木腦袋是怎麽長的，這麽簡單的事都能忘。
    這下可好，莫名其妙就得罪了人。
    一路上，封仿金隻見裴元一直在打電話，不停地打電話，甚至到了警局，下了車還在……
    “咦？楚大法醫，你怎麽在這裏？”
    法醫！楚靈靈！
    趕忙抬頭，卻見她身穿白大褂，神色匆匆，臉上除了尷尬，還滿是疲憊。
    “對不起，我……”兩個人同時開口，默契得讓人發笑，摸了摸頭，再次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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