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看了看眼前隻有兩個杯子，意思是高宇彤還是不在。
    “方便讓我們的人進屋查看一下嗎？”
    查看？
    “警察同誌，為啥呢？”
    沒等他們答應，楚靈靈先站了起來。
    “我們要在屋裏找一些你妻子的頭發，或者與屍體相關的線索。”
    “我們有理由懷疑，她可能是在這間房裏遇害的，可以嗎？”
    何四海微微點頭，大家開始左顧右盼。
    相比之下，一旁的高晨雲顯得更沉著冷靜。
    “警察同誌，我不知道你們怎麽想，但我希望你們務必抓住凶手，讓我媽在天之靈得以安息。”
    “無論如何，凶手必須繩之以法。”
    “放心，肯定會的，不過你們和其他家屬好像不太一樣哦？”
    話風一轉，兩人都感到背後一陣涼意。
    “警察同誌，你這話什麽意思？”
    “據我了解，這種沒屍體的案子，家屬一般都不願相信，堅信人還活著。”
    “從來沒見過你們這樣的，急著要把喪事辦了，你們的反應是不是太反常了？”
    裴元悠閑地把手搭在椅背上，等著看兩人如何應對。
    “警察同誌，因為我們覺得我媽這人灑脫愛麵子，最不願自己的事情弄得沸沸揚揚。”
    “現在整個小區還不知道我媽的事，也希望你們別多嘴，想辦後事也是想遂了她的心願。”
    “哦，什麽心願？”
    高晨雲看了何四海一眼，終究還是說了。
    “高利貸那筆錢得快還，不然利息滾雪球，越欠越多。”
    “所以我們想先把這套房的拆遷款拿到手，這樣一來，我媽也不用擔心我了。”她還特意用手抹了抹眼角。
    繼續演！就看他這家人還能玩出什麽新花樣。
    最後，楚靈靈走出來，一臉憂愁，顯然什麽也沒找到。
    “行了，那我們就先走了，有需要再來看看。”
    兩人提著的心總算放下，目送他們到門口，心裏巴不得門一關，趕緊把人隔絕在外。
    可突然，裴元停下了腳步，猛地回頭，眉頭皺成了疙瘩，眼神也變得深沉。
    “警官，你沒事吧？”
    他又怎麽了？
    一旁的楚靈靈看得有些愣神，這神情和之前如出一轍，仿佛他眼睛一瞪，就能瞅見凶手的影子。
    可他到底在看啥？
    不是說高宇彤沒死嗎？哪來的凶手？
    罪犯預警來了！
    係統在提醒他，這意味著高宇彤確實已經死了，凶手就是眼前的兩人。
    叮鈴鈴——
    帶著死亡氣息的電話響了起來。
    “元哥，剛剛海警在港口撈起一具浮屍，初步估計是五十歲以上女性，但因為浮腫太重，麵貌辨認不清…”
    裴元掛了電話，望著三人，歎了口氣。
    “何四海，高晨雲，這次你們不再是作為參考人來警局，我們將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對你們正式立案偵查。”
    ......
    透過窗戶，看著分開關在審訊室的兩人，裴元也懵了。
    本以為高宇彤還活著，這是一家人設下的局。
    結果她莫名其妙就死了。
    剛打進的電話雖沒確切說是撈上來的女屍就是她，
    但裴元的直覺告訴他，事情正朝意料之外的方向發展。
    終於，楚靈靈推開門，走了進來。
    經過兩小時努力，dna比對後，確認那具女屍就是高宇彤。
    “而且，我們還在她手臂上發現了很多針孔。”
    “這證實了你的猜測，那些血是她反複抽取的。”
    稍微鬆了口氣，但隨即又感到全身緊繃。
    “死因呢？死因是什麽？”
    “後腦遭到重擊，根據痕跡判斷，應是硬物擊打。”
    “加上暴雨衝刷，身體疲憊，失血過多而亡。”
    現在無法確定的是，高宇彤是被人殺害還是不慎落海，最終撞上了岸邊岩石。
    “另外，我們在她的隨身物品中發現這個。”
    一掏出來，是那份保險單。
    事情真相已大致明了。
    “會不會是她失足落水，然後不小心撞到的？”
    “有可能，但也可能是被人推下去的。”
    裴元的眼光一直在兩人身上徘徊。
    可惜剛才係統發出罪犯預警時，二人都在場，所以無法確定究竟是誰。
    “你真相信是他們幹的？不至於吧。”
    這事兒若是三人共謀，利益大家都有，互不影響。
    怎麽可能想殺她！
    裴元雙手插兜，這也是他最難理解的一點。
    除非這三人中談崩了，爭執過後才想殺人滅口。
    “楚靈靈，能判斷死亡時間嗎？”
    “死亡時間的話…”翻閱文件一看。“大約是昨天下午五點左右。”
    “我是根據她胃裏殘留的食物推測的。”
    好，如果能確定時間...
    “張旭，快去查查，昨天一整天這倆人有沒有一直在家？有沒有出門。”
    吩咐完，他已經拿著筆錄本推門進去。
    楚靈靈悄悄跟上，她很好奇這個傳說中的審訊高手有多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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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還沒真正見識過裴元的審訊能力。
    兩人剛坐定，何四海就緊張地湊上前。
    “警官，到底怎麽回事？你們是不是找到我妻子的屍體了？”
    “你很機智，一下就猜中了。對，我們確實找到了高宇彤。”
    “通過dna比對，她已經徹底離世了。”
    什麽？
    恐懼慢慢爬上了他的臉，尤其是他低下頭時。
    裴元看不清他是悲傷還是竊喜，隻能迅速坐正。
    “怎麽，你妻子死了？你這麽驚訝？還以為她活著？”
    “如果活得好好的，為什麽要急著辦葬禮？這不合理吧？”
    “警官，其實，其實是這樣的…”
    他抬頭的那一瞬間，所有真相脫口而出。
    果真是起騙保殺人事件。
    原來三個月前，債主找上門時，高宇彤的第一反應是怒火。
    她根本不想替女兒收拾爛攤子。
    但無奈債主都追到了各自的單位，於是這一家三口不得不齊心協力解決這麻煩。
    “我們想著拆遷款一到手就填這個窟窿，沒想到窟窿越補越大。”
    拆遷款也不頂用了，就算把所有養老金加起來，也隻能還利息。
    本金還是個大缺口。
    “正好我愛人說他們廠要參加一個保險推廣會。”
    “她想，萬一咱們仨這三個月內有個意外，憑這保險還能拿到一大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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