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猛擊在欄杆上，留下了一個凹痕，正是他剛才站的地方。
    原來百發百中指的是這個。
    不論是射擊還是丟東西，甚至是……
    裴元忙撿起旁邊的花瓶，隨手一扔，又命中了目標。
    剛才要有這本事，曾治威哪能逃得了，真是遺憾。
    不過下次真碰到他，看他能不能再溜走。
    回到警局，向局長伏宇匯報後，伏宇語重心長地拍了拍裴元的肩。
    “裴元，知道你用心，也很認真對待這件事。”
    “但事與願違，況且真抓回來，我們也缺乏證據啊。”
    一是難以證明事情是他指使，二是即便定罪，量刑也不會重。
    “我明白，但心裏那關過不去。”
    “過不去？但我們能換個角度去避免。”
    說著，伏宇已拿起桌上的文件。
    “從明天起，你有個新任務，去各學校開展法製教育。”
    法製教育？
    近期案件令人痛心，加上社會調查發現， 犯罪年齡趨於年輕化，一些初涉社會的學生也涉足其中。
    為防微杜漸，法製教育顯得尤為重要。
    “局長，這，這我不擅長啊。”
    法製教育意味著四處演講，拋頭露麵的事他實在不感冒。
    “不如交給楚警官吧，楚寒明不挺樂意幹這事兒嗎？”
    “他啊，算了吧，他請了長假。”
    曾治威這事對他打擊不小，案子結束後就想好好休息。
    “你也別去打擾他了，誰心裏都不好受。就這麽決定了，明天先去這幾所學校。”
    哎，局長，局長……
    無奈之下，裴元隻好硬著頭皮上了。
    本以為去的是大學校園， 沒想到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混亂的中學景象。
    教育得從娃娃抓起，法製宣傳越早越好，能在他們心中早早敲響警鍾。
    深吸一口氣，今天的裴警官要變裴老師了。
    在校長帶領下，他先進行了一番參觀。
    “裴警官，我們學校其實很重視法製教育，一直是個懂法的中學。”
    “您這次光臨，真是令我們學校蓬蓽生輝。”
    “希望一會兒您能不遺餘力地給孩子們講講，他們平時皮也是習慣了。”
    校長一口一個裴警官，對他的禮貌不輸旁人。
    可裴元心裏總覺得不自在。
    放眼望去，這群學生倒是不像外麵那些熊孩子。
    沒在走廊上追跑打鬧，路過遇見都會敬禮問候。
    師生和諧，一片祥和。
    裴元不禁點頭稱讚，話還沒說完，“砰”的一聲，感覺背後有人撞過來。
    一轉身，是個比他矮半頭的男生，渾身散發著汗味，衣服也比其他人更髒。
    “幹嘛呢？林洋，我不是說過……”
    “走廊上能大聲喧嘩嗎？你知道你撞的是誰嗎？這是警察，小心到時候直接……”
    “好了校長，作為警察我們不會嚇唬孩子的。”
    再說，哪兒有事兒就拿警察嚇唬人。
    跟過去嚇小孩，說幹壞事會被警察叔叔抓，有何不同？
    弄得大家一見警察就害怕。
    他們應當樹立公正、正義的形象，讓人愛戴和尊敬。
    裴元展現出最燦爛的微笑，微微彎腰。
    “同學怎麽突然跑出來？是不是和同學鬧著玩？”
    “走廊人多，還是小心點好，免得給別人帶來麻煩，可不是件好事。”
    他已經用了這輩子最溫柔的語氣。
    沒想到那孩子冷冷地扭頭就跑，招呼也不打。
    這是今天在學校遇到的第一個另類。
    裴元尷尬地愣在那兒，最後還是校長打破了僵局。“抱歉，裴警官，這是我們學校出了名的搗蛋大王，你也了解中學生的叛逆期嘛，男孩子這個時候最容易衝動，剛才真是不好意思。”
    他擺擺手，示意不必在意。
    畢竟還是個孩子，多擔待點也是應該的。
    接著，他又和校方人員四處轉悠起來。
    最終，在校方的安排下，他和幾位同學拍了些照片，還與學生代表進行了深入的交流，今天的工作基本告一段落。
    正準備離開時，辦公室裏卻傳來了怒吼聲。
    “林洋，你這是在幹嘛？偷偷摘了班上的梔子花不說，現在還死活不承認！ ”
    “我怎麽教出你這樣的學生？撒謊精一個，成天在學校惹是生非，你將來怎麽辦？畢業了是不是打算讓監獄來管教你！”
    林洋，這不是剛才撞到的那個男孩的名字嗎？難道……
    “裴警官，不走了嗎？”
    走在最前頭的校長稍微轉過身來問。
    “裏麵傳來動靜了，你不去看看？似乎和學校有關。”
    校長不太情願地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果不其然，一位女教師正叉著腰怒不可遏，手裏拿著教鞭，一下接一下地敲在男孩身上。
    瘦小的身體和老師形成鮮明對比。
    “王老師，你，你這是做什麽呢？怎麽能打學生呢？”
    校長連忙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拽了拽衣袖，這才讓她注意到門口的警察。
    “對不起，我隻是拿出來嚇唬嚇唬他，我沒真打，真沒打他。”
    教鞭已被她迅速收進了抽屜。
    到底打沒打，一看便知。
    裴元一步步靠近，卻沒有開口說什麽。
    老師教訓孩子，這在情理之中。
    況且，從剛才的斥責聲判斷，這林洋應該是犯了錯誤。
    “裴警官，王老師剛才的話……”
    “沒事，校長，我知道的，老師有管教的權利，學生犯錯，自然要受罰。”
    校長懸著的心總算放下，王老師立刻換上了笑臉。
    “警官，您不知道，這林洋是我們班最調皮的一個，壞事做盡。”
    “今天早上有同學舉報說，他把班上種的梔子花剪了，但他死活不承認。”
    “你說，像這樣的人是不是該好好教育教育。我都快被氣炸了。”
    桌上還放著殘缺的梔子花，確確實實被剪斷了。
    而那位男孩則一直高昂著頭，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十足的“小硬漢”。
    “怎麽回事？林洋同學，你為什麽要剪掉這梔子花的花苞？這可是你們班級辛勤勞作的成果啊？這樣做是不是太對不起同學們了？”
    “我沒剪，我沒剪。”
    撒謊！
    係統早就發出了警報，在裴元這個“人肉測謊儀”麵前，任何謊言都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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