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窗明幾淨，打掃得非常幹淨，與樓下簡直是兩個世界。
    或者說，在整個社區裏，程尚明這裏最幹淨。
    “你們是……”
    開口說話的是上官濱，一個年輕的大學生。
    現在的年輕人這麽能幹嗎？
    “我知道了！你們是之前聯係過的警察？請進，請進。
    程尚明剛從醫院回來，還沒來得及整理，家裏有些淩亂。”
    淩亂？
    這也算淩亂？
    裴元上下打量一番，不得不承認這小夥子工作確實到位。
    “這些都是你打掃的？你每天來這兒多久？一次待多久？”
    “基本每天都來，畢竟他媽媽付了我一些費用。”
    原來如此，許文靜為了兒子真是費盡心思。
    “你認識李雲嗎？”
    裴元一轉頭，上官濱趕緊把東西收拾整齊，看得出來他有潔癖。
    “你說她？她很少來，每個月送點水果或補給品而已。
    我不經常跟她聯係，甚至沒有她的電話號碼。”
    真是奇怪，明明同樣的待遇，許文靜的好友竟然不如這裏的社工用心。
    坐下來之後，上官濱遞上一杯熱乎的薑茶。
    “這是程尚明最喜歡的，他體質偏寒，特別是冬天，所以我每天給他煮些薑茶，但他卻喜歡喝冰的。”
    他說著還撓了撓頭，笑了一下。
    “沒想到你這麽年輕還挺會照顧人的，不過跟樓下的同事不太一樣。”
    上官濱的手微微頓了一下。
    “沒辦法，以前我家也有個自閉症弟弟，因為父母疏忽，他跑出去出了車禍死了。”
    “我把程尚明當作親弟弟來照看，自然會更加用心。”
    裴元點點頭，和楚寒明交換了一下眼神。
    “這樣吧，你先出去一下，我們要跟程尚明進行一次詳細的談話，談談他母親的事情。”
    關於文陽明的事，他們決定暫時不向其他人透露。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上官濱立刻起身，出門時還隨手帶走了垃圾。
    楚寒明歎了口氣，總覺得這裏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這個大學生也太禮貌了吧，雖然麵帶微笑，但總讓人覺得有些刻意。
    “還好他走了，下次我們可以……”
    裴元輕戳了一下楚寒明的胳膊，然後朝牆上指了指。
    原來，程尚明家的牆上掛著四個隱蔽的監控器。
    兩人之所以感到不適，不僅是因為環境過於整潔，還有這些隱蔽的攝像頭。
    當然也可能是對自閉症患者的謹慎，怕他們發現並拆掉監控器。
    楚寒明明白了，起身用東西擋住了攝像頭，拔掉了電源。
    “你說這人到底想幹什麽？裝這麽多監控設備，剛剛我看連臥室裏都有。”
    “或許是許文靜要求的吧。”
    無論如何，對這個人還是得多加小心。
    裴元拿出手機給杜斌發了條信息，讓他查查上官濱的底細，看看他到底在這待了多久，以及那個自閉症弟弟是否真實存在。
    輕輕敲了敲門，知道程尚明在裏麵，可沒人回應。
    “他不會出事了吧？”
    楚寒明趕緊看向裴元，兩人在門口低聲喊了起來。
    “程尚明？程尚明，我們是警察叔叔，記得嗎？”
    忽然，“砰”
    一聲，程尚明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
    著實把他們嚇了一跳。
    “警察叔叔，你們就是警察叔叔吧？給你！”
    說著遞過來一分錢，原來他還記得這點。
    還好他很快恢複了狀態，交流沒有問題。
    往裏麵一看，滿牆貼著陸衛娟的照片。
    他對這個同母異父的姐姐喜愛至極。
    “程尚明，警察叔叔幫你拉開窗簾好不好？”
    “不行，窗簾絕對不能拉，有人盯著我。”
    兩人對視一眼，最終沒有動作。
    裴元打開燈，緩緩走到床邊，隻見程尚明在玩魔方，卻怎麽也解不開。
    “這魔方真精致，你會玩嗎？”
    “會啊，當然會！你看，這些我都解開了。”
    壁櫥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魔方，三階、九階、六階等等，還有一些獲獎證書。
    裴元輕輕摸了摸他的頭。
    “看來咱們程尚明聰明極了，魔方都能玩得這麽溜，那叔叔……”
    突然間，他發起脾氣，一把將魔方扔到了地上。
    “不玩了，不玩了，爸爸給的魔方根本就解不開，我不玩了！”
    這是文陽明給的！
    楚寒明馬上把它拿起來，遞到裴元麵前。
    “這個魔方已經被人拚過了，用常規的方法根本解不開，我覺得這背後有蹊蹺。”
    裴元試著安撫他。
    “程尚明，能不能告訴叔叔，爸爸是什麽時候來找你的？什麽時候給你的魔方？”
    “不記得了，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記得了。”
    臉上還掛著氣，看起來是沒那麽容易消下去。
    “沒關係，那你還記得爸爸的樣子嗎？他還經常來找你嗎？”
    “沒有啊，他已經幾個月沒來了。
    說好了要帶好吃的東西來也沒來，我們還一起玩了個遊戲呢。”
    “玩的什麽遊戲？”
    程尚明還是那副苦瓜臉，一句話都不想再說。
    裴元還想多問幾句，門鈴突然響了。
    “警官？兩位警官，我是上官濱，我要來給程尚明送藥。
    到了該吃藥的時間了，請開門讓我把藥送進去，可以嗎？”
    剛剛才從他嘴裏套出點話來，馬上就有人來了。
    兩人照常走到門口，一開門就看到那名大學生雙手遞上藥盒。
    “兩位，這是他的藥，可以讓他現在就服用嗎？我怕過了這個時間會病情加重。”
    “病情加重？他看上去挺正常的。”
    上官濱不好意思地撓頭，“對，他現在看起來很正常，但他的血糖有點高，需要按時吃藥。”
    年紀輕輕就有高血糖？
    不過考慮到程尚明確實愛吃糖，文件裏也提到過這一點。
    “好的，我們知道怎麽做了。
    你可以先回去了，暫時不用在這裏等。”
    打發走對方後，裴元接過藥盒，仔細檢查。
    “這些藥暫時不要給他吃了。
    我覺得這家夥可能動機不良。”
    做警察的就是得處處小心，再三謹慎才行。
    這樣做也是為了避免出現不必要的麻煩。
    “放心，但這裏有個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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