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不再說話，外麵傳來了陣陣聲音，那是杜斌打開了審訊室的門縫。
    從外麵傳來的聲音聽起來像是男女之間的爭執，大概是在議論程祖興的事。
    “是繼母？”
    程祖興非常驚訝，沒想到來的不是父親，而是繼母。
    “聽到了吧，他們已經到這兒了。
    知道你是殺人凶手的消息後，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
    接下來的話裴元沒說出口，因為他覺得程祖興能理解。
    繼母一直在責罵他，父親也在抱怨為什麽會有這樣一個兒子。
    對於這些話，裴元不做評價，他隻想讓程祖興冷靜下來。
    果然，聲音起到了效果。
    在繼母的長期壓迫下，以及父親的漠視中，程祖興的心理逐漸扭曲了。
    小時候受到的傷害在長大後變得更加嚴重，直到觸犯了法律。
    無論經曆了什麽，都不是犯罪的理由。
    裴元作為一名警察深知這一點。
    從審訊室出來時，程祖興的父母還在爭吵，原因很簡單——他們不想認這個孩子了。
    程祖興家裏的條件不錯，還有個弟弟。
    剛嫁給程祖興父親的時候，繼母對程祖興還算好，不到半年時間，家裏又多了一個小孩。
    為了能讓程祖興出類拔萃，繼母要求他每天必須彈鋼琴，因為她之前的丈夫非常喜歡音樂。
    無論如何，不管程祖興現在變成什麽樣，這些都不能成為他殺害王夢娟的理由。
    裴元揮手叫來杜斌：“讓他們趕快離開。”
    程祖興的父母吵得整個警局的人都頭痛不已。
    杜斌趕緊上前跟他們談了一番，這才勸服了他們離開。
    終於安靜了下來。
    要想再見他們的兒子，隻能去監獄了。
    期間王夢娟的父母也來到了警局確認屍體，在看到自己心愛的女兒變成現在的樣子後，夫婦倆徹底崩潰了。
    這些年他們辛苦打拚全是為了女兒，如今女兒去世，他們仿佛失去了生活的希望，病倒在床上。
    程祖興被抓的事情在學校裏引起了軒然大波，裴元多次要求保密。
    可是這件事仍然不可避免地被傳播開了。
    畢竟這是個引發恐慌的惡性事件，即便人已被抓獲，學校的聲譽依然受到了重創。
    即使作為警察也不知道是誰泄露了消息。
    處理完程祖興的事後，濱海市又發生了一件震撼全市的大案。
    一位母親慘死家中，兒子為母報仇殺死了仇人。
    事情發生在濱海市的一個小鎮上，當裴元一行趕到現場時，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
    現場甚至還留有些破壞的痕跡，但這也無計可施。
    畢竟離最近的警察局開車過來也要三十分鍾。
    電話中警方已經通知村民們要保護好現場，但這顯然沒能做到。
    “死者名叫徐鳳英，死於自家開的按摩店中，中年喪偶後獨立撫養兒子，這家按摩店也是她的主要收入來源。”杜斌解釋道。
    “那邊那具屍體怎麽回事？”裴元指著不遠處一具衣衫不整的男屍問道。
    “這……”杜斌猶豫了一下，“這位客人也死在這兒了。”
    “嫌疑人已經認罪，是店裏老板的兒子。”
    杜斌望向遠處，裴元看到了已被控製住的徐書義。
    杜斌剛趕到，徐書義就已經喊出是他殺死了兩個人。
    “把人先帶回局裏，保護好現場。”為了避免情況變化，裴元決定先離開再說。
    尤其是這類案件需要確保證據充足，徐書義的供詞是否真實需要進一步審查才行。
    “明白，哥。”杜斌答應著，並吩咐手下去辦。
    看著脖子上嵌著斧頭的徐鳳英以及另一位同樣被砍死的男子，具體的死因還得帶回警局由楚靈靈解剖驗屍。
    通過調查，裴元發現這對母子在當地口碑不太好。
    許多人認為長相漂亮的徐鳳英開了家按摩店，招來了許多男性顧客。
    單憑一家按摩店很難養活兒子的花費。
    鎮上的人幾乎都認為，她在店裏和那些男人有不可告人的勾當。
    這種傳言早在徐書義還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流傳了。
    因此許多人都堅信徐鳳英表麵上是在做按摩生意，但實際上卻涉及非法活動。
    如今現場的情況明擺著，再加上徐鳳英的兒子承認了罪行，鎮上的人都認定這是因為他對母親的行為不滿，或者是親眼見到某些事情後發生的案件。
    大概了解了一下情況，裴元若有所思，覺得“人言可畏”這四個字用在這小鎮上真是恰如其分。
    不管徐鳳英幹了什麽，她自己都沒有承認，反倒是外麵的人胡亂猜測。
    “元哥，這兒有線索。”
    杜斌喊來裴元。
    “這把斧頭上有現場三個人的指紋，並不是隻有徐書義一個人的。”
    杜斌把照片上的血跡熒光和斧頭的情況展示給裴元看。
    “按理說，如果真的是徐書義殺的，應該隻有他的指紋才對，但也不排除幾個人在爭執時，三個人都碰過斧頭。”杜斌慢慢說道，這種情況發生的幾率不大。
    裴元點了點頭：“死者不會說話，但我們可以通過活人獲取信息。
    一會兒回警局問問徐書義就知道了。”
    隨後，杜斌又仔細查看了現場，但沒有發現什麽可疑之處。
    “腳印呢？”裴元繼續問。
    “現場有好幾人進來過，我在這些人中篩選了一下，沒什麽特別的。”
    杜斌感到有些尷尬，他不明白為什麽這樣一個案發現場，還會有這麽多人進出。
    “你們看看，這就是報應啊！我家男人經常去他們家，我就說這裏有貓膩，果然出事了！”門口的一個中年婦女大聲喊道。
    一旁的男子連忙拉住她：“你在說什麽啊，根本沒有的事。”
    “你還敢抵賴？按摩要兩三個小時嗎？一周一次，你是想讓我也跟著受罪吧！”
    “別說了，這麽大歲數了，怎麽可能幹這種事。”男子不停地安撫著自己的妻子。
    女人突然哭了起來，邊哭邊說道：“警察同誌，你一定要給我們這些女人主持公道啊！十家男人有八家都去了她的店。”
    看到這一幕，裴元看了眼那個男人，然後對杜斌說：“把他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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