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宋稚綰又要撿燒火棍了，蕭懷瑾連忙一個撲身，把燒火棍壓在了身下。
    忙不迭解釋道：“嫂嫂...你先聽我說，我暈的是人血不是雞血！”
    宋稚綰不太信他：“都是紅彤彤的血，你怎麽知曉那是雞血還是人血？”
    蕭懷瑾從身子底下摸出那根燒火棍，反手就甩出去老遠，不偏不倚還打碎了一隻花盆。
    紫月心疼得不行，連忙跑過去：“哎呀！這綠菊可名貴了，禦花房統共就這兩盆呢......”
    “......”蕭懷瑾十分無奈，“嫂嫂，我都吃了十多年的雞了，我自然分得清，你若不信，一會兒雞烤好了，你大可找個下人紮手指頭試試我。”
    嫂嫂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他都這樣說了，總該信他了吧，總不能真拿手指頭試他......
    蕭懷瑾賭她不會試。
    聞言，宋稚綰無趣地撇了撇嘴，把那碗雞血放下：“那我便信你一回。”
    蕭懷瑾鬆了口氣。
    老老實實地開始生火烤雞，時不時瞥一眼宋稚綰，還小聲地歎氣搖頭。
    聽聞嫂嫂是將門虎女，這性子果然彪悍。
    也不知往日在這宮裏，究竟是四哥說了算還是嫂嫂說了算。
    反正他來日娶妻了也不能娶個這樣的......嘖！這樣的也不知肯不肯嫁他，算了，長得不醜的不偷人的就行了。
    總好過沒有。
    庭院中逐漸升起嫋嫋炊煙。
    午後的光影拉長，帶著烤雞的香味竄出了宮牆。
    蕭漠承閑來無事就愛瞎晃悠，他親手醃的醬菜近來已經壞了兩壇，此時正心中煩悶得緊。
    冷不丁聞到一股似有若無的香味，瞬間勾起了他的興趣。
    “蘇茂，朕聞到一股香味......”
    蘇公公也跟著四處嗅嗅：“皇上，奴才也聞到，奴才去瞧瞧是哪來的。”
    “不用，”蕭漠承一抬手，眸中閃過精光，“是東宮傳來的，像是烤雞，走！”
    東宮。
    蕭漠承並未讓下人通報。
    一路尋著香味走到西殿，正好瞧見了坐在小馬紮上的二人。
    他眯了眯眸子，瞧清了那抹身影。
    麵露古怪：“懷瑾怎的和宋丫頭玩到一塊兒去了？”
    蘇公公在一旁解惑：“興許五皇子剛回宮尋不到玩伴，太子妃性子活潑，更能玩到一塊去......”
    蕭漠承瞪了蘇公公一眼：“胡說八道，懷瑾年紀跟琰兒差不多，怎能跟一個小丫頭玩到一塊去。”
    蘇公公凝噎：“那陛下覺得......”
    蕭漠承望著馬紮上嬌俏明媚的少女，涼嗖嗖道：“該不會是這死孩子瞧見宋丫頭長得好看，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吧？”
    蘇公公大驚：“陛下，這可說不得！”
    “朕知曉！”蕭漠承恨鐵不成鋼，“朕怎會生出這頭蠢笨如豬的東西！”
    再怎麽說，蕭漠承也是蕭懷瑾的親生父親。
    昔年之事若不是他將蕭懷瑾送走，隻怕留在宮裏保不住蕭懷瑾小命。
    先皇後是蕭琰的逆鱗，見了隻會憎恨增生。
    如今宋稚綰更是蕭琰的眼珠子。
    蕭漠承心想，隻怕這回送去皇莊也不成了，不然就送去嶺南吧，山高路遠......
    “不行，朕得去盯著。”
    蕭漠承實在不想蕭琰背上個殘殺手足的名聲。
    他從牆角走出，眾人來不及反應，他便大吼一聲：“唷嗬！好香啊！”
    馬紮上蹲坐的兩個背影冷不防被嚇得一激靈。
    蕭懷瑾幽幽回頭看去，瞧見那張老臉隻覺得肚裏瞬間又翻江倒海起來，匆忙地行了個禮。
    轉頭便道：“嫂嫂，我得去上個茅坑。”
    宋稚綰嫌棄地看了他一眼：“那叫恭房。”
    “嘶，別管叫什麽，”蕭懷瑾捂著肚子看向方才倒茶的素竹，“小宮女快帶我去，要不然我就要拉出來了……”
    素竹不敢怠慢，連忙小跑著帶人走了。
    蕭漠承走近時人都跑沒影了。
    他探頭，宋稚綰和他對視一眼，起身甜甜笑道：“陛下安好。”
    蕭漠承誒了一聲：“你如今也應該同琰兒一樣喚朕為父皇了。”
    宋稚綰轉了轉眼珠子，又笑：“父皇安好，父皇今日怎有空來東宮？”
    一聲甜滋滋的“父皇”喚得蕭漠承分外舒心，他拉過小馬紮坐下，慈愛問道：“丫頭，懷瑾怎會在這兒？他沒對你做什麽吧？”
    宋稚綰被這麽一問，心中不免心虛起來。
    搖頭小聲道：“沒有。”
    五皇子是沒做什麽，她倒是把人打了一頓。
    蕭漠承放心了：“那就好，那就好。”
    空氣靜謐下來。
    蕭漠承撓撓頭，又四處瞧了瞧，沒話找話：“丫頭你這手藝真好，這雞烤得如此香。”
    “都是五皇子教得好。”宋稚綰道。
    一聽見又是蕭懷瑾，蕭漠承不禁蹙起眉頭。
    琰兒不在宮裏，懷瑾這孩子就來找宋丫頭。
    嘖！
    蕭漠承沉思了半晌，拉著小馬紮坐近，低聲道：“丫頭，懷瑾這孩子從小被他生母養壞了性子，你多少提防這些，朕也不知曉他會做出什麽事兒來。”
    他語重心長：“懷瑾自小就蠢笨，別瞧他長著一副精明樣，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幹出些蠢事來。”
    宋稚綰點了點頭，臉色凝重：“那他會害太子哥哥嗎？”
    “朕不會讓他對琰兒出手的，派人盯著他了。”蕭漠承認真道，“但依朕之見，還是不要讓他在這久留，得想個法子弄走。”
    不然琰兒回來了他可不護不住那小子。
    宋稚綰看著快烤熟的烤雞猶豫了。
    五皇子烤的雞的確香，也認認真真教她了，雞烤好了就讓人走，貌似不太好吧。
    蕭漠承見她猶豫，又像個老父親似的勸道：“丫頭，你想呀，懷瑾跟琰兒自小不對付，萬一琰兒回來瞧見可怎麽得了？”
    一老一小對視了一眼……
    蕭懷瑾從恭房出來時，隻見一人在翻動著架子上的烤雞，一人在欣賞庭院裏的花。
    他沒多想，坐回自己的小馬紮上。
    忽然，小德子不知從哪兒跑出來，帶著一聲尖細的驚叫，蕭懷瑾挑起眉，下意識抬頭看去。
    隻見小德子糊了滿手的血跑過來，邊跑邊喊：“主子、主子……快救救奴才吧！奴才方才切到手了……”
    蕭懷瑾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異樣。
    還未來得及深想，他便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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