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明未明時，柳家老屋院子的木門伴隨著“叔，叔”的喊聲被拍響！在屋子裏傻樂的牛家花抱著被子搶先衝去開門。
    “五弟你咋來了？”牛家花的大嗓門在院子裏說話，屋裏都聽得一清二楚！
    隱隱約約能聽到些柳聰在回話，但又聽不真切。直到兩人走到正房門口，打算進屋。
    聽到了柳聰的一聲驚呼，接著是牛家花放大版的驚呼聲！
    柳龜年和雪衣夫婦對視了眼，都往門口去。
    “小五？什麽事讓你大驚小怪？”
    “叔，叔你看你家屋子怎麽，怎麽一天就變了樣子！”柳聰驚的都結巴了。他昨天下午才來過的！
    柳龜年順著侄子的手指看過去，愣了愣，在不亮的天色裏。他眯眼睛仔細打量著他家土牆。土屋的牆上有一層細膩的？漆？他不確定的伸手去摸。卻被侄子柳聰一把握住了手腕。
    “叔，小心，還不知道這是什麽呢！”柳聰是個聰明又細心的人。他不讚同他叔這麽貿貿然的，去碰這個他們都沒見過的東西。
    柳龜年依了侄子的意，但他繞著家裏所有的屋子，裏裏外外的的轉了幾遍。發現就正房的幾間屋子裏外都像上了漆似的！
    這會兒天光已經有些亮了，可以看得更清晰。柳龜年站在屋子前蹙著眉頭看家裏的屋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也太好看了吧！”牛家花抱著被子，也沒有走跟著一夥人看稀奇景，越看越覺得這牆好看。白灰色帶著點油亮的光澤，是她生平沒見過的美！她看一遍稀罕一遍忍不住發出感歎！
    人群裏的雪衣早就不聲不響的躲去了灶房做飯，她對這些不上心。
    柳聰在柴棚拿了根柴火，輕輕懟了懟牆麵，沒反應，連聲音都沒發出。他又加大了力氣根本懟不動一點！嚐試幾次之後，不隻沒戳下來東西，連聲音都沒發出。他忍不住回頭瞅他叔？
    柳龜年一直看著侄子動作也沒阻攔。他仰頭往上看，這東西一直到屋頂的屋簷。也不知道是什麽，這麽均勻的包裹住他家正房！他在這轉悠著研究了快一個時辰。也看出點東西，牆麵像上了漆，把原來凹凸不平的黃泥牆填補的光滑平整。不掉土渣子，不漏風，好像還隔音？要是磊磊醒來一定喜歡它這漂亮的樣子！
    “啊聰，去後灶房管你嬸子要些熱……”柳龜年剛和侄子說了個話頭就被打斷。
    “叔，快來，村裏出事兒了！”這是他大侄子柳林。這孩子一般都跟在他大哥身邊，要是派他來肯定是出大事兒了！
    柳龜年應了聲，忙和大侄子往外走。柳聰看見他大哥後，懊惱的啪啪拍了兩下自己的腦門，自己剛太驚訝了，光顧著他叔家的牆了，忘了他爸的交代！
    重垚醒過來時屋裏靜悄悄的，頭一次就她自己在。她一抬頭就看到了自己昨天晚上的傑作，滿意的點了點頭，可比原來的黃泥巴好看多了！
    穿上土床邊小巧的皮靴，下床活動躺僵的身體。扭腰扭胯的跳了一遍操就往院子去。
    出了正房， 院子一側是茅房挨著牲畜棚，旁邊種著一棵有些年份的野石榴樹！另一側有一間廂房一間雜物房和一個柴棚，前麵有一口井。
    牲畜棚裏牛羊雞混居。人糞動物糞混合在一起，味道濃鬱的，重垚離得老遠都被這味道熏了！
    她忙一手捂住口鼻，蹲下身子，另一隻手貼在地麵。讓泥土包裹著牲畜棚裏的排泄物分解融於院子裏的土壤。
    還沒等重垚站起來，就聽到屋子裏一道細軟的聲音喊“磊磊，磊磊，你在哪？磊磊？”白皮子婦人一邊喊一邊衝出了屋子！
    還沒等四十九秒垚反應過來，她就又衝出了院子，蹲在地上的重垚都傻眼了！
    ？？？？
    等重垚把屋子院子都晃悠熟悉了，蹲在院子裏拿水和泥巴呢。院門被大力推開，男女老少的進來了一群！
    人群看著蹲在地上的重垚，重垚緩慢的抬頭看著對麵這些人？她一個也不認識！
    從人群裏走出來的柳龜年紅著眼眶說：“磊磊？”他生怕是自己在做夢！
    瀉壁看蹲在地上的人明顯反應不對勁。忙打岔“這初春寒涼快別蹲在地上了，進屋暖和！”
    “對對對！磊磊進屋，剛好得進屋暖和著！”柳龜年紅著眼眶，光顧著心疼孩子了，也沒反應過來不對勁的地方。
    就這樣，還沒等重垚反應過來呢，就被拽著進了堂屋。等她反應過來，已經坐在了筵席上，在火坑旁烤火！從席子演變成的筵席，筵席比席子厚很多。編織好後會把相對細軟的一麵衝上，相對粗糙的一麵衝下鋪。）
    她滿眼不可思議的盯著麵前的火堆時，瀉壁已經安排人去找，在村裏到處跑著找孩子的雪衣了。
    “老四，老五，還有老大家的，回家去把四醒抬回來！”四醒在他們家待的不安穩，掙紮著幾次要回家傷口差點裂開了！這會兒磊磊都醒了，再不讓他回來說不過去。
    聰明的柳龜年，這會兒也反應過來孩子的不尋常了。
    瀉壁在大戶人家當丫鬟時察言觀色是基本功。她這會兒看小叔子的表情就知道，哪怕磊磊這孩子腦子真的壞了。柳龜年他也是知足的，知足孩子還活著，還能在他身邊讓他看見！
    這樣也好。晚上她也好回家給家裏良人說說，讓他放心些。要不是村裏出了大事兒，柳書文相依為命弟弟的唯一孩子醒了，他說什麽也要過來的！
    重垚不知道滿堂屋，坐在筵席上的人各自的心思。她這會兒盯著烤火的火堆，傻傻的懷疑人生。她是遲鈍，但現在也隱約感覺到，接下來的日子好像不太好過了！
    還好細眉細眼，白皮子婦人，回來抱著她抹了兩把淚後。給她拿了好吃的羊奶粳米湯。又去後灶房忙活，說給她做好吃的去了，重垚就這麽把她那剛冒出的愁緒，給忘了個一幹二淨！
    柳龜年就在旁邊看著，他笑得包容又柔和。
    等柳四柳五把劉四醒抬回來後，柳聰和幾個惦記著向雪衣討食的孫輩孩子們，主動留下。其他人都跟著瀉壁去找他們爹忙活村子裏出的大事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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