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走過這邊…”
    他選了右邊那條，彎腰鑽了進去。
    這條管道更窄，幾乎得手腳並用往前爬。空氣也越來越稀薄，呼吸開始費勁。
    黑暗裏，他的手指尖忽然碰到一塊硬硬的東西。
    借著玉印微弱的光一看，是塊碎掉的石板，上麵刻著幾個模糊的字：“緊急…出口…”
    有門兒！
    張宇精神一振，加快了速度。肩膀的傷口在黑暗裏泛著微弱的金屬光澤。
    前麵隱約有光，不是管道裏那種幽藍的光，看著更像是…自然光？
    管道猛地向上彎折，變成了一段幾乎垂直的爬梯。
    張宇咬著牙往上爬，每動一下都扯得傷口生疼，但出口就在上麵，他不可能停。
    最後一下，他手指摸到了一塊鬆動的石板。
    用盡最後的力氣往上一推！
    石板被推開了！
    一縷帶著塵土味的陽光，從縫隙裏照了進來。
    “終於…”
    他猛地用力，石板“哐當”一聲被頂開。
    外麵的氣味兒衝了進來，是泥土混著青草的味道，還有點濕漉漉的露水氣。
    亮得晃眼，白花花一片，眼睛針紮似的疼。
    好一會兒，他才勉強看清周圍。
    居然是藥王穀裏頭，一個挺偏的地兒。
    四下裏全是老樹和亂糟糟的灌木叢。
    把洞口遮得嚴嚴實實。
    他手腳並用，狼狽得從洞裏爬出來。
    一屁股癱在草地上，草葉軟乎乎的。
    張嘴就是一陣猛吸，肺裏那股子鐵鏽爛肉味兒總算淡了點。
    胸口那印記還在突突地跳。
    不過那股燒心燒肺的疼，輕了不少。
    手心裏那半塊玉印還熱乎著。
    青光一明一滅，看著快沒了，卻又硬挺著。
    薑雪晴最後那幾句話，又鑽進他腦子裏。
    “饋能點…藥王穀的秘密…”
    他仰麵躺著，天藍得不像話。
    控製室那張破圖，那七個紅點，在他眼前晃。
    饋能點。
    血祖印記。
    狗屁的雙生實驗。
    亂七八糟的線索攪和在一起。
    這藥王穀，水深得嚇人。
    現在，就他一個人了。
    肩膀猛地一抽，疼得他齜牙咧嘴。
    那片硬邦邦的暗金色皮膚，又癢又麻，還在往肉裏長。
    沒多少時間了。
    他撐著地，晃晃悠悠站起來。
    他眯著眼打量四周。
    遠遠能看見藥王穀主殿的影子。
    張宇用力吸了口氣，又咳了兩聲。
    他攥緊了手裏的玉印，那點溫度讓他心稍微定了定。
    第一個饋能點…必須先找到它。
    張宇往前衝，每一步都扯著左肩那塊硬邦邦的皮肉，鑽心地疼。
    這鬼地方根本不是什麽正經通道，更像個廢棄工廠的內髒，到處是盤根錯節的管道和鏽跡斑斑的金屬支架。
    頭頂的應急燈瞎子似的亂閃，紅光一跳一跳，把他的影子在地上拉扯得奇形怪狀。
    吸進肺裏的每一口空氣，都帶著濃得化不開的鐵鏽味兒，還有一股子爛肉似的惡臭，嗆得他喉嚨發幹發癢。
    “咳……咳咳……”
    前麵又是個岔路口。
    左邊是往上地鐵樓梯，鏽得不成樣子，上麵傳來“嘎吱嘎吱”的金屬扭曲聲，動靜還不小，聽著就不像好路。
    右邊是條更窄的管道，黑黢黢的，看著就憋屈。管子接口的地方，正往外滲著黑乎乎的油狀液體，滴到地上，“滋啦”一聲，冒起一股白煙。
    腐蝕性玩意兒。
    張宇手裏的半塊玉印，青光幾不可察地亮了一下，又暗了下去。
    “左邊肯定有大家夥。”
    他沒猶豫，一貓腰，直接鑽進了右邊那條窄管道。
    管道裏頭將能塞下他一個人，隻能半蹲著往前蹭。肩膀那塊金屬化的皮肉時不時擦到冰冷的管壁，疼得他直抽冷氣。那片硬邦邦的玩意兒，已經爬到鎖骨那兒了。
    管道晃得越來越厲害，頭頂的金屬板被震得“嗡嗡”響，好像隨時都會塌下來。
    “我真是日了狗了，這破地方隨時散架！”
    張宇罵了句，手腳並用往前爬。
    突然，腳下一空！
    管道猛地向下傾斜，他根本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順著滑了下去！
    “砰！”
    後背狠狠撞在一個生鏽的金屬柵欄上。
    柵欄“嘎嘣”一聲脆響，直接被他撞開了！
    他整個人摔了出去，天旋地轉間，隻來得及胡亂抓住身邊一根粗大的管道，才沒直接掉下去。
    穩住身形，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他娘的，這是個巨大的通風井！
    四周全是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的金屬支架和管道，亂得跟蜘蛛網似的，構成一個巨大的立體迷宮。
    往下看，黑黢黢一片，深不見底，隻有呼嘯的風聲從下麵灌上來，凍得人骨頭縫裏都冒寒氣。
    “操！”
    張宇死死抓著管道，手臂肌肉繃得鐵緊。
    他現在就掛在半空中，腳底下是能吞掉一切的黑暗。
    往上看，左上方大概十幾米的地方，好像有個小平台，邊緣看著像個維修通道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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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能往那兒爬了。
    他咽了口唾沫，忍著肩膀撕裂般的劇痛，開始在冰冷滑膩的管道間一點點往上挪。
    每動一下，腳下的支架都跟著晃悠，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下麵的黑暗仿佛張開了大嘴，等著他掉下去。
    “薑雪晴……你個瘋婆子，可千萬別嗝屁了……”
    他咬著牙，手指摳進金屬接縫，用力的指節都發白了。
    眼看就要夠到平台邊緣了。
    整個通風井突然猛烈地晃動了一下！
    “轟隆——！”
    一聲沉悶的巨響從通風井底部傳來！
    緊接著是刺耳的金屬撕裂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張宇下意識回頭。
    井底那片深不見底的黑暗裏，兩點猩紅的光芒猛地亮起，正以極快的速度飆升上來！
    那紅光，帶著一種冰冷的、非人的殺意！
    “媽的！”
    來不及多想，張宇用盡全身力氣往上一竄，手指死死扒住平台邊緣，猛地翻了上去！
    他雙腳剛落在平台上，還沒站穩。
    一個龐大的黑影就“呼”的一下從下方的黑暗中衝了出來！
    那玩意兒像是個守衛，但體型比之前見過的任何一個都大得多，整個都扭曲變形了！
    四條胳膊長得跟蜘蛛腿似的，關節往外翻著，全是亮晃晃的金屬骨刺。
    最嚇人的是它的腦袋——原本該是頭的地方，現在是一個巨大的、溜光的金屬球！球體表麵密密麻麻嵌滿了紅色的感應器，滴溜溜亂轉，像幾百隻複眼，一瞬間全都鎖死在他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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