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反間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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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兩天,張宇忙得像個陀螺。
他讓人把從陳廷府邸抄檢出來的所有文書都搬了過來,堆了半間屋子。他自己則一頭紮進故紙堆裏,翻找出好幾封陳廷的親筆信函。
然後,他又從抓起來的陳廷舊部裏,提溜出一個以前專給陳廷寫文書的老頭。這老頭早就嚇破了膽,被帶到一間密室裏,抖得跟秋風裏的落葉似的。
張宇把筆墨紙硯往老頭麵前一放,又把陳廷的親筆信攤開:“學!教我怎麽寫這王八蛋的字!”
老書吏哪敢不從,哆哆嗦嗦地拿起筆,開始講解陳廷字體的特點。
張宇捏著毛筆,感覺比扛一百斤的麻袋還別扭,手腕僵硬得像根木棍,寫出來的字歪七扭八,自己看著都嫌棄。
“我靠!這破玩意兒比跟人幹架還累!”張宇煩躁地把一張寫廢的宣紙揉成一團,狠狠摜在地上。
旁邊的老書吏嚇得一哆嗦,趕緊弓著身子勸道:“將……將軍,息怒,息怒。郡丞大人的字,其特點在於……嗯……落筆時稍顯臃腫,轉折處呢,又往往帶著那麽點猶豫和圓滑,顯得……嗯……肥膩。您……您力道再放軟一些,筆鋒藏一藏……”
張宇閉上眼,做了個深呼吸,強壓下心頭的火氣,耐著性子又寫了幾遍。
照著老書吏的指點,他手腕放鬆了些,筆尖在紙上遊走,慢慢地,似乎……有那麽點陳廷那油滑字跡的影子了。
信的內容,張宇更是和病中的薑雪晴反複推敲了好幾遍。不能寫得太離譜,得有真有假,才能騙過樂間那隻老狐狸。
怎麽寫呢?
就說薑雪晴確實病得起不來了,燒得人事不知,軍中幾個丘八頭子為了搶位子,已經快拔刀子了。
陳廷自己雖然被關著,但外頭還有死忠,願意配合燕軍幹一票大的。
城東那段新修的牆,看著唬人,其實是豆腐渣工程,一捅就破。
約定好了,三天後的半夜子時,他的人會在牆角點三堆火當信號。
到時候,燕軍精銳從那兒殺進來,裏頭自有接應,保管拿下雍城!
“這麽寫,樂間那老油條能信?”張宇拿著剛寫好的草稿,心裏還是沒底。
薑雪晴靠坐在床頭,臉色白得嚇人,但腦子卻清醒得很。
她接過信紙,逐字看過,輕輕點了下頭:“七分真,三分假。他剛知道陳廷折了,心裏又疑又急,巴不得趕緊找回場子。這封信送過去,跟給他遞枕頭差不多,他多半會賭一把。”
“賭?”張宇咧了咧嘴,“媽的,咱們也豁出去了。”
“不賭,就隻能等死。”薑雪晴聲音低,卻硬邦邦的。
信寫好了,字跡模仿了七八成像。
最後,張宇摸出從陳廷那兒繳來的郡丞大印,沾了印泥,往上一蓋。
齊活兒。
就差個送信的倒黴蛋了。
張宇親自去了趟地牢。
陰暗,潮濕,一股子餿味兒。
陳廷那幾個狗腿子都蔫頭耷腦地縮在角落。
張宇一眼就相中了那個叫趙三的家丁。
這家夥以前仗著陳廷的勢沒少作惡,被抓進來後屎尿都嚇出來了,一見張宇,立馬趴地上磕頭,砰砰響。
“想活命不?”張宇蹲在他麵前,聲音沒一點溫度。
“想!想!將軍爺爺饒命!小的什麽都肯幹!”趙三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張宇把那封偽造的信拍在他臉上:“拿著。想辦法溜出城,送去燕軍大營。就說是陳大人拚了老命遞出來的消息。”
趙三一看那信,臉瞬間就白了:“將軍,這……這不是讓小的去送死嗎?要是被抓住了,小的……”
“送到了,你回來,以前那些爛事兒一筆勾銷,再給你一筆錢,夠你下半輩子吃喝。”張宇打斷他,聲音冷得像冰,“送不到,或者敢耍滑頭……”
他頓了頓,湊近了些,盯著趙三的眼睛。
“你全家老小,我讓他們排著隊,給陳廷那老王八蛋殉葬。”
趙三渾身猛地一抖,像是被抽了筋,牙齒上下打戰。
他看看張宇那不帶一絲玩笑的臉,再想想家裏的婆娘和娃兒,最後心一橫,把頭重重磕在地上。
“小的……小的去!小的豁出這條命也去!”
當天夜裏,趙三換了身最破的衣服,臉上抹了鍋底灰,趁著巡邏兵換防的空檔,像隻耗子一樣,從城牆根一個早就被扒開的狗洞裏鑽了出去。
張宇和林子豪藏在不遠處的陰影裏,看著他連滾帶爬地消失在城外漆黑的原野中。
“宇哥,這家夥……能行嗎?”林子豪還是有點不放心,那小子看著就腿軟。
“他行不行,不重要。”張宇吐出一口白氣,在寒夜裏迅速散開,“重要的是,燕軍那邊,接不接這個餌。”
接下來的兩天,雍城表麵上死氣沉沉,安靜得有些詭異。
但空氣裏那股弦繃緊了的味兒,誰都能聞到。
張宇沒閑著。
他故意讓林子豪帶著一幫人,大張旗鼓地往城東那段“豆腐渣”城牆運石頭、搬滾木,叮叮當當地敲打,搞得好像真怕那兒被人一碰就塌似的。
演戲的演全套。
暗地裏,靠近城東牆根的那幾條街,住家戶早就被悄悄挪空了。
屋頂上,斷牆後,藏滿了張弓搭箭的士兵,箭頭在夜裏泛著幽光。
張宇把他那幾顆當寶貝的手雷也發了下去,找了幾個膽大心細的老兵,手把手教他們怎麽擰蓋子,怎麽扔。
他自己則把那把92式手槍反複擦拭,冰冷的金屬握在手裏,心裏才踏實點,彈匣壓得滿滿當當。
林子豪更是帶人下了死力氣,在城東牆根底下,正對著那段“薄弱”城牆的位置,挖了好幾個大坑,三四米深。
坑底,削得尖尖的木樁密密麻麻地朝上,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
坑口用草席和浮土蓋住,做了偽裝,不仔細看,跟旁邊的地麵沒什麽兩樣。
城裏的氣氛,壓抑得能擰出水來。
士兵們默默擦著兵器,磨著刀刃,眼神裏有恐懼,但更多的是一種被逼到絕路後的狠厲。
老百姓們都躲在家裏,門窗緊閉,隻能在心裏求神拜佛。
薑雪晴的病還是老樣子,不見好轉,燒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居多。
但隻要稍微清醒點,她就強撐著聽張宇匯報布防的進度,偶爾還會虛弱地指出一兩個關鍵點。
她的存在,哪怕隻是躺在那裏,對守軍來說,也是一種精神上的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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