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觸發了什麽古老的機關，或者放出了什麽更麻煩的東西呢？
    曆史的迷霧和現實的危機，在此刻交匯。
    這塊突然出現的石板，像一把鑰匙，插在了雍城命運的鎖孔上。
    它解釋了燕軍不惜代價，也要挖通東門地道的原因。
    更可能牽扯出薑家覆滅的真相，以及李元背後那股神秘勢力的真正圖謀。
    空氣，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塊刻著古老符號的石板上。
    它靜靜地躺在那裏，仿佛沉睡了千年，帶著未知的誘惑和致命的危險。
    是打開它，探尋那被掩埋的秘密？
    還是將它重新封存，假裝從未發現？
    薑雪晴緩緩站起身，掃過石板，又看向身旁的張宇，最終望向遠處依舊陰雲密布的天空。
    “挖！”
    她隻說了一個字，斬釘截鐵。
    不管下麵是什麽，她都必須知道。
    這個秘密，絕不能再成為懸在雍城頭頂的另一把利劍。
    “挖！”
    薑雪晴這一個字，沉甸甸的，砸開了僵持的氣氛。
    林子豪眼睛一亮，抄起袖子就吼：“弟兄們，家夥伺候！把這鬼板子給老子撬……”
    “等等！”張宇一把拉住他，“別瞎搞！”
    他蹲下身，手指劃過石板跟泥土咬合的縫隙，又在版麵上不同地方敲了敲，耳朵貼近去聽。
    “這玩意兒埋多少年了，跟地基都快成一體了，硬來？城牆都給你弄塌了信不信？”張宇站起來，衝薑雪晴搖搖頭，“再說，誰知道底下是啥？空地？還是有坑爹機關？”
    薑雪晴被他一提醒，也冷靜了些，微微頷首：“你說的是，我急了。”她轉向林子豪，“子豪，調最可靠的弟兄過來，把這兒圍死！任何人不準靠近！消息封鎖住，對外隻說是修地基，被燕軍挖壞那塊兒！”
    “是！將軍！”林子豪不敢怠慢，趕緊去安排親兵，很快就把這片區域隔離開。
    張宇補了一句：“這石板的事，就咱們幾個知道。搞清楚之前，不能漏一點風聲。特別是……城裏那條毒蛇，還沒揪出來呢。”
    提到內鬼，薑雪晴周身的氣息又冷了幾度。
    “我省得。”她吸了口氣，壓下翻湧的情緒，“眼下最要緊的，是把城防徹底弄紮實。既然燕軍知道這兒有貓膩，這裏就是咱們最大的漏勺。”
    她看向張宇：“你那些‘水泥’，還夠不夠？”
    “庫裏還有些，加上之前的沙石料，把這塊地兒徹底封死，再把整個東門段的牆根都糊一遍，應該夠嗆。”張宇心裏盤算著。
    “好！”薑雪晴拍板，“把所有能用的水泥、石料都調過來！林子豪，你親自盯著！用最結實的法子，把這石板，連帶它周圍的地基，給我澆成一整塊鐵疙瘩！我倒要看看，就算燕軍知道下麵有東西，他拿頭來挖！”
    “是！”
    命令下去，雍城又一次熱火朝天地動了起來。這次不是救火，是有條不紊的加固。士兵們輪班上陣，攪拌水泥，搬石頭，在林子豪瞪圓了的眼睛監督下，把那塊刻著鬼畫符的石板，連同它周圍一大片地基，一層層地用灰色漿液覆蓋、澆築。
    看著那灰漿慢慢變硬，把石板和它藏著的秘密徹底埋進城牆根底下，張宇心裏那塊懸著的石頭，落下一半。管它下麵是啥，暫時翻不了天了。
    薑雪晴的心思，卻已經飄到了別處。
    地道被淹，城牆加固，外麵的威脅暫時摁住了。可雍城要活下去，光靠牆厚是不行的。
    沒過幾天，雍城多了兩個新鮮地方。一個掛著“政務院”的木牌，另一個是“軍務處”。牌子是城裏木匠拿邊角料刻的，糙得很，院子也是修整出來的普通民房，可這事兒透著一股新鮮勁。
    薑雪晴自然坐鎮軍務處，抓城防、軍紀、操練。
    張宇被她連哄帶架地按在了“政務院首席顧問”這把聽著唬人、實際上燙屁股的椅子上。管民生、管生產、管規劃……張宇自己都頭大，幸好薑雪晴還給他配了幾個城裏挑出來的，識字、腦子也活泛的“辦事員”打下手。
    “第一，衛生！必須搞！”張宇拿著根炭筆，在一張草紙上畫得歪歪扭扭，活像鬼畫符，“幾萬人吃喝拉撒全在城裏，再這麽下去，不等燕軍打進來，咱們自己就得被屎尿屁給淹了，到時候鬧起瘟疫，神仙都救不了！”
    他指著那鬼畫符：“沿著主街兩邊，挖明溝，排水！通到城外找個低窪地兒去。各家各戶的夜香、垃圾，不準亂倒！統一收集，拉到城外指定地方燒了或者埋了！我給你們石灰粉，定期撒！”
    幾個辦事員聽得暈暈乎乎，什麽排水溝，什麽統一處理垃圾，聞所未聞。但看張宇那不容置疑的架勢，再想想他之前那些神仙手段，隻能把腦袋點得跟搗蒜似的。
    “還有路！”張宇繼續指點江山，“坑坑窪窪，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走個路都費勁，還運個屁物資！組織人手，碎石子摻上三合土，先把幾條主道給老子墊平了！”
    “糧食，光靠我從‘仙界’搬，遲早得斷頓。”張宇看向管農事的那個辦事員，“我這兒有幾種新種子，還有些簡單的種地法子，什麽輪著種地不費土之類的，開春了，在城外安全點的地方試試。還有，水渠的修，沒水種個錘子！”
    “鐵匠鋪，木匠鋪，織布坊，都給我動起來！”張宇越說越來勁，“鐵匠少打那些沒卵用的長槍大刀，多打點鋤頭、鐮刀、菜刀！木匠做點桌子椅子，簡單家具！織布得多織點耐穿的粗布！先讓大家有飯吃，有衣穿，有地方貓著，有活兒幹，比啥都強！”
    一條條在古代聽著稀奇古怪的指令，通過“政務院”這塊新牌子，傳到了雍城的犄角旮旯。
    老百姓一開始都懵了。挖臭水溝？修那走了幾輩子的爛路？種那沒見過的洋芋棒子？這不是吃飽了撐的瞎折騰嗎？將軍是不是被那“仙家”給忽悠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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