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這個？”
    顧萬寧不由得沉吟起來。
    他現在臉上已經沒有一絲懼怕的樣子，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自信。
    原來自己有這麽多優點啊？
    雖說自己喜歡盤剝百姓，偶爾也會克扣軍糧軍餉。
    雖說自己有幾十個夫人要養，還有京城十幾位幹爹要送上孝敬。
    但畢竟還是瑕不掩瑜嘛！
    否則的話，自己的賢名也不至於被山賊出身的朱貴等人所敬佩……
    “這個……這個，那個嘛！”
    顧萬寧激動得語無倫次起來。
    “怎麽？
    大人還有什麽顧慮不成？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我家大人如此欣賞你，難道顧大人還要拒絕，繼續和我們對抗不成？”
    黃文炳的聲音又冷了下來……
    顧萬寧眼珠子轉動幾下，頭腦又恢複了幾分清明。
    “黃軍師，若是下官獻出萊州，不知你家朱大人如何安置下官？”
    “一州一府的太守是最低了，說不定日後能夠提到一道總管。
    到時候顧大人可就光宗耀祖了……”
    黃文炳拍打著胸脯保證，反正上下嘴皮子一動的事情。
    內心已經膨脹的顧萬寧恃才傲物起來，嗬嗬一笑道：
    “若僅是區區太守之位，本官何須屈尊投效？朱大人總該許我些實權吧？”
    黃文炳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的凶光，臉上依舊帶笑道：
    “顧大人別忘了，即便是算上萊州，我家大人手底下才三州之地。
    給你一座州城已經很大的麵子了！”
    黃文炳說話的時候，武鬆兩柄镔鐵刀正好入鞘。
    突如其來的哢嚓聲，又把顧萬寧拉回了現實。
    這一刻血腥的味道似乎更加刺鼻了……
    顧萬寧顫抖著雙腿，向黃文炳深深一躬身；
    他額頭幾乎觸地，衣襟被冷汗浸透，喉間擠出幹澀的聲音：
    “隻要能保住我的家人，保住我的太守之位，下官願降……”
    “嗬嗬，那才對嘛！
    黃某剛剛說了，要擼掉武鬆的青州觀察使身份。
    從現在開始，他就是萊州的兵馬指揮使了。
    這個廢物不要也罷……”
    黃文炳帶著一臉得意的笑容，指了指依舊渾身打著擺子的萊州指揮使。
    “對了，剛剛忘記告訴顧大人；
    城外三十裏，兩千精兵已列陣待命。
    顧大人下令吧，立即讓武鬆接手萊州兵馬指揮權，好把這些人帶進城來守衛城池。
    另外立即交出萊州人口土地的花名冊；
    以及萊州官庫內所有錢糧的清單……”
    黃文炳說著話，再次仰頭打量著太守府內的一草一木，繼續淡淡說道：
    “除了武鬆擔任兵馬總指揮使外，黃某也會留在這裏輔佐大人。
    大人的負擔將會減輕許多……”
    “下官…下官願意獻城！”
    顧萬寧喉頭滾動，額角冷汗滑入衣領，冰得他一個激靈，做出了他這輩子最英明的決定。
    萊州城頭，繡著“朱”字的猩紅旌旗獵獵作響，殘破的宋旗如枯葉般零落墜地……
    城內大街上的百姓依舊為衣食奔波；
    他們並不關心，也不會抬頭看城頭上迎風招展的旗幟……
    ……………
    朱貴將山東的遼東半島攬入囊中的時候。
    梁山上也得到了空前的發展。
    二龍山上的曹正。
    白虎山上的孔明、孔亮。
    枯樹山上的鮑旭、焦挺。
    少華山上的史進、朱武、楊春、陳達。
    黃門山上的歐鵬、蔣敬、馬麟、陶宗旺。
    另外還有楊雄、石秀、楊林和韓伯龍等人齊上梁山……
    聚義廳內，火把劈啪響著。
    晁蓋滿麵紅光，他單手擎著一隻酒碗；
    “我梁山再添諸多英雄好漢，晁蓋真是榮幸之至。
    這碗酒就先幹為敬了……”
    他說完，仰頭灌下碗中酒，不顧順著胡須留下的酒漬，再次仰頭大笑。
    “我等敬天王哥哥……”
    群雄齊齊站起身來，高舉手裏的酒碗。
    當然；
    在這歡聚一堂的歡快中，隱藏著些許哀傷。
    阮小二兄弟倆的淚珠大顆大顆地滾落碗中。
    小七最喜歡這種熱鬧的場景了，可惜永遠見不到了。
    林衝哀傷的眼光瞥向柱子旁邊。
    以往的時候，柱子後麵會有兩個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的身影，現在再也看不到了。
    臉上表情最複雜的便是宋江了。
    原本以為會是自己主持這場慶功宴，沒想到還是晁蓋被眾星捧月。
    如今晁蓋對讓位的事情隻字不提，似乎已經忘了曾經的諾言。
    晁蓋又端起第二碗酒，神色變得哀傷起來。
    他單膝跪地，酒碗高舉過頭；
    “諸位兄弟，我梁山走到至今，折損了十幾位意氣相投的好兄弟。
    這些好兄弟為我梁山丟了性命，這一碗酒敬他們的在天之靈……”
    晁蓋說完，將碗裏的酒灑在地上。
    眾人也跟著跪下，將酒灑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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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請看……”
    吳用突然指向外麵，快速說道：
    “天王哥哥快看；
    今日我們群雄聚義，這天上將星璀璨，莫不是暗示我們兄弟將會奪取一番基業？”
    眾人聽了吳用的話，齊齊看向外麵。
    他們雖看不出天上的星星有什麽兩樣，但還是跟著血脈噴張……
    “天王哥哥，你就是那顆最亮的紫微星，兄弟們則是圍繞你身邊的文武將星……”
    見吳用說的越來越離譜，
    宋江垂下眼瞼，掩住眸中陰鷙，指節捏得發白。
    心底冷笑：“吳用這酸儒，倒會諂媚！晁蓋若成‘紫微星’，哪還有宋某一席之地？”
    張橫喝了幾碗酒，向晁蓋拱手道：
    “天王哥哥，如今小七兄弟陣亡，水寨少一位頭領。
    小弟不才，願意推薦一位名震天下的好漢，來頂替小弟兄弟的水寨頭領……”
    “哦？
    張橫兄弟想要推薦誰？”
    “小弟要推薦的乃是健康府有名的好漢，活閃婆王定六。”
    “好，那就有勞張橫兄弟將此人引薦上山，讓他做了一位水軍統領……”
    晁蓋愈加地意氣風發，再次大手一擺道：
    “來人，再上些酒肉來，今日兄弟們不醉不歸……”
    隨著一眾好漢輪番敬酒，晁蓋愈加地得意忘形起來。
    早就忘記被朝廷軍斬殺的數千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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