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將軍，我家齊王素聞將軍乃武聖之後，心存敬重，特命我們保全爾等性命。
    若真要趕盡殺絕，此刻你麾下兒郎早成齏粉矣......”
    呼延灼雙鞭交叉胸前，聲如洪鍾回蕩戰場。
    他身旁五千鐵浮屠森然列陣，玄甲映著殘陽泛起血光，連環戰馬噴吐著灼熱的白氣 。
    關勝茫然四處看了一眼，一萬多官兵，此時已經被齊軍殲滅了三成有餘。
    剩下的官兵也被鐵浮屠般的連環甲馬嚇破膽子。
    另外兩側的齊軍，在龔旺和丁得孫的率領下，幾乎已經完成了合圍。
    左翼龔旺所率刀盾手正絞斷官軍馬蹄。
    右翼丁得孫的標槍手專挑甲胄縫隙投擲，哀嚎聲與金鐵交鳴聲此起彼伏……
    若是再戰下去，官兵最終恐怕十不存一。
    就在他想嚴詞拒絕對方的勸降之時，齊軍大營突然響起了鳴金之聲……
    馬車中的黃文炳冷靜地下達了收兵命令。
    他並沒有想把官兵趕盡殺絕……
    “關將軍好自為之！”
    呼延灼向關勝一抱拳，翻身上了踏雪烏騅馬，對著連環甲馬高聲下令道：
    “退兵，速速退兵……”
    隨著連環甲馬的緩緩後退，兩翼的齊軍也有條不紊的向後退去。
    關勝舉目望去慘烈的戰場，
    但見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己方官兵傷亡極大。
    許多熟悉的麵孔永遠地倒在了血泊之中，再也不會醒來。
    原本傲氣衝天，信心滿滿的他心中一陣悲戚，握刀的手都遏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戰場上彌漫著濃濃的血腥氣，受傷未死的士兵在痛苦地呻吟。
    殘肢斷臂隨處可見，那慘狀令人觸目驚心。
    關勝心中雖滿是不甘，本想與敵軍拚個魚死網破，可如今局勢已不允許。
    “唉……”
    這位武聖後人仰天長歎一聲，對著身旁的傳令兵吩咐道：
    “收整殘兵，清點傷亡。”
    他說完，便咬牙轉身踉蹌走過遍地屍骸。
    忽然瞥見半截殘旗掩在泥濘裏，正是出征時官家親賜的"忠勇"軍旗。
    他俯身欲拾，指尖卻觸到尚帶餘溫的屍身。
    尚不足二十歲的親衛小校雙目圓睜，胸口插著三支雕翎箭。
    雙臂猶自抱緊折斷的旗杆。
    這位素來剛毅的武聖後人，此刻竟覺麵頰濕熱——原是虎目墜淚而不自知。
    “大人……”
    濟南城內；
    關勝聲音沙啞著向張叔夜深深一躬身，已經說不出來剩下的話語。
    張叔夜一臉的灰敗之色，他微微一擺手道：
    “關將軍，這一戰你已經盡力了。
    老夫沒想到齊軍的實力如此強悍？
    我們……我們恐怕不敵啊！”
    關勝無力地搖搖頭，一臉苦澀地說道：
    “末將未曾想到對方的連環甲馬如此厲害？
    這連環甲馬就是碾壓我們的存在。
    難道我們隻能坐守困城了麽？”
    張叔夜長歎一聲，轉頭看向城下忙碌著收拾戰場的雙方士兵，心有餘悸地接著說道：
    “老夫不但沒想到他們的連環甲馬如此厲害。
    還有後麵的火炮，老夫到現在還不可置信！”
    他說到這裏，語氣停頓片刻，接著說道：
    “連環甲馬全身披甲，可以說是毫無破綻。
    不過老夫也看到了對方的薄弱之處。
    那就是甲馬的馬蹄。
    老夫記得在京城的時候，陛下身邊有一支金槍班。
    這支金槍班的禁軍統領喚作徐寧。
    他訓練的金槍班兵器乃是鉤鐮槍。
    若是能夠請求陛下派來徐寧，說不定就能破了對方的連環甲馬……”
    關勝急切地上前一步，快速說道：
    “那就請大人和末將聯手上書一封，請陛下派出金槍班協助我們。”
    張叔夜苦笑搖頭道：
    “就算金槍班來了，能夠滅掉連環甲馬，可後麵的火炮怎麽對付？”
    “關將軍，若是有機會，你帶人殺出去吧！
    不要留在這裏陪老夫送死了……”
    “大人！”
    關勝急切地上前一步，臉色凝重的拱手說道：
    “大人這是哪裏的話？
    你我皆奉了皇命平叛，關勝怎敢獨自逃命？
    朱貴雖厲害，但末將不怕他分毫，那怕馬革裹屍，也要挫挫對方威風。”
    兩人最後還是決定派出探子深夜出城，想方設法前去京城，把金槍班請來協助。
    “張大人，關將軍……”
    宣讚這時候來到城頭，垂頭喪氣地向兩人一躬身道：
    “城下的傷亡已經簡單的統計出來了。
    我軍戰死了三千餘人，還被對方擒走了郝將軍。”
    說到這裏的宣讚臉色有些扭曲，咬牙說道：
    “而那些反賊卻隻戰死了數百人，和我們的戰損幾乎是一比十。
    將士們……
    將士們的士氣非常低沉……”
    聽到雙方的戰損比例，關勝二人更加消沉。
    幾人又說了一番話，最後分開。
    一個去城內安撫受驚嚇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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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出城慰問受傷的將士。
    ……………
    “這個關勝果然有幾分武力。
    若是想要在戰場中拿下此人，非史文恭將軍和武鬆將軍不可。
    即便是蘇定將軍出手，恐怕隻能將他斬殺，不能擒獲……”
    齊軍大營內，呼延灼一臉凝重地向黃文炳躬身道。
    黃文炳嘴角微微一挑，眼光看向手中古玉；
    “怪不得齊王想要收服此人！
    黃某現在都舍不得殺他了。”
    呼延灼緊緊皺眉問道：
    “不知軍師想如何拿下關勝？
    我們還要繼續廝殺幾場麽？”
    “不……
    這一戰就夠了。
    若是傷亡太大，齊王定然不悅。”
    黃文炳站起身來，在中軍大帳內緩緩的踱步。
    “關勝此人重情重義、有勇有謀，強攻難以收服，我們要從長計議。”
    他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接著說道：
    “我有一計，可讓他不戰而降。”
    呼延灼急忙上前一步問道：
    “軍師有何妙計？”
    黃文炳微微一笑：
    “關勝所帶之兵大多都是京城禁軍，他們雖精銳，但也是一群老爺兵。
    我們可派人混入軍中散布謠言。
    就說關勝想要把他們的命都拚光，以來成全自己的功勞。
    另外也說朝廷已放棄他們，還會治他們戰敗之罪，同時宣揚我們優待俘虜的消息。
    等朝廷軍營慢慢亂起來的時候，再請蕭讓模仿郝思文的筆跡，勸關勝歸降。
    如此雙管齊下，定能動搖關勝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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