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桶準備好的金汁向著河北軍劈頭澆下。
    王遠剛剛仰頭發出一聲虎嘯，一股劈天蓋地的黃湯便倒了下來。
    他甚至都沒來得及閉嘴，一大桶黃湯將他澆了個透心涼。
    而且是內服外用的那種……
    王遠雖說戰勝了孫立，而且實力比尋常河北軍厲害多了。
    到他吃翔的能力不一定有尋常士兵厲害。
    喉嚨已經不由自主地咽下幾大口，嘴裏殘留的一小口還沒來得及吐出來。
    城頭上的用布裹著鼻子的守軍，又倒下來一大桶。
    王遠再也受不了這種攻擊，第一個從梯子上跌落下來。
    隨著他的跌落，登城梯上的河北軍就像下餃子一般，接二連三的掉在地上的黃湯中。
    摔得七葷八素的他們，在泥濘的黃湯中，一時半會還爬不起來……
    卞祥和鄔梨幾人的臉都氣綠了。
    太他娘的無恥了！
    哪有這種守城的方法？
    你哪怕扔下來擂石滾木，砸死他們也沒話說。
    可竟然用這種下三濫的辦法，真是喪心病狂，窮凶極惡，卑鄙無恥啊！
    你讓這些在黃湯中打滾的將士們怎麽見人？
    特別是吞了幾大口的王遠將軍，讓他們日後怎麽活？
    以後在吃飯的時候，他們會不會回憶起這段不堪的經曆？
    武鬆的瞎指揮，使得整個晉寧城臭氣熏天。
    已經退下城頭的許貫忠抽動一下鼻子，向府衙而去的腳步加快了幾分……
    暴怒的卞祥狠狠一擺手臂，對著身前的床弩厲聲喝道：
    “給我射！”
    一支支弩箭帶著尖銳的嘶鳴聲，狠狠射向城頭。
    “趕緊躲避……”
    武鬆第一個抱著頭蹲在城牆根下。
    身旁的守軍也第一時間抱頭蹲下。
    那熟練的動作令人心疼……
    在弩箭猛烈的攻擊下，一時之間城頭上塵土飛揚，亂飛的石塊砸傷了不少守軍。
    就連撅著屁股的武鬆，也狠狠的挨了幾下……
    河北軍雖壓製住了城頭守軍，但沒有一個人願意趟過那條“黃”河。
    在卞祥的命令下，床弩再次狠狠射了幾波。
    同時他明白一件事情。
    將士們承諾的赴湯蹈火，不過是一個美麗的謊言罷了。
    小小的“黃”河都沒有人願意涉足，更何況刀山火海？
    還有他身後的河北軍，看到攻城的兄弟們退回來。
    他們並沒有第一時間前去迎接，反而憋著呼吸，齊齊後退好幾步。
    這就是承諾可以把後背交給的兄弟嗎？
    連攙扶一把都做不到，何談把後背交給你？
    “退兵吧！”
    卞祥承認，自己也做不到視兄弟為手足了……
    河北軍大營內；
    偏將王遠的幹嘔聲響了整整一夜。
    這顆冉冉升起的將星，隻是曇花一現便消沉下去。
    他心裏已經有了陰影，再也不敢貪戀先登之功了……
    這次匆匆的攻城戰，河北軍連砸帶摔的折損了一百多人。
    守城的齊軍則被亂石崩傷了幾十人，沒有死亡。
    唯一的後遺症就是整個晉寧府都臭氣熏天，百姓紛紛關門閉戶，頭包圍巾。
    如此一來，龐氏兄妹再也不來城頭觀戰了。
    他兄妹二人就由許貫忠陪著，在城內等待結果。
    城下河北軍大營中；
    萬般無奈的卞祥開始動員敢死隊。
    衝過“黃”河者，賞錢一貫。
    無懼城頭上的卑鄙攻擊，依舊奮勇前行者，賞錢十貫。
    率先登上城頭者，賞錢五百貫，另外官升三級……
    在卞元帥的重賞之下，一些鼻子不靈的，呼吸不暢的紛紛踴躍報名。
    他們誓要為晉王、要為元帥奪下晉寧城……
    “殺……”
    到了第二日，這些敢死隊帶著卞元帥的殷切希望，帶著即將建功立業的喜悅，奮不顧身向著晉寧城衝去！
    “哼……
    真以為我們山東軍是泥捏得不成？
    今日就給你們點厲害看看！”
    武鬆冷眼看著“發糞塗強”的河北軍，向著身後守軍一擺手：
    “給我砸！”
    隨著武鬆的怒吼，城頭上碎石木頭如同雨下一般，向著河北軍狠狠砸去……
    石塊中還夾雜著一支支淩厲的箭矢。
    “啊！快跑……”
    “救救我……”
    衝到城下的河北軍瘋狂尖叫，連滾帶爬地向後跑。
    這石頭可不比金汁，這可是能要人命的東西。
    卞祥看到這一幕，氣的目眥欲裂。
    現在發射床弩已經來不及了，會造成很大的誤傷。
    他們甚至於連箭矢都不敢發射……
    “再敢向前一步殺無赦……”
    武鬆的怒吼傳遍整個戰場，震懾住城下的所有河北軍。
    這次攻城戰，河北一方又折損了近千人，結果連城頭的邊緣都沒有摸到。
    山東軍隻是死守城池，不論河北軍怎麽罵陣，就是不出戰。
    雙方這麽一僵持就是幾天的時間。
    這一日，卞祥帶著一眾將領，恭恭敬敬的站在大營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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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會的功夫，一隊河北精兵護著二大王田豹走了過來。
    “拜見二大王……”
    不等田豹下馬，卞祥等人急忙躬身行禮。
    “罷了……”
    田豹陰沉著臉子。
    他從馬背上翻身而下，連看都沒看卞祥等人一眼，自顧自的大步向營內走去……
    卞祥幾人暗暗對視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看出了擔憂之色。
    幾人暗暗歎氣一聲，緊隨其後的跟著進了大營。
    “晉王對你們寄予厚望，就是希望你們能夠奪回晉寧城，救回三大王。
    如今你們為何按兵不動？
    莫非對晉王的命令陽奉陰違不成？”
    中軍大帳內，田豹坐在卞祥的帥位上，對著幾人厲聲嗬斥道。
    “末將不敢……”
    卞祥深深一躬身道：
    “二大王容稟。
    我等幾人來到城下，已經和對方廝殺數次。
    但山東狗賊卑鄙無恥，隻是龜縮城內，不敢出城和我們一戰。
    末將見將士們折損嚴重，才勒令大軍暫緩攻城……”
    “混賬東西！”
    田豹絲毫不給卞祥這個元帥一點麵子。
    他狠狠一拍桌子，指著卞祥的鼻子怒喝道：
    “是這些下賤士兵的命值錢，還是三大王的命值錢？
    你若是再敢貽誤戰機，讓三大王折損了一根毫毛，到時候讓你賠命……”
    聽了二大王田豹的話語，不止是卞祥臉色一變。
    就連鈕文忠和鄔梨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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