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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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血鑰匙
    深夜十一點四十五分,霧隱市老城區被濃稠的夜色包裹,細密而黏膩的細雨悄然落下,給本就寂靜的街道蒙上了一層濕漉漉的詭異氛圍。雨滴順著沈予安的烏黑發絲緩緩滑落,在他的脖頸處匯聚成冰冷的水線,寒意順著肌膚蔓延,讓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今天,是祖母去世的第七天,沈予安收到了一封神秘的信件。這封信沒有任何郵戳,仿佛是跨越了時空的界限,直接出現在他的手中。當他打開信封時,裏麵隻有一把黃銅鑰匙和七個觸目驚心的血字——“子時開門,莫點燈。” 那血字像是剛寫上去不久,散發著一股濃烈的鐵鏽腥味,讓他的心跳陡然加快。
    懷揣著滿心的疑惑與不安,沈予安來到了 “承陰齋” 那扇斑駁的木門前。這是祖母生前經營的一家老鋪子,平日裏總是透著一股陳舊而神秘的氣息。此時,在這雨夜的籠罩下,更顯得陰森可怖。沈予安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黃銅鑰匙緩緩插入鎖孔。就在鑰匙與鎖孔接觸的瞬間,他突然感到指尖傳來一陣細微的刺痛,就像是被一根尖銳的針輕輕紮了一下。他下意識地縮回手,借著手機屏幕慘白的光亮,定睛一看,隻見鑰匙孔邊緣正緩緩滲出暗紅色的液體,那液體濃稠得如同糖漿,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詭異的光澤,還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鐵鏽般的腥氣。
    “吱——嘎——” 老鋪的門軸發出一陣像是垂死掙紮般的痛苦呻吟,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刺耳。隨著門緩緩打開,黑暗如洶湧的潮水般撲麵而來,瞬間將他淹沒。與此同時,一股混合著陳年檀香與某種腐敗甜膩氣味的氣息鑽進他的鼻腔,讓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沈予安剛一跨過門檻,身後的門便 “砰” 的一聲自動關上了,巨大的撞擊聲在空蕩的屋內激起層層詭異的回音,仿佛有無數雙眼睛正躲在黑暗中窺視著他。
    就在這時,沈予安手中的手機屏幕毫無預兆地熄滅了,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黑暗中,傳來一陣細碎的聲響,那聲音像是許多紙張在同時翻動,又像是無數隻小蟲子在爬行,讓人毛骨悚然。沈予安伸手在牆壁上摸索著電燈開關,指腹觸碰到一層滑膩的苔蘚狀物質,那觸感讓他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終於,他摸到了開關,毫不猶豫地按下。頭頂的老式燈泡閃爍了幾下,發出昏黃而微弱的光暈,照亮了屋內的一角。
    映入眼簾的,是供桌上整整齊齊碼放著的契約文書。這些文書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操控著,正在無風自動。最上方的那張契約泛著古怪的胭脂紅色,在昏黃的燈光下,那顏色就像是浸透了鮮血,讓人不寒而栗。沈予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緩緩走近。隻見宣紙右側用金粉畫著詭異的合歡花紋,線條扭曲而繁複,透著一股神秘的氣息;左側則是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像是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秘密。
    “癸亥年七月十五,沈氏碧梧嫁與霧隱河神,聘禮陽壽二十載,嫁妝未亡魂一雙……” 沈予安輕聲念著,聲音在寂靜的屋內回蕩。當他念到這裏時,墨跡突然變得模糊起來,最後一行字像是被水泡過般暈開,在紙上洇出一張女人的哭臉。那哭臉扭曲而痛苦,仿佛在向他訴說著無盡的哀怨。沈予安猛地後退一步,後腰重重地撞上了供桌邊緣,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這時,他才注意到供桌兩側的紙紮童男童女不知何時轉了方向,原本麵向牆壁的他們,此刻正用描畫得十分逼真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臉上的腮紅在昏黃的燈光下豔得如同鮮血,仿佛隨時都會滴下來。
    “要簽契約嗎?” 一個冰冷的聲音貼著他的耳後悄然響起,那聲音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帶著一股刺骨的寒意。沈予安驚恐地轉身,隻見供香燃燒的青煙緩緩凝成了一個人形。那人頭戴鳳冠霞帔,蓋頭低垂,身上的嫁衣下擺滴滴答答地落著水珠,仿佛剛從水中撈出來一般。她半透明的青白手指正輕輕點在契約末尾,那裏有個已經褪色的朱砂指印。
    沈予安的血液瞬間仿佛被凍結,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般。他驚恐地發現,那個指紋的渦紋走向,竟然和他右手拇指一模一樣。
    就在他驚恐萬分的時候,嫁衣女子的蓋頭突然被一股無形的風掀起一角,露出青紫色的下巴和開裂的唇角。“夫君,你遲了……整整九十九年。” 女子的聲音幽幽傳來,帶著無盡的怨恨與淒涼。
    供桌上的煤油燈 “啪” 的一聲爆出燈花,火焰驟然變成了幽綠色,將整個廳堂映照得更加陰森恐怖。沈予安這才看清,整個廳堂的橫梁上掛滿了褪色的紅綢,每段綢布都係著一個小小的黃銅鈴鐺。此刻,所有鈴鐺都在瘋狂搖晃,卻發不出半點聲響,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禁錮住了。
    緊接著,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紙紮人偶的嘴角開始緩緩流出鮮血,那鮮血順著人偶的臉頰滑落,滴在地上,發出 “滴答滴答” 的聲響。沈予安再也無法忍受這可怕的場景,轉身衝向大門,想要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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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當他跑到門口時,卻發現原本該是門的位置不知何時變成了一堵磚牆。牆皮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剝落,露出裏麵層層疊疊的契約。成千上萬張泛黃的宣紙被砌在牆內,每張都按著血手印,仿佛在訴說著無數人的悲慘命運。沈予安驚恐地看著這些契約,目光落在最近的一張上,上麵寫著 “戊寅年六月初七,沈予安借壽十年”,墨跡新鮮得像是昨天才寫下,讓他的心跳幾乎停止。
    嫁衣女子突然出現在他麵前,這一次,她的蓋頭完全掀開了。她的臉像是被水泡脹後又風幹的皮革,皮膚皺巴巴的,毫無生氣。左眼窩裏爬著一隻蜈蚣,正扭動著身軀,讓人頭皮發麻;右眼卻完好如初,瞳孔裏映著一個穿長衫的年輕男人,那張臉和沈予安有七分相似,仿佛是他的前世。
    “這次別想再燒掉契約了。” 女子從袖中掏出一支白骨做的筆,筆尖滴著黑血,散發著一股腐臭的氣味。“你祖母用命替你擋了三次災,現在該還債了。”
    話音剛落,房梁上的鈴鐺突然同時炸裂,黃銅碎片如雨點般落下。沈予安感到右手拇指一陣劇痛,低頭看見皮膚自行裂開,血珠不受控製地飛向那張胭脂紅的契約。女子發出淒厲的笑聲,嫁衣下伸出數十條蒼白手臂,每隻手上都握著一份契約。
    “簽了陰契,就是陰間人。” 女子的聲音在屋內回蕩,充滿了陰森的威懾力。
    就在這時,煤油燈驟然熄滅,整個世界再次陷入了黑暗。在徹底陷入黑暗前的刹那,沈予安看見供桌下的陰影裏蹲著一個穿紅肚兜的孩童,正用祖母的嗓音哼著詭異的童謠:“七月半,嫁新娘,新郎官在棺材上……” 那聲音在黑暗中回蕩,讓沈予安的恐懼達到了頂點,他的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了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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