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紙人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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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老道的桃木杖插入地麵三寸,腐爛的杖身突然竄出無數菌絲。那些慘白的絲線像活物般鑽入十二個柳家掌契人的七竅,在他們翡翠色的骨骼表麵結成蛛網狀菌斑。為首的老者發出不似人聲的尖叫,天靈蓋上的銅錢"啪"地炸裂,露出下麵蠕動的契約文字。
    "沈小子,看好了!"陳老道紙化的右臉突然剝落,露出下麵《陰婚簿》的殘頁內容:"四凶門剝皮術,以人皮為紙,魂魄為墨..."
    沈予安左眼的花瓣劇烈震顫。通過特殊視野,他看到更恐怖的真相——那些所謂的"柳家掌契人",不過是披著人皮的契約傀儡!菌絲此刻正撕開他們的表皮,露出裏麵由利息算法組成的軀體。每道算式都鏈接著破廟的某個角落,形成立體的契約牢籠。
    "他們不是來驗契..."沈予安踉蹌著扶住供桌,桌上的桃木釘突然刺入他掌心,"是來...收割利息!"
    劇痛中,左眼的花瓣簌簌掉落。每片落在菌絲網上,就灼燒出一個焦黑的"凶"字。陳老道趁機掐訣,紙化的半邊身體突然解體,變成無數帶著血字的符紙貼向老者們。最駭人的是那些符紙上的文字——分明是蘇晚晴的解剖筆記與契約條款的雜交體!
    "啊!醫家禁術?!"一個掌契人慘叫。他的翡翠骨骼遇到符紙,竟像蠟般融化,露出裏麵包裹的猩紅肉塊——那分明是還沒完全消化的人體組織!
    沈予安突然明白陳老道做了什麽。這老道竟將蘇晚晴的醫理與《陰婚簿》邪法融合,創造出專門克製契約的新術!但沒等他細想,掌心的桃木釘突然暴長,變成荊棘般的尖刺紮入經脈。順著刺痛感,他看到供桌下藏著口水晶小棺——棺中躺著個穿紅嫁衣的紙人,麵貌正是十歲時的沈青玥!
    "紙人點睛..."陳老道的聲音突然虛弱,"柳家的...招魂術..."
    仿佛響應這句話,紙人突然睜眼。那雙畫出來的瞳孔裏,浮現出沈予安最恐懼的記憶片段:五歲生辰那天,柳七郎用這具紙人幻化成沈青玥的模樣,誘導他簽下第一份陰契。而真正的姐姐,早在三個月前就被做成了...
    "活契約。"陳老道吐出口黑血,他的左半身正在快速紙化,"柳家把你姐的魂魄...拆分成四百份...分別存入..."
    話未說完,最後一個未被菌絲侵蝕的掌契人突然暴起。他撕開自己的胸膛,水晶棺裏爬出個翡翠嬰兒,嬰兒肚臍上連著的臍帶竟是契約條紋組成的!那嬰兒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撲向陳老道,一口咬住他正在紙化的左臂。
    "賬本殘頁...交出來..."嬰兒的聲音是上百個債主的合音,"否則喚醒所有...新娘傀儡..."
    沈予安左眼突然流出血淚。視野中浮現出陰溪鎮的全景圖:每口古井裏都沉睡著九十九個同樣的紙人,此刻正在蘇醒!更恐怖的是那些紙人的麵容——全是鎮上活人的樣貌,包括趙昭!
    "蘇晚晴!"沈予安對著銀針包大喊。僅剩的三根銀針飛起,帶著法醫最後的意識刺入翡翠嬰兒的百會穴。嬰兒發出尖銳的啼哭,肚臍上的契約臍帶突然暴長,像蟒蛇般纏住沈予安的脖頸。
    窒息的痛苦中,沈予安看到陳老道做了個瘋狂的動作——老道扯下自己完全紙化的左臂,將那截印滿《陰婚簿》殘頁的肢體塞進翡翠嬰兒口中!嬰兒頓時像吃了毒藥般痙攣,臍約臍帶寸寸斷裂。
    "走!"陳老道用最後的力氣擲出桃木杖。杖身在空中分解成七根刻著符咒的木釘,將紙人重新封入水晶棺,"去亂葬崗...找第六指...四凶門的本體在..."
    翡翠嬰兒突然爆炸。衝擊波掀翻了破廟的屋頂,月光直射下來,照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那些被菌絲侵蝕的掌契人表皮全部脫落,露出裏麵由契約文字組成的"真實形態"。每個文字都在瘋狂重組,試圖形成新的攻擊條款。
    沈予安抓起桃木釘衝向廟外。身後傳來陳老道最後的嘶吼:"記住!四凶門不是四個人...是四種...契約化身..."
    跑出百步遠,身後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回頭看見破廟所在的山頭被翡翠色的火焰吞沒,火中浮現出巨大的算盤虛影——那是柳家曆代債主的怨念集合。更恐怖的是火焰裏傳出紙頁翻動的嘩啦聲,分明是無數《陰魂簿》在同時書寫!
    左眼突然劇痛。沈予安摸到眼球表麵凸起樹根狀的紋路,那些紋路正在自動組成地圖——正是去亂葬崗的路線,每個轉折點都標注著利息算法。他這才驚覺,自己左眼的契約幼苗已經與柳家的追蹤術融合!
    "沈...予...安..."
    微弱的呼喚從腰間傳來。銀針包裏,最後半片蘇晚晴的解剖筆記正在發光。沈予安展開皺巴巴的紙片,上麵是法醫潦草的字跡:"翡翠嬰兒的dna檢測結果顯示...與你的線粒體基因...匹配率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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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天霹靂。沈予安跪在溪邊幹嘔,卻吐不出任何東西。他終於明白柳七郎說的"利滾利"是什麽意思——那些用沈青玥魂魄製作的契約傀儡,全部流著沈家的血!而翡翠嬰兒...很可能是用他自己的...
    溪水突然變黑。水底浮上來十二具水晶棺,每具都躺著個穿紅嫁衣的紙人。當沈予安與它們對視時,左眼的契約紋路突然暴長,像樹根般紮入視神經。劇痛中,他看到走馬燈般的畫麵:柳家如何將契約植入胎兒體內,如何用活人培養契約載體,以及最恐怖的——如何將四凶門創始人的魂魄,分散在曆代掌契人的翡翠骨骼中!
    "原來如此..."沈予安撕下衣襟纏住左眼,暫時阻斷契約的視覺連接,"四凶門是...四種原始契約的...活體化身..."
    亂葬崗的輪廓出現在月色中。那些無名的墳塚上,不知何時插滿了桃木釘。每根釘子上都纏著契約線,線的另一端延伸向地底深處。沈予安左眼的樹根紋路突然收縮,帶來新的視野:地下三尺處,數百具骸骨擺成巨大的算盤圖案,而陣眼位置...
    "找到了!"沈予安撲向最中央的矮墳。墓碑上沒有字,隻刻著銅錢圖案。當他徒手挖開鬆軟的泥土時,指尖觸到了某種冰涼的物體——那截傳說中的第六指,此刻正靜靜躺在腐朽的棺木上。
    但下一秒,沈予安就僵住了。指骨周圍布滿新生的血管,那些鮮紅的絲線正連接著周圍所有骸骨。更恐怖的是指骨本身——它不再是翡翠色,而是變成了半銀半翠的詭異質地,表麵浮現出蘇晚晴的解剖圖譜!
    "這是..."沈予安剛要觸碰,整片亂葬崗突然塌陷。他墜入深坑,看見地底是個巨大的契約工坊——數百個新娘傀儡正在被批量生產,每個紙人的麵容都是鎮上活人的翻版。而在工坊中央,站著個穿紅衣的小女孩,正用銀指環給紙人點睛。
    "你來了..."小女孩轉身,露出與趙昭一模一樣的臉,"我等你...四百..."
    話未說完,她手中的銀指環突然融化。液態金屬流到地麵,組成一行發光的字:"以指為契,以骨為媒,四凶現世,陰陽同歸。"
    沈予安左眼的樹根突然刺破眼眶。那些根須自動伸向第六指,卻在即將觸碰時被一道銀光阻斷——趙昭不知何時出現在坑洞邊緣,她心口的幼苗圖案射出青光,在空中織成防護網。
    "沈哥哥...不能碰..."女孩的聲音帶著初代宿主的回音,"指骨裏...睡著四凶門...的..."
    紅衣小女孩突然尖嘯。她的身體像陶俑般裂開,露出裏麵由契約文字組成的核心。那些文字瘋狂重組,最後凝成四個血色大字:"貪、癡、嗔、妄"——這正是四凶門的真麵目,四種人性惡念的契約化身!
    趙昭胸口的幼苗突然開花。半銀半翠的花瓣飄落,每片都精準地貼在一個血色大字上。當"貪"字被銀瓣覆蓋時,工坊裏三分之一的新娘傀儡突然自燃;"癡"字覆上翠瓣時,又一批傀儡融化成一灘血水。
    但最恐怖的事情發生了。沈予安左眼的樹根突然暴長,不受控製地紮入第六指。指骨應聲而碎,露出裏麵蜷縮的翡翠嬰兒——那分明是縮小版的沈予安自己!嬰兒睜眼的刹那,整個亂葬崗的地麵浮現出龐大的契約陣圖,陣眼處緩緩升起四口紅漆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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