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怎麽也想不到，如今這局麵，竟是三年前同位體擅自施加善意之舉造成的。
    不過，再怎麽說，他倆也算同一個人、同一個存在。
    事已至此，抱怨也無濟於事。可這因果關係，還是讓他心中五味雜陳。
    魔術師本就行事隱秘，四季並不清楚愛麗絲口中的 “魔女隱秘之道” 究竟是什麽，不過想來，大概是要斬斷某些羈絆，好讓自己恢複平靜，不影響堅守信仰的道路。
    對此，四季有些難以理解，為何魔女非得斬斷一切？或許這和她的經曆有關，等之後找機會，得好好打聽一下魔女相關的情報。
    好在聖杯戰爭中留下的肯尼斯線，還有羽斯緹薩那邊，都能成為獲取情報的有用聯係。
    即便不理解，四季還是尊重愛麗絲的選擇。
    他神色平靜，緩緩說道：“事情我算是弄明白了，簡單來講，愛麗絲小姐為了恢複內心平靜，要麽殺了我，要麽把我趕走，對吧？”
    這話一出，客廳裏瞬間安靜下來，青子和有珠都沉默著，靜靜等待他接下來的回應。
    四季隻覺一陣頭疼，事情怎麽就發展成這樣了呢？
    但他沒得選擇，隻能繼續麵對。
    他轉頭看向沉默不語的有珠，開口問道：“這麽說，不管怎樣，我們倆人之間都得有個了斷，是嗎，愛麗絲小姐？”
    有珠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微微點頭。
    她放在右腿邊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仿佛要把掌心攥出個洞來。
    此刻，她心裏正糾結著，對方會怎麽選？是離開，還是迎戰？
    要是選擇離開，對雙方都好；可要是選擇戰鬥……
    一想到這兒，有珠的心就猛地揪了起來。
    她內心的波瀾，遠比自己想象的要洶湧，畢竟，即將和眼前這個少年展開一場生死之戰。
    有珠的呼吸猛地停頓了一下，等那陣揪心的痛感稍稍減輕，才慢慢恢複正常。可她微微顫抖的眼神，還是暴露了內心的不平靜。
    “這樣也好，就這麽結束吧。殺了他，我就能恢複平靜了。”
    有珠咬了咬牙，再次下定了決心。
    緊緊盯著四季，仿佛要把他的模樣刻進心底。
    她知道，從今往後，這個少年將徹底從自己的人生中消失，隻會成為記憶裏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點。
    或許幾十年後的某一天，當她回憶起他時，會是截然不同的心境，但那都是以後的事了。
    有珠的點頭反應，讓四季徹底明白了她的決心。
    “這樣啊，看來必須有個結果。那好吧。”
    這個結果，其實並未出乎他的意料。
    除了事情的起因，愛麗絲的選擇他也能尊重，隻是，這並非他能接受的選擇，他絕不打算離開這座城市。
    不就是要打一場麽？來就來，麵對挑戰，他可不會退縮。
    緊接著，四季說出的話，讓青子和有珠都吃了一驚。
    “既然是愛麗絲小姐的決心，我自然得回應。咱們做個約定吧，等考試結束後，光明正大地打一場。放心，我絕不逃避，也不會臨陣脫逃，怎麽樣？”
    這話一出口，客廳裏瞬間陷入了死寂。
    青子猛地站起身，一步衝到四季麵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怒聲吼道：“蓬萊山四季，你是不是傻？跟有珠戰鬥，你這是嫌自己命太長了？”
    她的聲音在客廳裏不斷回蕩，震得四季耳朵嗡嗡直響。
    更讓四季有些不知所措的是，兩人靠得太近了，他鼻腔裏全是青子身上那股好聞的藍玫瑰氣息，腦子都有點暈乎乎的。
    青子見四季一副暈暈乎乎的樣子，還以為是自己聲音太大，把他震懵了，心裏不禁有些尷尬，可怒火卻絲毫未減，繼續喊道：“我說你啊，就憑你這比我還菜的魔術師水平，拿什麽跟有珠打？你真就這麽想死嗎？”
    起初，聽到四季正麵回應有珠的挑戰，青子心裏還挺欣賞他這股子勇氣，畢竟麵對挑戰，就該有這種態度，這也是她一貫的處事風格。
    可問題是，也得看看這挑戰的難度有多大啊。
    “蓬萊山同學，你就沒聽出有珠的意思嗎？為什麽不選擇離開，遠遠地離開這座城市，再也別回來，這樣還能保住一條命，為什麽不選這條路？”
    青子一連串地質問，讓四季漸漸回過神來。
    那股好聞的氣息縈繞在鼻尖，他注視著眼前情緒激動的青子，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暖的笑容。
    “我不會離開這座城市的，因為，有個紅發姑娘在這裏。”
    “你……”
    青子瞪大了眼睛，滿臉怒容地看著四季。
    都什麽時候了，他居然還想著個人感情，難道在他心裏，男女之情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
    青子實在無法理解，正想繼續說點什麽，卻被四季抬手攔住了。
    “蒼崎同學，放開吧。” 四季輕輕掰開青子的手，往後退了一步，目光溫和地看著她，說道，“蒼崎同學，戰鬥還沒分出勝負，可千萬別急著下結論。輸贏這種事兒，千百年來，就沒有絕對的。” 說著，他自信滿滿地笑了笑，“我相信，這一次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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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四季轉頭看向有珠，接著說道：“其實，我今天來，還有第三個目的，跟愛麗絲的想法差不多。既然咱們談不攏，那就按老規矩，用武力定輸贏。贏的人，可以決定輸的人的一切，或者……”
    他深深地看了有珠一眼，語氣沉重地說，“或者，直接在戰鬥中決定對手的生死。”
    生死！
    魔術師之間的戰鬥，真的會涉及生死嗎？
    四季不太確定，但他心裏清楚，從自己決定留下的那一刻起，他和有珠之間，恐怕就避不開生死較量。
    不是他死，就是他活。
    有珠呆呆地看著四季，眉頭微微皺起，嘴唇動了動，卻什麽也沒說出來，最後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好。”
    就這麽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仿佛有千鈞重，沉甸甸地壓在眾人心頭。
    有珠心裏一陣泛苦，在她看來，對方選擇戰鬥，就等同於選擇了死亡。
    之前四季說的那些話，在她眼裏，根本毫無意義。
    自從四季踏入這洋房，憑借洋房的特殊能力，有珠很輕易就能察覺到，他的魔力水平相當低，恐怕還比不上青子，一看就是個初出茅廬的魔術師新人。
    就憑這水平，想跟她這個魔女對抗，結局無疑是死路一條。
    想到這兒，有珠的眼眶微微泛紅，這個在她心底留下深刻印記的少年，終究還是要走向死亡。
    兩位即將對決的魔術師達成了約定，一旁的青子見狀，無奈地扶著額頭，滿臉都是頭疼的神色。
    完了，一切都要完了。
    她內心欣賞的蓬萊山同學，恐怕就要命喪於此了。
    和有珠一樣，青子壓根兒不相信四季能贏，雙方實力相差太過懸殊，這怎麽可能打得贏？
    而且，有珠的魔術…… 唉，事已至此，她也無力阻止這場戰鬥的發生了，隻能聽天由命吧。
    “你們愛怎樣就怎樣吧。”
    青子無奈地歎了口氣，扶著額頭轉身離開了。
    留下兩個在她看來是傻瓜的魔術師。
    “愛麗絲小姐，那咱們就定在考試結束後的 19 號，怎麽樣？至於地點……”
    四季思索了片刻，三咲市周邊，也就那座荒廢的童話遊樂場比較合適，那兒偏僻，不容易被人發現，是個理想的戰鬥場所。
    “那就定在荒廢的童話遊樂場，當晚十點，你看如何？”
    這話一出口，有珠先是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地看著他，隨後沉默了幾秒，才機械般地點了點頭。
    等四季確認好約定離開後，有珠突然捂住胸口，隻覺一陣劇痛襲來，身體不受控製地蜷縮在沙發上。
    她眼神空洞地望著一側，好一會兒，才喃喃自語道：“這，就是命運嗎……”
    窗外，天色漸暗，烏雲開始聚集，隱隱有風雨將至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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