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獨山洞中。
    被蒙眼的莫德雷德，以一個相當難看姿勢被巨大鎖鏈綁在石柱之上。
    什麽姿勢？
    龜甲縛變種，隻能說是達芬奇的惡趣味。
    被蒙著眼，莫德雷德什麽也看不到，嗅覺沒發現異味，觸覺沒有感覺到濕濡空氣，這說明這裏是幹淨山洞。
    不過這些都沒什麽用。
    她以一個羞恥姿勢被綁在這裏，無法行動，無法凝聚力量，更無法自殺。父王賜予【暴走】祝福，也被敵人用不知道的方法消除，寶具什麽的更別想了。
    燃燒大半靈基後沒死去，已經算是奇跡。
    隻能依靠罵人來發泄怒氣，讓心裏痛快一些，至於影響到別人，抱歉，她才不會在乎那些。
    “你們有種就趕快殺了老子，要不然等父王完成計劃，老子要親眼看著你們被世界吞噬，和我一起陪葬！！！”
    又罵了一句後，莫德雷德耳朵一動，聽到了輕微腳步聲。那種頻率和步伐，不是普通人，她有印象，還印象深刻。
    回想幾天之前，被那個女人像是擺弄玩具一樣擺出羞恥姿勢，莫德雷德心中怒氣頓時上湧，大聲咒罵。
    “啊！！！我知道是你們，那個混蛋女人還有雜碎魔眼小子，老子知道你們來了！！！有種你們就趕快殺了老子，要不然有機會恢複自由，我一定讓你們嚐一嚐粉身碎骨的滋味！！！”
    “嗨呦，莫德雷德還真是很有元氣啊，聽說從我們離開你就開始叫罵，體力真好呢。”
    耳邊傳來那個混蛋女人嘲諷聲音。
    莫德雷德肺都氣炸了，叫罵道：“混蛋女人，你個雜碎！！！我一定會殺了你的！！！”
    “但莫德雷德現在和有限未來都做不到哦~~那麽你還是老實一點吧，我給你光明，我們來談談吧，說不定離開這裏之後，我們會成為同伴。”
    “怎麽可能啊，混蛋！！老子就是死，也不會成為你們的同伴，我是父王的騎士，還會以這個身份忠誠到底，直到戰死！！！”
    “那可說不準哦，莫德雷德。”
    眼罩被摘下，光明重現。
    莫德雷德惡狠狠的眼眸瞪著達芬奇和四季，打算說點什麽狠話，但瞅見四季那張難看的腫脹臉後，沒有忍住，哄然大笑。
    “啊哈哈哈~~~雜碎魔眼小子，你也有今天，這是讓人給打了麽？像一個醜陋南瓜，太難看了，也太解氣了。快點告訴我，究竟是誰做的，要是有機會，我可要謝謝那個人替我出氣，啊哈啊哈哈哈哈，雜碎魔眼小子，你這難看的臉，簡直太好笑了。”
    “……”
    達芬奇在一旁揉著額頭，一臉頭疼狀。
    她就知道會如此，不了解內情的人，不論誰見到四季少年那張沒有處理的腫脹臉，都會笑的，因為實在不好看和搞笑。
    莫德雷德的笑話，不值一提。
    不過，她也不擔心四季少年會如何，對方沒有那麽小氣，既然他保留腫脹傷痕，對此可能早有預料。
    是的，四季自己也早有預料會發生什麽，沒有在意，等莫德雷德笑的差不多了才平靜開口。
    “笑夠了麽，莫德雷德？如果笑夠了我們就談談吧，臉的問題，不會影響到我們交流。至於你要感謝的話，那還真得謝謝打我的人，要不是她，這個世界都會沒了，我想莫德雷德，之前不會沒有感覺到世界末日的恐慌、恐懼吧。”
    “啊哈哈呃……嘁。”
    好似被無形大手遏止住喉嚨，莫德雷德的笑聲戛然而止。
    她怎麽可能感受不到那種世界末日的恐慌，剛開始她還以為是父王計劃成功，可是後來遲遲不見光壁到來，就知道不是父王做的。
    雖然不太聰明，腦筋轉的也不夠快，但從四季話裏，莫德雷德還是能夠判斷出，之前那個世界末日恐慌大場麵是眼前少年做的。
    這個少年人，也能夠做到和父王一樣影響世界的事情麽？
    難怪父王會對他有不同情緒反應，果然不是普通人，可能有什麽關係。
    收拾好心情，莫德雷德也不再謾罵，那除了發泄憤怒之外沒有任何意義，也激怒不了對方。
    她冷聲開口：“想談談，那好啊，我們就談談好了，不過首先，你們不會想讓我以這樣姿態談話吧。”
    “達芬奇。”
    那副變種龜甲縛的確是有些養眼，但除此之外就是達芬奇的惡趣味，誰讓莫德雷德突然到來，打亂他們計劃，這隻是一點小小懲罰。
    四季是給達芬奇一個眼神，讓她小心點，莫德雷德怎麽可能會這麽好說話，肯定有動作。
    達芬奇點頭表示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不情願的解除莫德雷德身上鎖鏈，還警告以一番。
    “嗨呦，那就解除吧，事先說好，莫德雷德不要做什麽過激舉動，要不然受苦的最終還是你自己。”
    “放心，我不會有過激行為的……才怪啊，你個混蛋，我一定要殺了你，混蛋女人！！！”
    “唉~我就知道，嗨呦，那就別怪我嘍，莫德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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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鎖鏈解除後，不出四季和達芬奇預料，莫德雷德立即喊打喊殺。
    隻不過，燃燒靈基隻剩不到一半，又被四季抹除【暴走】祝福的莫德雷德，如今身體能力連曾經十分之一都沒有。
    寶具都具現不出來，怎麽可能是達芬奇對手。
    兩分鍾後，被製服的莫德雷德破口大罵，不外乎什麽雜碎，混蛋之類的詞語。
    更難聽的她也不會，到底來說年齡是硬傷，直到死去還不到十歲。
    而且古英語也不如中文博大精深。
    “好了，就算莫德雷德罵上一天也無濟於事，對我們來說沒有太大影響，不如安靜下來，我們好好談談。” 四季的聲音讓莫德雷德安靜下來。
    “嘁！你們想和我談什麽？”
    麵對麵爆粗口，讓莫德雷德心裏痛快一些，如今打不過，跑不了，不想繼續被束縛在這裏，還是安靜下來為好。
    雜碎魔眼少年表示繼續談談，她也順勢答應下來。
    她倒想看看，這位讓父王表露出溫柔情緒的少年，能說出什麽驚人之語。
    三人落座在達芬奇簡單弄出來的凳子上，麵對麵交流。
    首先開口的是四季，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莫德雷德。
    “我希望莫德雷德可以站在我們這邊……”
    但這話沒說完立即遭到莫德雷德的嗤笑。
    “別做夢了，雜碎魔眼少年，我不可能站在你們那邊，你們以為我是誰，混蛋雜粹！就是死，我也不會背叛父王！！！”
    在這個世界裏，想讓聖都幾位圓桌騎士背叛吾王，確實不容易，除了有特殊目的拯救 saber 騎士王的蘭斯洛特這個例外。
    剩餘騎士，在這裏站在他這邊的概率極低，但也不是沒有那個可能性。
    而四季就是在嚐試這個可能性，不管怎麽說，為了拯救朋友 saber 騎士王，他要竭盡所能增加一切概率。
    沒有在意莫德雷德的嗤笑，四季聲音在這個幹淨山洞中繼續響起。
    “莫德雷德，我知道你們為什麽即便殺害同僚戰友，也要忠誠於如今變化的騎士王。我想，大家都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來如今在聖都那個騎士王，不是曾經那個王，她變了，不隻是變的陌生，還有變本質上變化的那種。”
    這話一出口，山洞中沉寂片刻。
    莫德雷德瞪著四季，眼神凶狠，就像是要把對方一口氣吃了一樣。
    她的聲音，首次帶著一絲慌亂的感覺。
    “雜粹魔眼小子，你想說什麽？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背叛父王！！”
    “唉，莫德雷德，別讓我小看你，你明明知道，不，聖都裏所有圓桌騎士都知道，隻是大家都不想說，不想承認罷了。”
    “……”
    莫德雷德瞪著四季，沒有說話，隻是那雙手攥的死死的，手背青筋暴露，看起來好像要打人，但到底要打誰，這是一個問號。
    四季見她不說話，也沒有停下來，繼續講述從蘭斯洛特那裏聽到的秘密。
    “當初站到騎士王這邊的騎士中，一共有六位，除了加雷斯之外，你們五位圓桌騎士，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忠誠於陌生的騎士王呢？”
    “閉嘴！！！”
    一聲暴喝是從莫德雷德口中爆出，爆音在幹淨山洞中回蕩，震得人耳膜生疼。
    她那雙碧眼充滿血絲，變得異常凶狠。像一隻受傷且饑餓野獸一樣，擇人而噬。
    渾身都在顫抖，要不是有達芬奇的鎖鏈綁著動不了，可能會撲上去撕咬對手，直至對手死亡。
    但她這凶狠模樣，對四季來說一點威懾力也沒有。
    揉了一下耳朵後他的聲音依然在山洞中響起。
    “理想王國不列顛的覆滅，你們五個人都認為自己是最大的凶手。蘭斯洛特認為是自己和格尼薇兒的戀情原因，導致圓桌騎士團死傷慘重，毀掉了王國的根基。”
    這沒得洗，不論哪個世界裏的蘭斯洛特，都是殺了圓桌騎士，讓圓桌騎士團死傷慘重，從而導致後麵一係列事件爆發。
    “而高文也是認為自己太在乎對蘭斯洛特的仇恨，沒能及時拯救王。崔斯坦不用說，認為自己率先離開騎士團，還有那句不經大腦的話‘王不懂人心’，才導致王國覆滅。”
    “閉嘴！！！我讓你閉嘴，雜碎魔眼小子！！！”
    四季依舊平靜的注視少女，看到那張和 saber 騎士王極為相似臉上，因為憤怒還有怨恨變的猙獰。
    憤怒誰又怨恨誰，那四季猜測肯定不是他，又不是他毀了理想王國。
    “阿格規文，我猜測可能他自認為沒能做好輔佐官，再加上某些個人原因吧，讓他自己認為是導致理想王國不列顛的覆滅，比如說沒能處理好圓桌騎士彼此之間的關係，還有針對蘭斯洛特的問題。”
    說道這裏，四季是停頓一下，因為最後一個人，就是眼前的少女莫德雷德。
    “最後的一位圓桌騎士，莫德雷德，不用說，是直接掀起對亞瑟王叛亂，導致理想王國不列顛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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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五人都是自認為是導致王國覆滅的元凶，所以當有機會再一次向騎士王效忠時，你們共同發誓，不論原因，不論過程，不論結果，這一次，一定要好好守護騎士王的國度，直至戰死。”
    當四季把所有結論擺出來時，山洞裏陷入片刻寂靜，
    少女因憤怒怨恨而猙獰的臉恢複平靜，直到五分鍾後，沉默的莫德雷德開口，她聲音略低，帶著一絲堅定。
    “沒錯，那就是我們共同誓言，可惜加雷斯忍受不了殺害同伴內心的煎熬，離開的早。嗯，或者說對那個少女來說，早些離開才是最好選擇。看來蘭斯洛特那個叛徒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了，雜碎魔眼少年。”
    自身所有秘密都被人知曉，這種感覺很糟糕。
    莫德雷德感覺此時就像被扒光了一樣，赤裸裸的站在那個砸碎魔眼少年麵前。
    她心中有憤怒怨恨，但不是對別人，而針對自己。因為掀起叛亂的是她，終結王國的還是她，至於原因……
    莫德雷德盯著眼前少年冷聲開口。
    “算了，即便雜碎魔眼少年你知曉又如何，我也不會背叛父王。蘭斯洛特那個叛徒背誓，但我莫德雷德可不會背棄誓言。雜碎魔眼少年，你說這個又有什麽用，不會改變我忠誠父王的決心。”
    “不，那還是有點用的。”
    四季說那些話，不隻是看少女的反應，還有就是確定少女忠誠哪一個王，是如今獅子王，還是曾經的亞瑟王。
    通過談話他已確定，少女最渴望的還是得到騎士王認同，而是不是什麽保護理想之國，那都是次要目標。
    接下來，四季就是一個直擊，讓莫德雷德瞪大眼睛，半天說不出話來。
    “莫德雷德，你口中稱呼的‘父王’，是想對曾經亞瑟王說的，還是對如今獅子王說的呢？你這聲‘父王’是不是從來沒有得到應有的回應，獅子王有說過一句親愛的孩子麽？哪怕一句誇獎的話麽？恐怕沒有吧。”
    見莫德雷德不說話，四季就明白自己猜對了，那就乘勝追擊。
    “而且，如今獅子王，不論怎麽看都是神明，如果莫德雷德真心忠誠於神明獅子王，那不應該叫‘父王’，而是稱呼‘父神’才對，你覺得的呢？”
    “莫德雷德如今所做的一切，隻不過是想得到王的認同，認同你這個孩子。但莫德雷德也不要繼續欺騙自己，如今獅子王，是你所向往的那個王麽？是你想得到認同的那個王麽？我不這麽認為。”
    “……！！”
    被人精準命中心中脆弱的那個點，莫德雷德瞪大眼睛盯著麵前少年，心中情緒翻湧，心亂如麻，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因為不想騙自己，她心思全被麵前少年說中了。
    聖都所有圓桌騎士都知道，王不是曾經的王，本質發生了變化，不是人而是神明。
    隻不過因為各自悔恨，他們選擇視而不見。
    如今被人揭露出來，再否認也沒有什麽意義。
    莫德雷德深深吸了口氣，盯著少年，冷淡開口，聲音裏充滿了迷茫。
    “那麽，砸碎魔眼少年，你有什麽理由，會覺得我能站在你們那邊，但就算我站在你們那邊，也不見得能派上用場，你這麽做的意義是什麽？”
    見她這副不再堅持模樣，四季是暗自給自己點讚，妥了，看樣子能爭取到莫德雷德支持。
    “莫德雷德，我說讓你站在我們這邊，不是因為你的實力。老實說，在戰力上，我們不缺少你一個。騎士王計劃和理想，早就讓她站在所有人對立麵，而我們現在，就能夠集結全世界的力量。”
    和迦勒底聯合，和整個世界聯合，四季他們這邊從者戰力變得非常膨脹，再加上得到聖杯巨大魔力，四季更有信心戰勝騎士王。
    隻不過，他需要的也不是戰力，而是另外一方麵的力量。
    “隻是，莫德雷德，我的理想和計劃，不是打敗騎士王，而是讓騎士王恢複曾經模樣。不怕告訴你，我和騎士王有過一段緣分交集，那讓我們成為朋友。我不想看到曾經朋友變成如今這個模樣，所以計劃打敗被聖槍神性所束縛的朋友，解放她的人性活力，回到曾經人類時期，這就是我的計劃。”
    最後，四季是示意達芬奇鬆開莫德雷德身上鎖鏈，麵對目瞪口呆的少女伸出右手，再一次邀請道。
    “而要抹除聖槍神性，那就需要莫德雷德的力量，我想，你也很想見到曾經的騎士王，想和父王好好聊一聊，哦對了……”
    似乎想起了什麽，四季是對著少女眨眨眼，笑道：“相信我，在和騎士王成為朋友那段時間，她也變了。我猜莫德雷德一定想要看看，變化之後的父王，對吧。”
    “雜碎……不，什麽什麽的四季，你真的能夠做到麽？”
    “蓬萊山四季，我的名字。能否做到，我想之前的末日氣息，莫德雷德應該還沒有忘記吧。”
    “……是這樣啊，我明白了，那蓬萊山四季，就讓我看看那副光景吧。”
    想和父王好好聊聊，而不是像曾經那樣，隻是例行公事一樣交流。
    想要見到變化之後的父王。
    想要……
    總之，莫德雷德升起了一股希望，她想見到那樣的父王，而不是如今聖都裏的神明獅子王。
    啪，兩隻手掌在身前交擊，一個協議達成。
    莫德雷德，會暫時站在四季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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