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時間再往前回撥一段。
    當教會和本地巫女聯合起來力戰特殊上級死徒時，有珠拉著少年四季來到舞池。
    禮堂舞池裏，人群三三兩兩，伴隨輕柔音樂，跳起簡單又優雅的交誼舞。
    這種基礎交誼舞四季初中時學過。
    初中時，他的學校在音樂課上不隻是學音樂藝術，也教舞蹈，為的就是促進和同學交流，也為了整體學生素質全麵發展，文化藝術認知等等。
    那時口號就是那個，所以舞蹈少年並不陌生。
    少年和少女挨得很近，這或許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和少女麵對麵。
    有珠身上淡雅的鳶尾花體香讓四季想起今天上午經曆的一切，更能想起背著少女回家時，貼身接觸的美妙觸感……
    感受到手掌被少女用力抓著。
    四季低頭看向有珠那漆黑雙眼，少女眼神裏湧現的情意，濃厚到讓少年心底都跟著一顫，某種感情也在悄然發生變化。
    “……”
    輕柔音樂下，少年和少女動作簡單而又有美感。
    就算穿上適合行動的粗跟鞋，少女也才 157 公分，和少年 176 公分有著接近 20 公分身高差。
    這種差距本來跳舞應該不算好看，但在四季那貼身設計的白色禮服身材，還有有珠那具備神秘之美的墨綠色禮服襯托下。
    黑白分明又旋轉交織身影，倆人那簡單舞蹈，也成為禮堂之上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跳著跳著，倆人就成了舞池的中心點，空出一大片區域。
    但倆人絲毫不在意周圍人群裏的議論和輕柔掌聲，沉浸在那雙方氣息水乳交融的舞蹈之中。
    當四分多鍾的輕柔樂曲結束，轉變為另外一首樂曲之時，四季清醒過來。
    他打算暫停回到禮堂邊上好好冷靜一下，隻是麵前少女沒有同意，手掌用力緊緊抓住少年的手和肩膀，沒讓他離開。
    “四季……不要走……”
    魔女心意還沒有傾訴出去，有珠怎麽可能讓四季離開。
    她知道倆人體力和筋力上有著絕對差距，隻要少年想，那她無論怎麽做都攔不住。
    就像她攔不住少年一樣，少年也攔不住她要訴說魔女心意。
    “……愛麗絲……”
    四季能離開麽？
    他不想傷害到有珠，那無論如何都不能離開，但他心裏有些害怕。
    不是怕別的，而是害怕自己的心讓少女進來，占據一定位置……
    少年恐懼了，想要逃離。
    他本以為自己有勇氣去麵對有珠，自認為對少女的感情是友情，可是現實就是在這一刻他害怕了，怕自己對有珠的感情發生變質。
    “或許已經晚了。”
    心中閃過這句話，他想走，隻是腳下就像生根一樣紮在原地。
    少女原本白淨臉頰，顯露出一絲紅潤，嘴角帶著喜悅的笑容，眼睛緊緊盯著少年左眼，深情開口。
    “……四季，我想告訴你……”
    “愛麗絲，請等一下！”
    所以，當有珠飽含深情，想要傾訴自己愛意時，四季撇開目光，略微慌張的插嘴打斷，“我想告訴愛麗絲一件事情，很重要。”
    被少年打斷，有珠仍然深情望著少年，嘴角含笑的點頭輕聲說：“好啊，那四季先說吧，我會認真聽著。”
    她不會生氣少年打斷自己，也不會有那種情緒。
    不是早就決定了麽，魔女傾訴自己愛意，誰也無法阻擋。
    今夜，不論發生什麽事情，魔女一定要邁出最重要的一步。
    禮堂舞池音樂變換，交誼舞節奏也跟著變化。
    或許少年此刻心情，也不一樣了。
    四季摟著少女的後背，感受那溫熱體溫，盡可能把心中悸動壓下，轉移注意力，把之後想要和有珠說的事情提前拿了過來。
    少年知道自己在這一刻逃避了，不敢去麵對少女的感情……
    “愛麗絲……那個……”
    深深呼了口氣，穩住慌亂心跳，看向自己麵前依舊深情凝望的少女，少年僵住了。
    之前還不覺得，現在再看有珠。
    那精致歐亞混血麵容，是那麽漂亮和柔美。
    飽含愛意的漆黑雙眸，紅潤的臉頰，小巧的瓊鼻，濕潤而又有光澤嘴唇。
    所有五官所揉合而成絕美的臉，深深烙印在心底。
    所以少年愣住了。
    不僅僅心，就連跳舞動作也發生變形，出現一絲差錯，優美又和諧自然的倆人發生錯位，讓周圍許多觀看的人感到可惜。
    “四季……”
    “……”
    少女深情呼喚讓四季清醒過來，他知道有些事情，可能會發生變化了，關於他自己，也關於眼前的少女。
    麵對有珠一臉期待，少年想了想，展開眼罩之後的魔眼精神上連接到少女，接下來的事情，讓周圍普通人知道不好。
    “愛麗絲，之前太公望和我說了一件事情，有高階層的死徒來到東京，這個時候，聖堂教會應該和死徒正在代代木公園那邊發生激烈交戰。”
    “死徒……在和教會在代代木公園交戰？就在凱悅大禮堂南那個公園裏。” 少女神情一愣，心中奇怪這種人外吸血種來日本幹嘛，“這個時候死徒為什麽來日本？”
    “我也不清楚，誰知道那些吸血鬼來這邊幹什麽？不過和聖堂教會在交戰這一點讓人擔心。”
    “那四季在擔心什麽？” 死徒什麽的，有珠並不在乎，隻是疑惑四季為什麽要提這個，對少年來說，很重要麽？
    “死徒……在東京……很近……”
    想到了什麽，少女恍然大悟，通過精神連接猜測道：“四季擔心三咲市裏教會的朋友麽？唯架修女？”
    “算是吧……” 事實上四季也隻是找個理由逃避而已，不過要說擔心？那他還是挺擔心唯架修女這個朋友的。
    魔術師和聖堂教會關係不好眾所周知，畢竟教會的教義認為，能夠行使奇跡力量的隻有主和主的聖徒，其他所有人都是異端嘛。
    唯架修女是虔誠信徒，也很討厭其他魔術師，和青子關係不好也有她是魔術師一點關係。
    隻不過對於四季的態度很不一樣，很友好，倆人接觸過幾次之後也就成了朋友，這點洋房裏其他人都知道，也挺好奇的。
    有珠能力理解少年的擔心：“高階層死徒，也就是貴族階層吧，超越死者和騎士階層。我也隻在英國時鍾塔書庫中看到過相關資料，不是很了解吸血種，據說能達到貴族高階層死徒，擁有特殊力量，遠超人類，不是一般代行者能夠匹敵的存在。”
    回想那些書本上的內容，少女輕輕搖頭說道：“四季，對於死徒我了解不深，隻知道一些大眾資料，沒見過那些吸血種。”
    “嗯，我知道英國是魔術協會大本營，對死徒態度不是很好。”
    就憑那個時鍾塔女王巴瑟梅羅對死徒的態度，四季就知道魔術協會對死徒很不友好，除了一些想要長生研究魔術的魔術師。
    時鍾塔一定有關於死徒的研究資料，隻不過那些東西不對一般人開放。
        四季也不是想知道關於死徒的事情，他隻是想拖延時間。
    “愛麗絲，既然能被太公望提及的死徒，那應該不是一般的死徒，我擔心唯架修女會出事。”
    說著說著，四季眉頭緊蹙，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直覺中恐怕有事即將要發生，不好的事情。
    不過，現在重要的還是麵對麵的少女。
    “四季就想告訴我這個，是想要去那邊幫助唯架修女？”
    有珠依舊深情看著少年，嘴角含笑，輕輕點頭回應：“沒關係的，四季，如果想去的話，那就去吧，我會在這裏等待四季歸來。然後在傾訴一些對我來說很重要的話。”
    “……不，我沒有那個意思，愛麗絲。”
    少年張張嘴，感覺再說下去也沒用，因為他明顯感覺到，有珠今夜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那就算拖延時間下去也沒有半點意義。
    所以四季放棄了，深深呼口氣，認真的看著有珠，坦言道：“愛麗絲，雖然我是很擔心唯架修女，但我想……還是聽完你想說的話，對我更重要。”
    他豁出去了，不管今夜如何，麵對少女的感情，他不能逃避，也不想逃避。
    逃避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尤其還是感情問題。
    隻是有珠的回應，讓少年沉默片刻。
    “那就等我們跳完這段舞再說……” 有珠閉上眼睛，享受和少年的接觸，也享受這段舞蹈。
    或許她久遠寺有珠愛麗絲），才是第一個和四季如此唯美浪漫相處之人，她不想那麽快就結束。
    因為有珠清楚，傾訴魔女感情和愛意之後，倆人關係必然會發生變化，不論好和壞，或許之後很長時間裏，都無法和少年這樣接觸。
    少女把頭戴飾品帽子後移，身體前傾用額頭抵在少年胸前，輕聲道。
    “四季，在這首小段經典的‘藍色多瑙河’結束後，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好。”
    四季不會拒絕有珠，那就等這首樂曲結束之後再說。
    無所謂舞蹈變形，無所謂其他人那善意或惡意的目光。
    也無所謂一些人不在狀態露出興趣大增模樣莉黛爾，槻司鳶丸，遠野槙久），或者麵向南方表情怪異感知到出乎預料之事太公望），更無所謂 11 歲半少女【兩儀式】那平淡目光。
    四季和少女跳完了四分多鍾經典音樂‘藍色多瑙河’選段，結束了一場舞蹈。
    在禮堂舞池空出一大片地區最中央，少年和少女接受四周大家掌聲，這對少年男女，的確給大家獻上藝術性極佳的舞蹈表演。
    就是在這種環境下，少女脫離精神連接，用那雙飽含深情和愛意的雙眼注視少年，輕聲開口。
    “四季，或許三年前那次相遇開始，我就被改變了一些，隻是天真的以為能夠忘記一切。不過在三咲市命運讓我們再一次相遇，一切都變了，四季徹底改變了我，改變了魔女孤獨的心。魔女再也回不到從前，也不願再孤獨。我原本以為還有時間來和你慢慢相處，但四季和青子這一次假期旅行改變了一切，我不能停留在原地，要主動出擊，所以，今夜魔女想要告訴你……”
    有珠眼眸中的愛意幾乎淹沒了少年，對方和魔女心中那個身影重合，少女心神激蕩沒有注意到其他人，眼中隻有少年。
    水潤珠光嘴唇微張，一句存在心底很久的話要傾訴出來。
    “四季，我喜……”
    轟！！！
    一聲什麽撞擊造成的轟鳴響徹禮堂，整個大禮堂猛然發生一震，在一片驚呼和尖叫中，牆體碎片和碎玻璃從天而降，吊燈滑落，禮堂明亮燈光瞬間熄滅，四周一片黑暗。
    斷電了！
    轟隆！！！
    禮堂穹頂轟然破碎，兩道黑影帶著破碎的建築殘骸和雨水，掉到四季和有珠麵前，把凱悅大禮堂中心砸出一個大坑。
    崩碎的破布和煙塵在接近少年和少女時自動被力場分開，少年注視著坑中的人影沉默不語，而後者少女有珠，抬頭望向禮堂穹頂，眼神冷漠似冰。
    禮堂裏人群更加慌亂，有人高呼小心，天上掉下隕石砸穿了禮堂穹頂，禮堂要塌了，讓大家快走。
    還有人高呼要大家冷靜，請借助應急指示燈有序撤離禮堂，這裏很危險。
    種種表現不一而足。
    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從穹頂之外傳來一個男人的狂笑聲，說著大部分人聽不懂的外國話。
    “哈哈哈！！！命運如此巧合，所有目標都聚集在一起！！！聖徒、神子還有被祖所關注的人類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