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還未大亮，衛新便坐在安全屋的監控台前，緊張地看著主屏上的密集彈窗。
    方才約定好淩晨的準備工作已經全部安排妥當，他本想抓緊時間修整幾分鍾，卻被係統發出的緊急提示拉了回來。
    屏幕上，五組無人偵察機分頭傳回了不同的畫麵。
    根據偽裝情報的部署，薑美人的偵查隊與北區武裝在一處彈藥庫外率先發生了衝突。
    衛新立刻調整視角，聚焦主戰區，畫麵裏是短兵相接後的混亂局麵。
    “北區的人下手太快了。”汪麗娜帶著耳機，蹲在衛新身旁，一邊監控手持終端的信號，一邊觀察前線動向，“那三輛裝甲車幾乎是同時被炸翻的，火力比我想象的還猛。”
    藍娜娜端坐在數據後端處理台，飛快篩查各路信號幹擾，“彈藥殘留太多，北區這幫人就是奔著搶東西來的，事情再鬧大，薑美人那邊會不會直接棄掉外圍？”
    衛新一言不發，他麵前的實時數據顯示：北區突擊小隊已經奪下重型裝備，雙方的傷亡數據開始迅速累積。
    薑美人的指揮車還在後方，指揮頻道裏不時跳出斷續的語音命令。
    雙方在廢棄廠區裏拉開了幾道火線。
    “給我切二號無人機畫麵。”衛新低聲吩咐。
    他最關注的，是戰鬥邊緣的物資堆放線。
    很快，無人機傳回一組新的圖像：散落的藥品箱子、丟棄的步槍、甚至還有幾箱無人啟封的營養補給。
    距離主戰區最近的一輛裝甲車已經起火，但駕駛艙似乎還沒爆炸。
    “現在去撿東西，是不是太冒險？”藍娜娜皺著眉，看了眼地圖，“敵我分界這麽亂，一不留神就被誤傷。”
    衛新已經在心中反複推演過，“我們不正麵暴露。
    汪麗娜，你帶壓製用煙霧彈和信號屏蔽器，從南側垃圾堆繞過去。
    選最亂的時候下手，隻要能帶回來那批醫用物資和兩箱彈藥，其餘不必貪多。”
    汪麗娜點頭收好自己的槍，又確認了一遍裝備。
    她向門口走去時還說了一句，“我進戰場外圍，不做出頭鳥，一旦有異常立刻撤。”
    衛新隻嗯了一聲，留在控製台前繼續關注前方的局麵。
    係統不斷標注動態變化的數據，主畫麵切到三號無人機，薑美人團隊正在與北區武裝對峙，但雙方彈藥補給似乎都出了問題。
    許多士兵直接在地上撿拾散落的彈夾，有的甚至用刀拆箱。
    畫麵裏突然傳來一聲爆炸，北區武裝的一輛輕型車被對方集中火力擊中，場麵更加混亂。
    薑美人的指揮組人員迅速下令變更態勢，然後直接讓一隊人馬往物資方向撤退。
    與此同時，另一組北區武裝鑽入彈藥裝卸區，將好幾個裝滿槍械的箱子抬離現場。
    藍娜娜在背後低聲總結，“他們搶得比我們還利索。
    估計剩下的，就剩那些被撂下的邊角料和藥品。”
    “邊角料也要。”衛新說得很堅決。他點開戰術地圖，把自己的計劃用最簡單的筆記記下來：放手讓北區和薑美人鬧大，隻要兩邊有損傷，局勢就對我有利。
    他隨時準備著，把來自各個監控探頭的戰鬥動態錄像進行了加密存檔。
    “所有現場視頻都存備份，留以後和其他勢力談條件用。”
    短短二十分鍾，北區武裝已經退出主要交戰區，搶走了大部分重炮和特種物資。
    薑美人的部隊損失嚴重，還在瘋狂搜索殘餘物品。
    這時，有幾名北區成員回撤時把幾箱急救藥劑丟在了外圈廢墟旁，無人問津。
    汪麗娜消息發回，“我已經靠近目標區，發現幾箱沒拆封的急救藥和一把製式衝鋒槍，裝甲邊還有備用電池組。”
    衛新迅速回複，“拿藥優先，槍械和電池能帶就帶。
    周邊的無人機都調到你的逃跑線路，警戒三分鍾，必要時釋放煙霧掩護。”
    汪麗娜默默執行，從一輛半毀的裝甲車後方迅速回收了兩箱藥劑，順帶撿起爆炸衝擊波噴出來的戰場記錄儀。
    她的身形很快消失在南側垃圾堆後，繞路從一條廢置引水管返回。
    回收任務近乎順利地完成，衛新長出了一口氣。
    藍娜娜快速同步回傳數據，並把外圍攝像頭拍到的薑美人護衛隊增援情況歸檔，“薑美人這邊已經有報複動作了，戰損數據全被她的人上傳到區內主機，估計她馬上一邊追查北區武裝，一邊開始內部清查。”
    衛新低頭快速思索，現在是推動薑美人與北區矛盾激化的好機會。
    他使用係統自動生成一組匿名線報，將部分戰場數據和北區武裝人員的資料交給安全屋外圍的渠道，醞釀一場更大的紛爭，同時指導藍娜娜在暗網上流出薑美人此次損失的誇張數額，並人工添加了幾條“北區正計劃大規模滲透基地”的假消息。
    “再找機會發一條薑美人正在招募外圍武裝協助反擊的情報。”
    衛新沉聲吩咐，“讓其他小股勢力感覺薑美人快頂不住了，該有人站出來趁機撈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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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娜娜靜靜操作，隨後看向衛新，“這樣下去，薑美人的影響力會出現波動。
    她能調動的人也會越來越不可靠。”
    衛新捏著筆記本，手指在桌麵敲了幾下。他思考著自己的下一步，“我們手上有了第一手戰爭錄像和被遺棄的補給，這些都可以成為後續交易籌碼。”
    係統發出提示：“分析完成。薑美人基地損失嚴重，北區武裝短期內不會撤退，其他中立勢力已出現騷動。
    建議利用現有證據繼續離間薑美人與周邊勢力，擴大其危機。”
    衛新暗自點頭，他把戰場錄像整理進三個加密包，分別備份，隨時準備丟給關鍵節點的人。
    心思一轉，他又想起了白小柔。
    此時白小柔剛從休息室走出，臉色發白，動作稍有遲緩。
    北區武裝突襲的槍聲還在耳邊回響，她顯得非常不安，踟躕在操作室門口。
    “出什麽事了？”衛新假裝不解，平靜地問。
    白小柔低頭，“你……怎麽都不問北區那邊為什麽突然動手？
    薑美人不是說，她會保障我們這些普通人的安全嗎？
    現在她的人都上戰場了，我們算什麽？”
    衛新目不斜視，把手裏的一份偽造情報遞到桌邊。
    “你想清楚了，像薑美人那樣的人，遇到不利隻會優先犧牲局外人。
    她跟你說的每一句承諾，都是為了利用你的資源和身份。”
    白小柔狠狠咬了咬唇，“那我們怎麽辦？如果北區的人輸了，薑美人不會放過所有可疑對象——你難道沒有一點擔心？”
    衛新聲音穩重，反倒無比平和，“你隻要把現在的事做好，就是最重要的隊友。
    放下你的過去，我們現在才是隊友。我不想你因為情緒影響手裏的工作，這裏還有許多物資、數據都指望你去梳理。”
    他看似安慰，實則通過這幾句讓白小柔徹底捆在自己戰車上。
    白小柔愣了幾秒，喃喃答應，“我明白了。我、我會繼續核查倉庫的藥品和二線彈藥清單……如果還有什麽需要轉交的消息，你還是給我備一份吧，我照你說的做。”
    衛新輕點了一下桌麵，把剛剛準備好的兩份新假情報推了過去，“這兩份路線單，你記下來再去轉告。
    現在格局很亂，你傳情報也隻是幫我贖罪，你明白嗎？”
    白小柔低聲答應，連連點頭，有些惴惴不安，但又不敢反駁。
    藍娜娜在一旁悄然觀察，將白小柔一係列微表情收入眼底，等到她離開才低聲道：“這樣下去，她遲早會靠得更近，情緒一旦失控，很容易成為薑美人的突破口。”
    衛新不為所動：“給她一點希望，讓她以為隻要努力就能補償，那她就會更加拚命地為我們去做。
    你和汪麗娜暗中盯緊，必要時做最後一道篩查，不能讓她有機會和外界直接互通。”
    汪麗娜已經帶著新回收的藥品、槍械回到安全點，將所有物資快速清理歸類。
    由於有監控錄像作證，哪批物資、哪些位置被誰動過都一清二楚。
    她整理之後，把異常數據同步進係統，隨時準備監控薑美人或北區的下一步舉動。
    安全屋的氣氛變得更緊繃。衛新靜觀其變，所有重要錄像、數據、偽裝情報都已分門別類歸檔。
    他再次核實物資表，詢問汪麗娜具體回收情況，“藥品裏有沒有帶標簽的高等級補劑？”
    汪麗娜查了查，“拿了三支高劑量抑製液和兩包軍用止痛藥，都是北區和薑美人交火遺棄的。
    裏麵的標記都拍了照，可以證明是在戰區撿的。”
    衛新內心琢磨，這批物資能滋養外部勢力，一旦送出去，薑美人的困局將變本加厲，為接下來自己的大動作提供有力鋪墊。
    控製台的係統報告再次彈出：“警告，薑美人調集主力回防，北區武裝亦有分隊向東部活動。
    多股小型團體正在蠢蠢欲動。”
    衛新隻覺得局勢越發複雜。他持重而耐心，繼續安排各項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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