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空氣中滿是設備運轉的低響。衛新剛剛整理完通訊備份，坐在主控終端邊，正盤算下一步操作的時候，安全屋的門外突然傳來幾聲急促的敲門聲。
    他皺眉應了兩句，門刷地一聲打開。白小柔站在外頭，衣角淩亂，呼吸不太平穩。
    她緊抿著嘴，一雙手死死攥著門邊，眼裏透出焦慮。
    “薑美人讓我告訴你，她同意合作。”白小柔聲音低，像是不願承認這句話，“她說，隻要你肯提供抗生素和止血藥，她會給你重要情報……她的人傷得太重，藥對她很要緊。”
    衛新抬眼看了她一會，沒有急著接話。他腦子裏一邊迅速轉著念，一邊做出勉強思索的樣子，其實這一刻，衛新心裏的盤算已經按部就班地運作開了。
    薑美人能低頭，說明形勢已經逼到牆角。他壓著嘴角的笑，隻露出一分不耐。
    “情報？”衛新靠在轉椅上慢慢轉了半圈，順手敲了敲桌子，“她自以為手裏有什麽稀罕貨色，就想換我的物資？”
    白小柔咬著下唇，目光遊離，“她說能保證情報有用，還可以讓趙雨親自來和你的人碰頭。”
    衛新裝作不太情願，聲音拖長：“我憑什麽信她不是又在耍花招？
    再說藥品也不是隨便送的。行，我有條件——讓她親自來跟我交接。”
    話音剛落，白小柔急忙擺手，語氣透著一分急切，“她不可能親自來！
    你不知道，她腿上傷口沒法動，又怕惹人注意，肯定不會冒險的。”
    她頓了頓，又壓低聲音，“她說最多隻能讓趙雨來。
    地點、時間得你定，藥品也要你提前放好，她的人才能去取。”
    衛新聽得心裏暗笑，他表麵上卻不依不饒，把話說得有點衝。
    他故意拍了下桌子，“這可不是小打小鬧，換貨就得規矩點。
    再說，沒有足夠讓人動心的情報，我未必願意冒險。”
    白小柔看他遲遲不鬆口，一副隨時要崩潰的樣子，“我隻是來傳話，她讓我盡快帶個準信回去。
    要不然……”她聲音漸小，氣短地補一句，“你先說個交接辦法吧，否則人家也不會信你。”
    衛新假裝猶豫，沉吟片刻才“勉強”鬆口，“那就這樣吧，讓她的人來廢棄醫院旁的停車場，三小時後，我會讓汪麗娜把藥品放在那，但情報必須在交接點當場亮出來。
    否則下次就沒這個機會了。”
    白小柔點頭如搗蒜，連再廢話都不敢，隻求趕緊結束這段對話。
    她捏著袖口，急匆匆地說：“我現在就傳話。”
    隨後推門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盡頭。
    門一合上，衛新立刻站起身，走到一側物資儲備櫃前。
    他低聲喊了句：“汪麗娜，來下。”
    幾分鍾後，汪麗娜出現了。這個女人幹練利落，短發，神情冷靜，是衛新最信得過的助手。
    “有事？”汪麗娜站在櫃前，目光直視衛新。
    “薑美人要藥，三小時後接頭。”衛新簡單敘述，“你去配兩包抗生素和止血粉，外加四盒紗布，另外，把這幾個東西藏進去。”
    他說著，從抽屜裏拿出幾個微型定位器，指甲蓋大小，造型跟普通藥片塑封卡口沒什麽兩樣，“找夾層把它們都放好，注意別讓人一眼看出來。”
    汪麗娜沒有廢話，順手把定位器和藥品收入工具箱。
    她問：“隻是想追蹤這批藥將去向？”
    衛新點頭，“她們行跡隱蔽，用這辦法能摸清她們的臨時據點。
    係統那邊我已經開了追蹤端口，到時鎖定信號，別讓趙雨他們發現。”
    汪麗娜嘴角動了動，“趙雨？她不是薑美人的頭號心腹嗎？”
    “能讓她出麵取貨，就表示薑美人這會兒真扛不住了。”
    衛新說著，坐回指揮終端，順便調出城區西麵攝像頭分布，安排好監控優先級。
    汪麗娜回物資間，熟練地拆開每個包裝，將微型定位器嵌入藥盒夾層、紗布盒凹槽。
    她動作快，手法足夠隱蔽。全部弄好後，又把包裝複原，將兩包藥品分別套上一次性塑封袋。
    做完這些，她回報告，“定位器全部就位，信號測試一切正常。”
    衛新點頭，“去醫院停車場布置，暗中注意提防，交接過程別正麵打照麵，把我們的痕跡收拾幹淨，別留下任何能被識破的提示。”
    汪麗娜應承了，拎著物資箱趕去安排。衛新則打開係統，啟動實時追蹤界麵，設定好自動錄像程序，準備隨時切入監控。
    三小時後，衛新坐在控製台前，緊盯監控屏上的畫麵。
    廢棄醫院停車場邊緣，夜色下沒有人聲，隻有偶爾掠過的貓影。
    監控鏡頭微微一晃，隻見兩個人影在昏暗中靠近藥品投放點。
    其中一人身材結實，走在前頭，戴著口罩和灰色帽子，衣著普通，看不出本來麵目，但衛新讓係統切了一下特征對比，很快跳出人物信息：趙雨，性別女，主播代號x002，曾任薑美人小隊副隊長，善跑腿辦事，是薑美人身邊最得力的幾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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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個人略矮，行事更謹慎，小心翼翼四周巡視。
    兩人交頭接耳幾句，趙雨拿出一個便攜式金屬探測器，在藥品包裹外抹了一圈，看不出什麽異樣，才用塑料袋將藥品原封收進背包，又用力拉了幾下拉鏈，將袋口緊鎖。
    她倆全程無多餘動作，拿完東西就撤。
    衛新目送畫麵，一直沒吭聲。他關注的東西更多：微型定位器信號隨背包一路移動，很快離開醫院區域，繞過兩條主幹道，最後定位靜止在東城區一個老舊酒店樓裏。
    衛新放大信號點的數據，前後比對，開口和汪麗娜說話，“趙雨真的親自出馬，薑美人肯定在東城區的某個據點養傷。
    這次藥品交易夠重視。”
    汪麗娜坐到一側，看著衛新操作係統屏幕，語氣很平穩：“這一帶全是閑置建築，之前也沒她們的活動記錄，現在是要盯人，還是繼續觀察信號動向？”
    衛新盯了下信號點移動軌跡，心裏已經有主意，“繼續盯著，避免打草驚蛇。
    我估計還會有人來回取藥，或者有其他同夥聚集。
    每隔十五分鍾拍一段現場視頻，所有數據實時備份，隨時等他們露出馬腳。”
    汪麗娜點頭，沒有多問，隻記下數個信號頻段，把東區廢棄酒店數目輸入了係統篩查。
    衛新觀察著點亮的跟蹤信號，一邊琢磨著薑美人究竟準備給什麽樣的情報。
    他想，這一步是誘餌，隻要繼續耐下性子，薑美人的底細，甚至她和北區的下一手，都會被他掌握得清清楚楚。
    趙雨和同伴帶著藥物消失在老舊酒店大門後，定位器光點還在係統頁麵上安靜地閃爍，沒有移動。
    監控錄像悉數保存在衛新的數據備份庫裏，隻等後麵出結果時細查分析。
    汪麗娜略微調整監控畫麵，把城區其他路線也隨手調閱。
    本次行動圓滿完成，下一步，就看薑美人和趙雨那頭會不會跳出更大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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