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很靜，連風都停了。藍娜娜坐在床邊看時間，大半夜張強還沒睡，安靜地收拾著工具。
    小劉關掉燈，在門口守著。等到屋裏老兩口的鼾聲響起，藍娜娜才做手勢。
    張強提著工具包跟出來，小劉背著手電，三個人腳步一點聲都沒發，摸到主廠房，目標隻有一處——那扇金屬門。
    張強半蹲在門前，小聲說：“牛，這鎖不是民用貨，感覺還是軍用貨色。”
    他說著捏了捏鎖芯，“裏麵零件還挺硬，沒廢掉。”
    他翻出三套不一樣的開鎖器件，先試了一種，不成，換第二套。
    手上一直慢慢地出汗，鼻尖滲著水珠。藍娜娜側著身幫忙遮光，小劉手抖著把手電拉低，好照個準頭。
    大半個小時過去，張強突然嗯了一聲，鎖扣裏“哢嗒”了一下。
    他仰頭喘氣，摁住門把手。三人對視一下，都不說話。
    藍娜娜點一下頭：“開了。”小劉從褲兜裏掏出手電，撥成紅光。
    張強背了下氣，一點點把門推開。
    一股怪味先飄出來，有點鐵鏽還有藥味。門後頭是層水泥台階，下去一截沒底。
    藍娜娜低聲說：“我先下，張強跟著。小劉，在門口看路，看到有人靠近馬上敲門，別猶豫。”
    小劉嗯了一聲，回頭貼著門守著，手電頭朝下。
    藍娜娜走下台階，腳踩得很小心。頭頂牆皮脫落，蜘蛛網到處是。
    台階轉兩道彎，前麵總算亮出了一塊略開闊的空間。
    這個大房間兩百來平米，牆上貼滿工廠舊掛圖，都是設備流程、構圖但褪色了。
    房間正中三張大工作台，桌上擺著半截拆開的步槍、一堆機械零件、幾個測量儀。
    張強湊近，伸手在一張紙板上拍了下灰，眯著眼看直了：“這槍不對勁，是新製式改良的，日期寫著危機爆發前三年。”
    他攤平了圖紙，眉頭拉得很緊。
    藍娜娜沿著牆轉過去，來到角落。那裏一排金屬櫃子，鎖已經生鏽。
    她掏出一把小錘，慢慢撬掉鎖扣。櫃子裏有很多檔案盒，擺得整整齊齊。
    她隨便抽一個出來，看了看第一頁，臉色變得嚴肅。
    她把這一頁遞給張強。文件頭上印著“項目代號：蘇醒者”，還寫了“細胞活性增強”“神經係統獨立性”這樣的術語。
    張強把紙遞回去，低聲說：“這和咱們見過的喪屍病毒實驗有點像，你怎麽看？”
    藍娜娜搖頭：“說不準，肯定不隻有槍，生物技術也在搞事。
    再翻幾份，看有沒有什麽實驗材料。”
    檔案盒裏不少技術說明、進度匯報、還有藥物配方。
    張強對著另外一本技術手冊翻了幾頁，皺著眉頭道：“真是全套的，又試藥又搞神經，估計一群研究員都在下麵窩著。”
    藍娜娜收起幾份信息，想留著慢慢核對。
    房間最深處還有一道門，比外頭那扇更大。鎖扣爛成一半，好像被人猛力撬過。
    藍娜娜停住腳步，手從腰後摸出手槍：“做好準備。”
    張強蹲下來，撥開門鎖碎片，然後雙手推門。
    門一響，裏麵是寬六步的小屋，地上撒一堆彈殼，全都軍規製式。
    有的地方還殘著枯幹的血。正中架著一個巨大的金屬保險櫃，櫃門敞著，上頭劃出不少凹痕。
    一看就是被人用力撬過，裏麵空的，啥都沒。
    張強拾起地上彈殼，用手扒拉：“子彈都生鏽一半了，最早也有一年光景。”
    他把保險櫃角落摸遍，在底部摸到一個按鈕。
    藍娜娜湊過去，兩人合力拉出一個暗格，裏麵掉落一隻破壞嚴重的u盤和幾張撕爛的白紙。
    她小心用紙包好，把碎紙和u盤一並收起：“這些也許還能恢複點有用信息，傳回去讓技術員看看。”
    兩個人把所有地方又查一遍，沒發現活物或新痕跡。
    藍娜娜把彈殼和血跡都拍了照片，又拍下所有牆上的圖紙和表格，把影像收進隨身設備裏。
    快到天亮時，他們退回主廳。藍娜娜讓張強把門鎖又合上，順手裝了個新型電子鎖，抽了根數據線埋到門楣縫裏。
    小劉已等得困倦，頭一回看見電子零件還裝在老門上，直說：“這樣別人全盯不出來，真行。”
    藍娜娜低聲：“萬一有外人闖進，隻要門被撬，咱們這頭就會亮燈報警。”
    張強把剩下的監控攝像接好，畫麵連到自己手表。
    三人悄悄回屋。還不到五點，天已經要亮了。
    藍娜娜沒睡意，直接按下加密通訊裏的按鈕，把所有新收的資料、照片都發回指揮中心。
    她詳細說了一遍情況，又加了一句話：“建議盡快派懂技術、會修複資料的人過來，最好有生物背景，這資料不隻是武器，可能和病毒也有大關係。”
    通訊結束後，小劉趴著便睡著了。藍娜娜用紙把搜集到的文件一一整理好，按類別編號。
    她開了一頁工作日誌，簡單寫下今晚查到的所有細節，把重點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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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頭新亮。藍娜娜敲了敲自己桌，想接下來要怎麽繼續查，不露痕跡，又得讓老兩口別看出異樣。
    ……
    同一時刻，白小柔那頭的外交小組也沒閑著。
    按照約定時間，白小柔帶著組員趕到廢棄市場。
    兩名穿著舊拉鏈衫的男人靠近櫃台，手裏提著修補箱。
    白小柔裝作拿著太陽能收音機，“哎，麻煩看看，我這台機子斷電不響了，還能修嗎？”
    那男人接過收音機，往手心一掂，搓了下邊角，用螺絲刀揭開後殼，嘴裏念叨：“太陽能芯片做得真規整，絕對不是雜牌貨，哪搞來的貨？”
    白小柔笑道：“我們自己團隊折騰的，還想學點工程呢。”
    男人一聽頗感興趣，說：“弄得這麽緊實，我是頭回見。
    這樣，明天你們來我們據點，咱們好好聊聊技術換物資的活。
    我們首領很期待和各路能工巧匠合作。”
    工程師聯盟顯然有點急，明日見麵主動約得極快，組員們心裏都有譜。
    傍晚，白小柔回營地，連夜整理一下照片和談話。
    通上加密通訊，她寫道：“第一步接觸很順利。
    工程師聯盟挺想和我們交換技術和物資。注意到一點，他們正給‘鋼鐵’修大量武器，關係比咱們收到的情報還要緊密。
    建議盡快推進和他們洽談，爭取結盟，在‘鋼鐵’再強大前把聯盟拉到自己陣營。”
    她順便發了幾張偷拍照片過去，滿意地收好設備。
    照片裏能看到工程師聯盟成員手頭的圖紙，是藍娜娜他們剛拍回那批設計圖的副本。
    白小柔盯著照片，知道北區勢力越來越難纏。
    這些資料一旦被“鋼鐵”一派掌控，未來就不好處置了。
    ……
    天已經亮出一抹亮光，藍娜娜還在記錄。她記著下次不能操之過急，安穩控製地下室最重要；而外交組裏，白小柔一夜忙完，已定下明天麵談的主線。
    兩個小隊各安其事，一步步把北區的局勢牢牢抓在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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