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還殘存著昨夜的沉悶氣息，外麵卻早已不同尋常。
    白小柔一進門，語氣壓低了幾度：“外麵停了三輛黑色車，玻璃貼膜，沒標牌，車裏全副武裝。”
    她脫掉外套扔在沙發上，轉過身把門栓反鎖。
    “這不是‘新世界’的人，”她頓了一下，“更像特種部隊。
    我估計‘影子’的上級失去耐心了。”
    我沒再猶豫。藍娜娜枕著醫療包淺眠，我拉開臥室門，靠近低聲道：“計劃提前，馬上走。”
    她閉著眼，有點迷，掙紮著坐起來。我趕緊從床下拿出提前打包的背囊，把藥品、電磁幹擾器、幾件基礎武器塞進去。
    藍娜娜的傷勢看著比前幾天好，但每走一步都略微咬牙。
    我從旁邊的桌下撈出一個便攜支撐夾板，重新綁上她的左小腿。
    她低聲問：“怎麽了？”
    “外頭來了‘影子’的人，要轉移我們，”我壓低聲音，“不是帶你們治傷，是換個地兒圈起來。”
    白小柔翻了下包，把備用彈夾和膠帶全給我塞進外衣口袋。
    她動作快得幾乎急躁，鑰匙和微型錄音筆都收好。
    “等五分鍾再走，他們應該還在布控。”
    正這時，廚房牆上的通訊器亮起，我還沒帶耳機，就聽到“影子”的聲音：“衛新，我剛收到消息，他們派了一隊人過去，說要把你們帶到‘更安全的地方’。”
    聲音一點起伏沒有，但我聽到了後半句警告，“別戀戰。”
    白小柔撇撇嘴：“說白了，就是直接送你進實驗室。”
    我說：“啟動幹擾裝置，十秒後撤。”
    我學著白小柔的習慣，先把所有剩餘監控碼全拉黑，安全屋裏所有電子設備一律切斷。
    我推著藍娜娜進臥室，拉出壁櫥裏的暗門。三人鑽進去，還來不及喘氣，我按下了手腕上的開關，一道脈衝隨著滴答聲擴散，從樓上一路掃下去。
    動靜不大，但足以燒壞所有攝像頭和感應器。
    通風管道狹小，一人寬。最先爬進去的是我，再是白小柔，最後藍娜娜。
    我用膝蓋和手肘拖著裝備包，鐵片摩擦聲音很沉悶。
    藍娜娜快到出口時，呼吸變雜，氣喘。我後退一點遞給她瓶水。
    白小柔把手按在她背上，啞聲說：“堅持，我們不能掉隊。
    再爬一會兒就是出口。”
    終於鑽出管道那一刻，頭頂上方隻剩樓板和屋頂。
    冷風直接灌進嗓子裏，我清楚地聽到遠處有巡邏兵的腳步和對講機斷續的吝嗇語句。
    白小柔手裏拿著望遠鏡，“北麵和東麵都有人在巡查，我們往西走。”
    我點頭，重新架起藍娜娜。白小柔找了下繩索，就近係在外牆護欄上，把人拉到消防梯那頭。
    我們一邊下樓，一邊聽見地麵有人在喊：“有動靜！”
    緊接著強光燈掃過來，有人開始朝我們這邊聚集。
    我知道我們被發現了。樓後麵小巷更暗，我們帶著藍娜娜靠著牆壁，繞過垃圾桶和廢棄貨架狂奔。
    我低聲道：“不要停，我們走小路。”
    剛拐進第二條小巷，腳步聲追過來。我聽到對方低聲下命令，步法齊整——分明是政府特工。
    路的另一邊空地上，還有另一撥人，衣著各異，動作不像正統部隊。
    白小柔貼近我耳邊輕聲道：“那是薑美人的追蹤者，她肯定早就盯上了。”
    局勢不是僵持，是混亂。兩方追兵並不合作，槍聲先零星、後密集，我隻能帶著藍娜娜往街角灰塵最厚、燈光最暗的地方鑽。
    有那麽兩分鍾，巷子出口被堵，我們轉身回頭。
    藍娜娜的腿一軟，單膝跪地，“不行……”
    “我們得想法弄到輛車，否則出不去。”我掃了一眼四周，街角那邊空著個汽車修理廠廣告牌，白小柔擦掉額頭的汗道：“裏麵有車，不過八成都沒電。”
    沒時間猶豫，我們幾乎是拖著藍娜娜鑽進修理廠。
    裏麵亂七八糟，扔著幾輛破車和廢輪胎。白小柔扒開車門看結構，我把手貼在一輛看起來車頭完好的老越野車上，用係統嚐試整合配件、修引擎，重連電池。
    修理時我手一滑，扳手掉在鐵板上，聲音太大。
    修理廠大門被踢開，幾個穿灰製服的男人衝進來，帶著自動步槍，先是一梭子子彈掃在我們後方車身。
    我本能地扔下扳手，鑽到車底，喊：“分開找掩護！”
    白小柔拖著藍娜娜翻進工作台後。我一槍反擊，頂多拖一拖。
    他們打得太密集，扯碎的車窗玻璃撒了一地。
    我彈夾快空了，背包裏的通訊設備被打壞，耳機隻剩斷線的沙沙響。
    更多腳步聲從另一側傳來，聽得出來有人在樓上平台用步話機報告。
    螺旋的壓力壓下來，空氣像是一下子死沉。我一邊換彈，一邊低罵：“這種情況下我們根本拖不住。”
    就在這時——係統彈窗彈了出來。我眼前一花，腦袋一陣刺痛，像針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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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勉強眯著眼看：“檢測到宿主處於極端危險狀態，啟動緊急升級。
    資源構建功能解鎖中……”
    那一瞬間，我嗡嗡作響地低喊。劇烈的頭痛讓我意誌像敲裂的玻璃。
    我捏住額頭，死咬住下唇。係統界麵開始變化，舊有的物資列表像是被一股數據流直接衝碎，新界麵彈出來，隻剩下一排簡明的選項。
    我本能翻到“資源構建”功能。
    無須現有資源補全，隻需輸入目標。我用盡力氣，把“輕型裝甲車”四個字輸入框裏，指定修理廠內最大那塊空地。
    幾乎一分鍾不到，我看到那空地上空氣開始騰起類似水波折射的扭曲，然後鐵皮、車輪、炮塔、電子係統全數出現。
    裝甲車輪廓越來越清楚，最後連車燈都自動亮起。
    追兵的腳步頓了一下，幾個灰衣人直接怔在原地，根本解釋不了這一幕。
    我顧不上解釋，大喊：“白小柔，藍娜娜——快上車！”
    我一邊揭開身上的油漬，一邊衝過去，把藍娜娜背起來直接扔進副駕駛。
    白小柔猶豫了一秒，還是第一時間抓住門把鑽了進來。
    我伸手拍開啟動開關，裝甲車引擎已經全自動運轉，炮塔自己調節方向，把修理廠門口擋得嚴嚴實實。
    追兵們有點愣，舉槍不敢射擊。就在那一刻，我猛踩油門，裝甲車直接撞翻兩處障礙，一路從側門衝了出去。
    車內氣氛一度凝結。白小柔猛地扭頭，她盯著車內每一個儀表和按鈕，手甚至摸了摸門邊的合金。
    “這不是現成材料組合的，你……你真把車憑空造出來了？”
    她語氣又低又急，“衛新，你的係統，到底是什麽？
    你現在能做的，超出了所有已知技術……你這根本……”
    我沒空搭理她，隻顧著轉方向盤，連續繞過兩道廢樓，摁下副駕駛下方的射擊鈕，把後麵的幾輛追擊車直接震退。
    白小柔搖頭，身子靠在座椅上，手時不時縮成拳。
    她全程沒再胡亂發問，隻是目光專注得讓人不舒服，不知到底是驚、是疑、還是怕。
    後視鏡裏尾巴越拉越遠，我趁機換了條更隱蔽的路線，把裝甲車帶到城市邊廢棄工廠一側。
    車剛一停下，白小柔下車，繞著裝甲車一圈走，連車胎都順手踢了踢。
    她的聲音輕得像在和自己說話，“真不是幻覺，也不是全息……這是真的……”
    她又看向我，“衛新，你明白嗎？這不是生存用具，你這本事可以徹底改寫一切。
    政府，‘新世界’，還有不知道藏在哪兒的勢力，全都會為了你這種能力拚命。”
    說到這裏，她停下來，聲音暗下去，“你從現在起，危險才真正開始。”
    我低頭看著滿是油汙的雙手，車內裝甲還在微微發熱，副駕駛的彈藥燈還亮著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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