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指還沒有離開操作台，警報聲已經炸開在地下王國指揮中心裏。
    紅色警戒燈連續閃爍，係統聲音一遍又一遍報出：“緊急警告！
    檢測到大範圍生物信號異常，第二階段病毒變異已全麵激活！”
    我皺眉，顧不上別的，立馬切到城市全景監控模式。
    屏幕上的景象，讓我的手心裏全是汗。原本那些低首遊蕩、身體腐壞的感染者，現在全變了樣。
    他們的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不再脫落，而是生出一層新肉。
    肌肉線條明顯，體格壯實起來。更讓我坐直了身子，是他們臉上的神情：眼眶裏透出的，是清晰的目的，不再是渾濁與麻木，而透著算計與思考。
    那些感染者竟然自行分流成十幾支小隊。他們不再像過去一樣毫無頭緒地亂走，而是分前後，有的探路，有的拿著磚塊管子充當武器，還有個別體型更高大、舉止慢一拍的家夥顯然在指揮調度。
    小隊蹲下時齊刷刷同步，一起走位沒有半點混亂。
    有一隻小隊邊走邊比劃，看動作就是分配任務。
    我啟用語音分析模塊，看不出具體內容，但能捕捉到低頻的咕噥和有節奏的聲響。
    通訊器裏的呼吸聲突然拉緊，白小柔的聲音擠進來：“衛新，你看到了嗎？
    他們…不再是怪物，而是…智慧生物！”她沒壓住嗓子裏的顫抖，但說得很清楚。
    我捏緊操作台，想了半秒，回道：“這些變異體已經建立起簡單的社會結構，比預想快太多。”
    我操作係統，調出最近城市各處的感染者軌跡。
    各種熱信號混雜，每一處都畫出撲向據點的箭頭，密集得讓人頭皮發麻。
    東區，政府特工的指揮中心突兀地變得熱鬧——幾十個點在外圍遊走。
    很快，三十多個變異體分隔開，繞著大樓分四路推進。
    監控裏，幾個人影在窗戶後急急忙忙地探頭。
    變異體小隊中，有幾隻掄著棍子猛砸大門，另外幾隻卻扒著邊上的爛鐵皮爬牆往後院繞。
    正門的幾隻高喊示意，身後的變異體趁亂頂上，居然還搬來路邊的廣告牌和爛木頭當臨時盾牌。
    他們能夠用武器，甚至製造防護——這不是隨機學到，是協調行動。
    我又切到“新世界”那座樓。林博士的組織正守在大樓裏。
    變異體分散行動，其中兩隊利用陰影接近防禦薄弱區，另一隊幹脆去樓側門撿起破刀和鋼筋。
    林博士的手下猛力開火，可對方很快調整，從外圍逼火力點露出。
    結合視頻分析，變異體立刻改變推進路線，幾次與加強火力區拉開距離，一直試著找突破口。
    屏幕角落不斷閃現數據跳動。我盯著其中一個信號，分析模塊自動提示：變異體正在通過特殊聲波信號交流。
    這種信號不走人類可識別範圍，但各小隊之間隻有收到類似信號時，才立刻聚合、分散，這跟動物本能不同，他們有內容傳遞。
    我敲著桌麵琢磨，心想這是初步通訊協議的雛形。
    他們能分享戰術，能交換資源信息，能指揮協調。
    如果變異體在主城區建立起通訊網絡，這不是零散的怪物，而是一個集體生物。
    換句話說，現在感染者軍團已經成了一個龐大的變異智慧體。
    我屏住氣接連分析信號源。監控畫麵上，隨著一支變異體小隊突破政府據點，隔壁幾個小隊立即調頭過來支援，隊列移動速度明顯提升。
    看起來，任何有價值的目標一暴露，就能被變異體用“聲波”技術集合力量圍殺，完全沒有浪費。
    我合上記錄本，抬頭思量：“如果這些東西還在升級，這座城市很快就會全部被他們接管。”
    我突然想到一個檔案裏的記載。“零號主體”，也就是小雨。
    第二階段的變異體，被零號主體吸引，有極高的連接欲望。
    我仔細翻查城市被攻擊的地點，所有被圍攻的據點，不約而同都與小雨可能的出沒有關。
    他們在找她，隻要目標出現，整個城的感染者就會撲來。
    如果變異體聯上小雨，係統裏提過的“集體智慧提升”，我壓根不敢去計算後果。
    地麵形勢每分鍾變化，都比我記憶中的末日故事發展得更急。
    薑美人團隊所在的西北區一棟大樓外，已被兩撥變異體困住。
    起初他們還能開槍壓製，隨後繞來的變異體用破布和鋼板擋在身前，漸漸逼到門口。
    薑美人的通訊器裏全是短促求援——“我們這裏快頂不住了！”
    政府特工“影子”的通訊請求也跳了出來：“支援，我們被包圍了！
    變異體戰術升級，有傷亡！”
    我屏著氣，又瞟到“新世界”團隊情報。林博士的隊伍困守不出，通訊截取的簡短信息裏基本就是彈藥緊張、防線難守。
    更詭的是，那支神秘的第四方勢力，果斷撤離，沒有留一兵一卒。
    監控下，他們緊鎖補給箱，掉頭就走，棄城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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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跳緩慢，知道局麵再拖會徹底收不住了。
    我低聲道：“係統，預測大陸幸存者據點堅持時間。”
    係統冷靜輸出：“以當前攻擊強度以及感染體學習速度推斷，全部據點將在六至八小時內告破。”
    我側身一動，感覺每根神經都被緊繃起來。按照係統推測，那些感染體一旦和小雨對接集體意識，很可能直接變化為智慧型種群。
    到時，不止是政府、組織，連這整座城市都將失守，人類失去最後的屏障。
    我轉回主控台，心裏琢磨對策。現在地下王國相對安全，可若地麵全部陷落，我也無力獨存。
    對小雨的承諾不能拖延。必須馬上反應。
    我一拍控製台，總算徹底進入狀態：“係統，地下王國進入最高作戰值班。
    全部防禦程序上線，生產線切戰時模式。武器彈藥、防護裝備全麵提速。”
    係統很快執行，每個模塊傳來“就緒”信號。
    我又調出特製武器圖紙。用係統盡快合成幾套對付第二階段變異體的裝備。
    病毒抑製劑彈藥、專打聲波通訊的電磁脈衝炮、驅散用高分貝聲波器，“全都給我加上。”
    我開了加密頻道，大聲吩咐：“白小柔，馬上帶藍娜娜回主基地待命。
    地麵不安全，任何行動都不要離開地下王國。”
    幾秒後，白小柔回話：“收到，我和娜娜這就回來。”
    我盯著屏幕無縫切換作戰地圖，調出最近所有人類勢力的位置。
    仔細一算，現在離西區最近的是薑美人小組。
    就算她之前各種算計，現在也是人類陣營。救她是為了多一點力量聯合。
    “先救西區，再選政府、‘新世界’。”
    我把所有的救援路線、可用資源、氣密倉位置全都拉出來，設定優先次序。
    不斷切換屏幕，確認各個級別的彈藥補給和應急隊列情況。
    我手指指關節敲擊桌麵，一遍遍推演——不比誰狠，隻比誰能活下來。
    我低聲想：“隻要還能聯合哪怕一支隊伍，或許能在第三階段前扭轉僵局。
    搶在變異體完全占城前挽回主動權。”
    一遍遍操作，數據來自全城的警報提示幾乎沒有間斷，我咬緊後槽牙，下令道：“所有生產能量優先調度防禦武器。
    救援隊按我的方案隨時準備出發。”
    各屏幕上的紅點在不斷逼近，我沒敢有一秒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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