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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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莫名的膽怯湧上心頭。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麽?
    是怕見到太過虛弱的沈夙嗎?
    可明明他隻是生病了。
    林苑深吸一口氣,將心上的陰霾掃去,然後握著門把手推開了門。
    說到底,還是前世沈夙的死給她造成了難以磨滅的陰影。
    明明前世,她並不怎麽在意。
    可現在明晰了心意後,那股縈繞不去的恐懼,卻時不時的出現在她的腦海。
    像是一根難以拔出的刺。
    這樣存在感強烈的情感,也不知她前世是怎麽做到視而不見的。
    也許真是被灌了什麽迷魂湯。
    林苑亂七八糟地想著,門發出“吱呀”的一聲,隨後裏麵的場景映入眼簾。
    房間裏很安靜,這就顯得雨水拍打在玻璃上的聲音越發的清晰。
    因為下著雨,哪怕是玻璃的牆麵,房間也依舊昏暗。
    走廊的燈光通過打開的門洞散落一地。
    雨水落到窗戶上麵,又蜿蜒而下,拉出一條長長地不規則的痕跡。
    林苑隻看了一眼,就被床上的身影吸引了過去。
    沈夙應該是睡著了,閉著眼睛,一隻手放在身側,另一隻在腹部。
    整個人有種難言的安寧。
    林苑輕輕地半掩上門。
    她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麽沈叔沒有將門閉合。
    想來是怕將沈夙驚醒。
    她躡手躡腳地走到沈夙床前。
    然後半蹲下身子。
    庭院裏的燈光透過玻璃窗戶,落下一片朦朧的光亮。
    近距離看沈夙,他比剛才看到的還要美好。
    他的膚色極白,像是色素淺淡,連帶著眉毛發絲都不是純正的黑色,而是泛著點棕。
    整個人像是被鉛筆勾勒出的一幅立體素描。
    可偏偏線條工整,一筆一劃,都似傾盡了繪畫者全部的心力。
    完美得不可思議。
    也......脆弱的不可思議......
    林苑忍不住被他的皮相吸引了兩秒鍾的注意力,隨後才回過神。
    想到自己來這的初衷,她輕輕探出自己的手,伸到他的額上。
    肌膚滑膩,溫潤柔和。
    並不像發燒的樣子。
    林苑皺了皺眉,幹脆整個人蹲在地上。
    手心順著額頭一路向下,直到欣長的脖頸。
    依舊一切如常。
    這下輪到林苑困惑了。
    依照沈夙之前和她說的,天氣冷下來後,他便時常感冒發燒。
    林苑以為他既然請了假,應該是燒的比較厲害了。
    可事實卻並非如此。
    雖然早就料到沈夙沒有和她說實話。
    可被證實的那一刻,她還是不可避免的產生了一絲失落。
    是她不值得信任嗎?
    林苑鬱鬱地想。
    將手收回之後,她從那張極盡昳麗的臉上移到了他放在身前的手上。
    臉部還看不出來,但他的指骨清瘦,透著沒有血色的青白。
    一見之下,並不像身體康健的人。
    似是想到了什麽,林苑的眼神猛地一閃。
    然後視線快速下移。
    直至沈夙被被子蓋住的腿。
    若說,就她所知,沈夙身上還有什麽傷病的話。
    那一定是這雙腿了。
    她記得,一開始她還是關注的。
    畢竟當年那起‘推人’事件鬧得沸沸揚揚。
    沈夙平日裏低調,就這件事鬧得極大。
    可隨著她與沈夙交往,並沒有發現他的異常,便也漸漸放鬆下來。
    難道......
    “小少爺很厲害的,一腳就把人踹倒了......”
    腦海中模模糊糊出現這樣一句話。
    當時並沒有在意,難道是那時出的事?
    這是她製服了一個綁匪後,回去廠房找沈夙,一旁的沈家人說的。
    可那之後,沈夙也並沒有什麽異常啊?
    林苑神思不解,手卻已經不由自主的順著被子往下。
    “嗯......”
    很輕的一聲呢喃,沈夙微微側了側身,將林苑嚇了一大跳。
    她忙不迭去看沈夙。
    待看到對方依舊緊閉的雙眼之後,放下了心。
    林苑抿了抿唇,到底沒忍心吵醒他。
    她順著床沿坐了下來,準備等他醒來。
    耳邊是雨打玻璃的‘啪啪’聲,不響,但很有規律。
    一下一下......
    她望著沈夙盡白皙如玉的手,眼皮也跟著一上一下......
    等林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耳邊依舊是‘啪啪啪’的雨水拍打聲。
    咫尺可見的距離,她看到了一對纖長的睫毛。
    還不清醒的意識,讓她迷迷糊糊地想。
    她的睫毛什麽時候這麽長了?
    哦,不對。
    那不是她的睫毛。
    意識到這一點,她猛地清醒過來。
    此時她才發現,除了那過分長的睫毛,她的鼻尖似乎還觸碰著什麽。
    溫熱的吐息落到臉上,與她的呼吸交纏。
    聲音清淺的不可思議。
    可她的心跳聲卻一下響徹耳膜。
    這是......沈夙?
    她之前有靠他這麽近嗎?
    很顯然沒有。
    雖然睡著了一會兒,可她並沒有失憶。
    她分明記得。
    之前,她明明是依著他的手掌陷入昏沉的。
    那雙蒼白的手,泛著微微的涼意。
    絕不是如今的溫熱氣息。
    林苑忽地直起身子。
    兩人的處境清晰的映入眼簾。
    她依舊保持著睡之前的位置,變了的是沈夙。
    他的頭不再枕著枕頭,反而向下移了不少。
    臉朝著林苑的方向,微微蜷縮,手還搭在林苑的手上。
    呈現一種依戀的姿勢。
    隨著林苑的動作,兩人相合的手被放開。
    沈夙長長的睫毛抖動了兩下,緩緩睜開了眼。
    淺色的瞳孔帶著初醒的朦朧,配著精致的麵容,讓林苑一下想到了希臘神話裏聖潔的天使。
    他眨了眨眼,然後快速鎖定到林苑的身上。
    原本的失落,在看到林苑的刹那演變成開心。
    狹長的眼尾微微彎起,清朗的聲音帶了些許喑啞。
    “醒了?”
    他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
    可林苑就沒有他這樣的好心情了。
    她凝著沈夙,嘴唇抿了抿。
    視線從他的臉滑到腿部,開口的聲音也帶著一絲啞意。
    也不知是不是剛醒的緣故。
    “你的腿......是不是複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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