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是沈夙選的飯店。
    與林苑之前在鬧市區的不同，這家飯館藏在一個小區裏。
    小區的房子看著有些年頭了，進進出出也都以老人為主。
    每個人都是慢悠悠的，倒是與京都整體的快節奏截然不同。
    沈夙登記了訪客名字，然後帶著林苑往裏走。
    “這是哪裏啊？你在這裏住過嗎？”
    林苑抬著頭，好奇地在四周張望。
    “我奶奶以前住過，是她年輕時單位發的房子。”
    “小時候偶爾來過幾次，她去世之後就不來了。”
    這是林苑第一次聽沈夙說起他的奶奶。
    沈家在林苑眼中一直是神秘的。
    它似乎從很早以前就是名門望族，倒是沒想到還能住這麽接地氣的房子。
    也許是猜到了林苑心中的想法，沈夙解釋道。
    “我奶奶隻是很普通的人，但我爺爺很愛他，甚至為了她和家裏決裂。”
    “直到我父親出生之後，才和家裏緩和了關係。”
    林苑有些新奇，側過頭去看沈夙。
    倒是難得聽沈夙談起這些家常。
    察覺到林苑的視線，沈夙轉過頭看她。
    “怎麽了？”
    林苑彎起了嘴角，“沒什麽，就是覺得新鮮。”
    “總覺得你不像是會在意這些的人。”
    沈夙待人總是淡淡的，說好聽點叫清冷，說難聽點就是冷漠。
    這樣一個對萬事都不上心的人，很難想象會從他嘴裏聽到這麽富有煙火氣息的故事。
    沈夙停頓了片刻，再說話時聲音顯得有些低沉。
    “是我母親和我說的。”
    他說完一句，停了數秒，才接著道。
    “她很喜歡講這些。”
    林苑的眼神閃了閃。
    沈夙很少提及家人，但偶爾也會有那麽幾次。
    可不知道是不是林苑的錯覺，其他人還好，但每次說到母親，他總有種淡淡的憂傷。
    整個人也像蒙了一層灰蒙蒙的霧色。
    林苑見不得這些，於是轉移話題。
    “店裏有什麽呀？都是地道的京都菜嗎？”
    沈夙點了點頭，“嗯，菜品有很多，待會兒你可以慢慢挑。”
    兩人邊說邊走，路上遇到一些休憩的老人，會投過來好奇的視線。
    也有幾個熱情的會忍不住和周圍的人聊天。
    “這兩個小娃娃哪家的，長得真好看嘞，尤其是那個男孩子。”
    “沒見過哎，不清楚，看他們好像是去老劉家吃飯的。”
    “老劉的生意可真是好呢，還有很多年輕人。”
    “就是就是，也熱鬧......”
    老人就是這樣，熱愛聊天，卻無法專注一個話題，總是聊著聊著，就聊到天南海北去了。
    林苑聽到了幾人說的話，問沈夙。
    “他們怎麽都不認識你？”
    “十年沒有來，應該是忘記了。”
    “這麽久？！”
    林苑有些驚訝。
    這裏也是京都，若是林苑的話，有這麽好吃的一家店，一定隔三差五就過來打卡一下。
    沈夙居然能忍住十年沒有來。
    “嗯，後來太忙，就沒過來了。”
    十年的時間，足夠一個人將一個不熟悉的人忘記。
    可仍然存在一些人，會一直記得那個人。
    “是、是沈小少爺嗎？”
    老人有些不可置信地開口。
    他的視線在沈夙身上上下打量，有些不確定眼前這個人是不是真人。
    “叫我沈夙就好。”
    沈夙淡淡應聲，聲線仍是沒什麽起伏，可林苑聽出來，比對其他人要柔和上一些。
    “啊，真是沈小少爺！”
    “你怎麽過來了？好久沒見到了！”
    老人一時改不了口，仍是一口一個小少爺的叫著。
    沈夙也沒有再糾正他。
    他似乎很高興，拉著沈夙不停地說話。
    小少爺雖然是尊稱，可由他叫起來，倒像是小時候的昵稱。
    “你好久沒來了，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呢。”
    老人有些感慨，視線不經意落到林苑身上。
    “這是女朋友？”
    林苑臉皮爆紅，連忙擺手，沈夙也適時的開口。
    “是同學。”
    雖然是正確答案，可不知怎麽，林苑隱隱有些失落。
    明明，她也並不認為兩人是那樣的關係。
    她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矛盾的旋渦，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老人聞言笑了笑，倒是比林苑還要接受良好。
    “懂！懂！現在不是，以後就是了。”
    沈夙沒有再說話，林苑糾結的情緒居然奇跡般的被撫平了。
    是啊，現在不是，以後可以是。
    老人依照兩人的口味，推薦了幾道招牌菜。
    進飯店的時候，林苑看見，除了老人，還有一對年輕的男女。
    老人一進去，就聽到女子叫了聲“爸。”
    然後女子的視線就繞到了沈夙他們身上。
    老人順勢做了介紹，年輕男女是老人的女兒和女婿，他妻子在廚房幫忙，沒有出來。
    餐館不大，隻擺了兩排五張四人桌，但煙火氣很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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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的女兒和女婿和他一樣熱情好客，而且比他更直接。
    “小弟弟長得真好看嘞，小姑娘可要抓牢咯~”
    她揶揄地叮囑了林苑一句。
    羞得林苑立馬掩麵，臉上的紅暈是怎麽也褪不去。
    不過，她並沒有否認她說的話。
    “不用抓。”
    沈夙溫和的聲音響起，“他會自己跑過來的。”
    這個他是誰不言而喻。
    林苑隻覺得臉上的火能燒到天靈蓋去。
    也不知這頓飯是怎麽吃完的，隻記得菜很好吃，人很好看，環境也很溫馨......
    ——
    “你是誰？”
    許嘉言看著眼前與自己差不多年紀的男生，冷聲問。
    “嗬。”
    男生輕笑了一聲，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幫你。”
    許嘉言“嗤”的笑出聲，不屑地直起身子。
    “我不知道我有什麽需要幫助的。”
    男生也不介意他的態度，從身後拿出一個文件袋。
    “啪。”
    袋子被甩在桌麵上，聲音頗有些分量。
    “你會需要的。”
    “打開看看吧，你會感謝我。”
    沒頭沒尾的兩句話，男生在說完之後，就站起了身，徑直離開。
    在他走後，許嘉言直勾勾盯了那個袋子許久。
    最終還是抵不過內心的好奇。
    打開袋子的瞬間，他的眼睛驀地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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