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良慢慢地把《天乙靈離》合上，手指在那燙金書頁上蜿蜒的符文上輕輕摩挲著，眼底還留著對生命鏈接術的震撼勁兒。
    山風“呼呼”地吹過窗欞，把廊下掛著的青銅風鈴撞得叮當作響，可這清脆的聲音，怎麽也蓋不住他心裏頭那股翻湧的疑慮。
    他忍不住開口問道：“莫少主既然掌控著這麽厲害的秘術，那您自身的實力到底到什麽程度了啊？”話剛說完，就瞧見案頭上還沒喝完的茶水，突然泛起了一圈圈的漣漪，就好像被什麽無形的力量給攪動了似的。
    莫小攜靠在朱紅的立柱旁，身上玄色的衣擺垂落下來，就跟瀑布一樣。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腰間佩劍上劃來劃去，語氣平淡得就像水一樣，說道：“在同等級別裏頭，我還從來沒遇到過對手呢。就算是碰到修為比我高的人，我要是想走，也沒人能留得住我。”
    聽莫小攜 這麽一說，蒲良就想起了剛剛黑雲軍和白風展示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手段，心裏不禁琢磨起來：這小子要麽就是在說大話，要麽就真的藏著什麽不得了的底牌。
    話音剛落，屋子裏的溫度“唰”地一下就降了下來。隻見莫小攜身上“呼”地一下騰起了幽紫色的火焰，這火焰不往上冒，反倒像液態金屬一樣，順著地麵“咕嚕咕嚕”地蔓延開去，所過之處，青磚“劈裏啪啦”地就泛起了蛛網狀的裂紋。
    他的瞳孔一下子變成了豎瞳，額頭上浮現出古老的魔紋，每一道魔紋都流淌著暗金色的光芒，就好像把整個魔界的威壓都聚集在了這一小塊地方。
    等第二階段天魔變完全展開的時候，蒲良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掐住了——那是一種站在萬魔之上的皇者氣息，就像是千萬把魔劍同時從劍鞘裏拔出來的鋒芒，又好像是九幽深淵裏一直沉睡的太古魔神突然睜開了眼睛。
    鑄劍閣外麵傳來一陣騷亂，弟子們的驚呼聲和法器的嗡嗡聲遠遠地傳了過來。蒲良強撐著想要站起來，卻發現雙腳就跟被釘子釘在了地上似的，膝蓋也不自覺地微微顫抖。
    他這輩子鍛造過數不清的神兵，其中也有不少沾染過魔皇殘魂的凶兵，可現在感受到的這股威壓，比那些兵器上殘留的氣息純粹了何止千倍萬倍。
    更讓他害怕的是，莫小攜身上的魔氣居然和他無意間鑄成的那把怪劍產生了共鳴，隻見劍身“嗖”地一下懸浮在空中，瘋狂地顫抖起來，劍身上的血紋變成一道道流光，“咻咻”地沒入了莫小攜身後隱隱約約出現的魔皇虛影裏。
    “這……這是至尊魔皇的威壓啊！”蒲良喉嚨發緊，聲音都帶著顫音了。他這會兒終於明白，為啥莫小攜敢一個人闖進破蒼派——就憑這恐怖的實力，別說招攬鑄劍師了，就算是把這山門給踏平，那也不過是分分鍾的事兒。
    等這威壓像潮水一樣退下去之後，莫小攜額頭上的魔紋也慢慢消失了，蒲良看著這少年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心裏頭最後一絲疑慮也徹底沒了。
    窗外的夜色特別深沉，隻有破蒼派的劍陣，在剛剛那股威壓的影響下，還在發出那種好像承受不住的嗡嗡聲，就好像在跟人訴說著剛剛發生的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在天劍派的深處，鎏金燭台把議事廳照得亮堂堂的，就跟白天似的。
    聖浮屠伸手摸了摸腰間鑲嵌著七顆星鑽的聖界令，笑眯眯地看著楊開泰、楊天明兄弟倆，說道：“這次聖魔大戰，要是貴閣的九宮鎖魔陣能布置在前線，那魔族肯定是寸步難行啊……”
    話還沒說完呢，楊開泰突然抬手按住陣圖，手指關節在青玉案上“噠噠噠”地叩出了急促的聲響。
    “別出聲！”楊開泰的瞳孔一下子縮小了，掌心的陣眼印記泛起了詭異的紅光。緊接著，整個天劍派都開始震顫起來，地底埋藏的萬劍陣也跟著發出了共鳴的嗡嗡聲，十二盞青銅燈的火苗詭異地扭曲成了古籍的形狀。
    他猛地轉過身，看向西南方向，聲音裏帶著抑製不住的顫抖：“是《天乙靈離》！幾十年前咱們派被盜的那件至寶……”
    聖浮屠“霍”地一下站了起來，七顆星鑽同時爆發出刺眼的光芒，就看見楊天明已經雙掌結印，八道金光從他掌心射了出去，在空中交織成了半卷古籍的虛影。
    當印記鎖定破蒼派方位的那一刻，星盤上二十八宿的方位同時亮起了紅光，就好像一張籠罩天地的大網突然收緊了。
    “這麽厲害的寶貝可不能流落到別人手裏！”楊開泰袖子裏滑出一麵刻滿符文的陣旗，身上“呼”地一下騰起了九道金色光環，這正是天劍派鎮派絕學“九宮歸位”的起手式。
    楊天明一甩袖子，撤去了陣法圖，露出下麵暗藏的困龍陣圖，冷笑了一聲說：“調動天劍派的精銳，用七星鎖龍陣把持寶人所有逃跑路線都封死。”
    聖浮屠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算計的光，背後六翼的虛影若隱若現，說道：“楊兄別急，聖界願意幫貴閣一把——畢竟那些叛徒的後代，也該為當年犯下的罪孽付出代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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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他話音落下，三百名聖界修士結成了聖輝劍陣，和天劍派的青銅陣旗相互呼應，整片天空都被金光染成了熾白色。
    就在這個時候，莫小攜和莆良正坐著雷霆聖雕黑丸在天空中飛著呢。黑丸的雙翅展開足足有十丈寬，每扇動一下，就會帶起像打雷一樣的炸響。
    莆良懷裏緊緊抱著《天乙靈離》，書頁間透出來的微光把他的臉照得一會兒亮一會兒暗。“前麵就是桃花源了。”
    莫小攜伸手遠遠地指了一下，就看見遠處山穀間粉色的雲霞像波浪一樣翻湧著，可突然被一道特別淩厲的劍氣給劈開了一個大口子。
    黑丸猛地嘶鳴了一聲，在半空中一下子停住了。莫小攜的瞳孔瞬間縮小——隻見東南方向，密密麻麻的陣旗就跟烏雲壓過來一樣，楊開泰、楊天明站在陣眼的位置，手裏的陣盤流轉著複雜的符文。
    聖浮屠懸浮在陣雲上麵，七顆星鑽同時指向莫小攜，聲音裹著聖力，像炸雷一樣響了起來：“把《天乙靈離》交出來，然後跪地受死！”
    山穀間的野花花瓣突然逆著風的方向飛舞起來，莆良看著對方擺出來的九宮陣勢，手裏的怪劍不受控製地發出了嗡嗡聲。
    他這才驚訝地發現，莫小攜身上的幽冥邪氣正在瘋狂地翻湧，和陣法的金光碰撞出了無數細小的雷暴。
    雷霆聖雕黑丸的羽翼劃破雲層，翅尖帶起的冰晶“簌簌”地往下掉。莫小攜低頭盯著腳下像蜘蛛網一樣鋪開的金色劍陣，陣眼處流轉的符文泛著刺眼的金光，就好像千萬根淬了毒的銀針，直直地刺向他的眼睛。
    楊開泰手裏的陣盤嗡嗡響個不停，楊天明結印的手指也微微顫抖著，聖浮屠背後六翼的虛影攪動著風雲，七顆星鑽凝成的光束就像鎖鏈一樣，把莫小攜困在了半空中。
    “把《天乙靈離》交出來，跪地受死！”聖浮屠的吼聲裹著聖力衝了過來，震得莫小攜的耳膜生疼，鼻子裏一下子就泛起了鐵鏽的味道。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可心裏卻像往深潭裏扔了塊大石頭，泛起了層層漣漪——這本承載著爺爺一輩子心血的秘籍，怎麽就突然成了別人想搶的東西了呢？難道爺爺那布滿傷疤的右臂，書房暗格裏的半幅殘卷，都和眼前這群人有關係？
    就在莫小攜喉嚨裏湧上質問的時候，天空中傳來了一陣像金屬摩擦一樣的尖銳聲音。千劍閣的長老們腳踏著青銅飛劍，“唰唰唰”地從雲層裏衝了出來，劍身上刻著的龍紋吞吐著暗紅色的光芒，劍陣裏一下子又多了幾分陰森肅殺的氣氛。
    為首的長老雪白的長須在罡風中“呼呼”地飄動著，聲音像洪鍾一樣響亮：“這《天乙靈離》是我們千劍閣的鎮閣之寶，今天必須物歸原主！”
    莫小攜的眉峰皺成了一個鋒利的銳角，手指關節把劍柄捏得發出了細微的脆響。
    兩股勢力像鉗子一樣，把他夾在了中間，桃林裏的芬芳被聖力給燒成了焦糊味，花瓣在罡風裏碎成了粉末，就跟他現在亂糟糟的思緒一樣。
    “莆良前輩，”他突然轉過頭，瞳孔裏跳動著幽紫色的火焰，“這局麵看樣子不太好收場啊。您願不願意躲進我體內的神國，也正好讓您瞧瞧我全力出手是個什麽樣子？”
    莆良撚著胡須的手指微微停頓了一下，蒼老的眼睛裏映出少年身上翻湧的魔氣。
    當他踏進混沌神國的那一瞬間，呼吸都差點停住了——隻見一個廣袤無垠的世界出現在眼前，玄色的旌旗像樹林一樣密密麻麻地立著，軍陣裏散發出來的肅殺之氣都凝結成了實質，就好像有千萬把出鞘的利劍。
    百萬子民在城池裏來來往往，喧囂的聲浪居然變成了實質的音波，在虛空中震蕩。
    八爪大將揮舞著觸手，一下子就把巨石給碾碎了，美人魚白風甩動著魚尾，卷起了璀璨的星河，螃蟹大強的兩隻大鉗子一開一合，迸射出火星，蛟龍飛仔騰雲駕霧的時候，周身纏繞著雷霆。
    他們指揮著大軍坐在地上，就好像在等著一場能震撼天地的大場麵。
    在外麵，莫小攜身上的幽冥邪氣凝聚成了一隻巨大的魔手，指尖滴下來的黑炎灼燒著空氣，發出“滋滋”的聲音。
    這魔手就像從九幽深淵裏爬出來的惡鬼，帶著一股吞噬一切的貪婪勁兒，朝著劍陣抓了過去。楊開泰瘋狂地揮舞著陣旗，九宮陣勢掀起的金光就像驚濤駭浪一樣，楊天明的困龍鎖鏈像毒蛇一樣，纏住了魔手的關節。
    “我爺爺莫北跟你們天劍派、千劍閣到底有什麽淵源？”莫小攜的怒吼聲撕開了戰場上的轟鳴聲，魔手突然用力，掙斷鎖鏈的時候迸濺出的火星，就跟他眼睛裏燃燒的怒火一樣。
    聖浮屠背後六翼的虛影展開了，七顆星鑽爆發出來的光芒就像天罰降臨，可就看見莫小攜的身影突然變成了萬千黑霧，在劍陣裏像鬼魅一樣穿梭。
    等他的身形重新凝聚起來的時候，千劍閣的一個長老已經被他按在了地上。那個人脖子上青筋暴起，抵著莫小攜泛著寒光的指尖，掙紮的時候帶起的罡風把鬢角的白發都給吹亂了。
    “說！我爺爺莫北到底是怎麽回事？”莫小攜的聲音冷得就像淬了冰的刀刃，眼睛裏翻湧的魔氣就像沸騰的岩漿。長老的瞳孔劇烈地收縮著，喉結上下動了動，可被掐住的脖子讓他沒辦法出聲。
    天劍派和千劍閣的人就跟炸了窩的馬蜂似的，陣旗晃來晃去，各種各樣的法術在半空中交織成了絢麗卻又致命的煙火。
    楊開泰的陣盤泛起了血色的紋路，聲音比他結印的手指抖得還厲害：“莫小攜，你快放開他！有什麽事兒衝我們來！”
    莫小攜嘴角一勾，露出了森白的牙齒，就像在草原上抓住獵物的孤狼一樣：“想讓我放人？那就把真相說出來！不然的話，你們就等著給他收屍吧！”
    他身上的魔氣突然一下子暴漲，在身後凝聚出了三頭六臂的魔神虛影，每隻手掌都握著不一樣的凶器，那股威壓就像實質一樣，壓得在場的人都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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