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一切就塵埃落定了。莫小攜站在無相心身邊魔氣翻湧，浩瀚得如同汪洋大海，寂靜到能清晰聽見自己心跳聲的領域邊緣，神色平靜地凝視著眼前這位存活了不知多少萬年的魔界守護者。
    “把東西還我。”莫小攜的聲音不算大，卻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勁兒。他身上那對剛才還氣勢洶洶的雷霆之翼，這會兒已經悄悄收了起來，隻留下絲絲淡淡的電光在周身縈繞，像是在默默訴說著他剛才那恐怖的戰鬥力。
    無相心那雙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慢慢轉向莫小攜。他沒有馬上行動，隻是淡淡地說“小友，你強行控製他們，還拿走了本源之物，難道不覺得……”
    “我拿回的本就是屬於我的戰利品。”莫小攜直接打斷了他，“至於他們，”他伸手一招，那些被他的意誌強行束縛住，此刻像提線木偶一樣僵硬的黑袍人首領和他的手下，一下子就出現在莫小攜身前，齊刷刷地跪倒在地，臉上滿是恐懼和屈辱。
    “他們壞事做盡，危害魔界的生靈，我不過是替天行道，順便討點利息罷了。”
    無相心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琢磨莫小攜話裏有幾分重量，又好像在估量他現在的實力到底有多強。
    最後，他輕輕歎了口氣，大手一揮，一股溫和卻又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量湧了出來，把一座散發著古老邪惡氣息的黑色小塔推到了莫小攜麵前。“算了，這東西本就源自魔界，落到你手裏，也算是換了種方式回歸。拿去吧。”
    莫小攜也沒跟他客氣，直接伸手握住了那黑色小塔。觸手冰涼，就好像握住了一塊萬年玄冰，可裏麵蘊含的磅礴魔能和世界本源之力，卻讓他心裏猛地一震。他閉上眼睛，意念沉入體內，找到了那片不斷在擴張的混沌神國。
    隨著黑色小塔被他煉化，一股難以形容的法則碎片和空間之力融入了混沌神國。原本還像剛出生嬰兒一樣稚嫩的混沌世界，一下子就膨脹起來！天空變得更高遠，大地變得更遼闊，
    就連空氣中彌漫的混沌氣息都變得愈發濃鬱、愈發精純。山脈一下子從地上拔地而起，江河開始奔騰不息，甚至還有原始的生靈在混沌中掙紮著誕生、然後又走向消亡……這所有的一切，都在莫小攜的意念感知裏一一發生著。
    “嗡——”
    就在混沌神國發生巨大變化的同時，莫小攜識海深處，那個一直像個軟糯小團子似的飛雲塔塔靈——，也突然劇烈顫抖起來。
    原本隻是個小小的、由飛雲塔核心能量凝聚成的光團，形狀模糊不清，意識也跟剛出生的嬰兒差不多。
    可這會兒，隨著混沌神國吸收了黑色世界塔的本源，一股連它自己都說不明白的力量，順著莫小攜的意念，湧進了它的核心。
    “啾？”
    發出一聲軟萌的驚呼，它感覺自己的意識在飛速成長，原本模糊的光團開始慢慢凝聚出清晰的輪廓。
    不再是單純的光團了，而是變成了一個……嗯，一個看著軟乎乎、圓滾滾，就像用棉花捏出來的小生物模樣，甚至還亮起了兩隻小小的、圓溜溜的眼睛。
    它懵懵懂懂地抬起“手”，好奇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又試著在莫小攜的識海裏飄了一下。雖然動作還有點笨手笨腳，但那份靈動和自主性，卻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你醒著呐？”莫小攜察覺到識海裏的動靜，驚訝地問道。
    “啾！啾啾！”興奮地揮動著它的小光臂，發出一連串軟萌的“聲音”，雖然莫小攜暫時還不能完全聽懂，但那股興奮歡喜的情緒卻清晰地傳了過來。它似乎特別喜歡這種“新”狀態。
    莫小攜看著這個在識海裏歡快打滾的小家夥，臉上露出了笑容。神國擴張了，塔靈也進化了，看來這次收獲比預想的還要大。
    魔界第一強者？從今天起換人了？嗬，也許吧，但這才僅僅隻是個開始。
    回神，大宴城如今已殘破不堪，空氣中還彌漫著硝煙和塵埃混合在一起的刺鼻味道。但此刻，城門內外卻是另一番景象。
    歡呼聲、呐喊聲，甚至還有壓抑不住的哭泣聲，像漲潮的海浪一樣，一波接著一波地朝著那個剛從天而降的身影湧去——那正是莫小攜。
    莫小攜站在城牆上，看著下方情緒激動的將士和平民，感受著他們那近乎狂熱的歡迎，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他剛經曆了一場驚心動魄、甚至可以說是拿命在拚的戰鬥，可此刻，這份來自最底層、最純粹的感激，卻比任何神力加持都更讓他心裏湧起一絲溫暖。他暗自嘀咕著“這城……總算是守住了，這些人……也都還活著。值了。”
    然而，這股溫暖的感覺還沒消散，一個名字就像顆冰冷的石子投進了他的心湖，泛起一圈圈漣漪“青璃……她怎麽樣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莫小攜就不再停留，身形一閃，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城內早就標記好的方向——青璃的住處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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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在城郊一處不太起眼的地下密室裏，光線十分昏暗，隻有幾盞散發著幽綠光芒的魔法燈，勉強著微弱的照明。
    青璃正跪在冰冷的地麵上，額頭抵著粗糙的石板，身子挺得筆直，可卻透著一股與她年齡不相符的僵硬。
    在她麵前，隔著一層淡淡的、幾乎透明的能量屏障，站著三個身影。他們全身都被黑袍籠罩著，根本看不清長相，隻能看見一雙雙閃爍著奇異光芒的眼睛，就像深不見底的寒潭。
    一股說不出的壓迫感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讓密室內的溫度仿佛一下子降了好幾度。
    青璃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鼻翼微微地動著，空氣中那股能量屏障特有的、帶著點金屬鏽蝕味兒的氣味，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她能清楚地聽到自己像擂鼓一樣的心跳聲，還有因為緊張而吞咽口水時那種幹澀的聲音。
    “他們……他們到底是什麽人？任務……到底是什麽？接近莫小攜？那家夥……可是連魔界守護者都有所忌憚的存在……我……我要怎麽接近他啊？他那麽厲害，還那麽……敏銳……”她心裏就像有無數隻小蟲在啃咬，充滿了不安和恐懼。
    一個聲音，就像砂紙摩擦石頭，在能量屏障後麵響了起來，帶著一種不似人類的嘶啞“青璃，任務很清楚。莫小攜回來了，他對你還有舊情，這就是你的機會。利用這份舊情，取得他的信任，打聽出他神國擴張的秘密，還有他新得到的那件寶物——黑色小世界塔的來曆。”
    “記住，你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成功了，你就能獲得新生；要是失敗……你和你那可憐的家人，都會徹底消失。”
    青璃猛地抬起頭，原本因為長時間跪拜而臉上泛起的那一絲紅暈，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麻木的蒼白。
    她的嘴唇緊緊抿著，嘴角向下撇，就像一尊被冰封的雕像。那雙平日裏靈動又狡黠的眼睛，此刻卻空洞無神，隻有深處偶爾閃過一絲怨毒和絕望。
    “舊情？”她聲音幹澀地重複了一遍，低得幾乎聽不見，像是在嘲笑自己，又像是在質問，“你們怎麽會知道……我和他之間的事？”
    另一個聲音，稍微尖細一些，就像蛇信子在舔舐空氣“我們什麽都知道，青璃。你的過去，你的秘密，你心裏的渴望，還有你的……恨。你被拋棄時的痛苦，被家族冷落的怨憤，你對力量的渴望，對複仇的渴望……這一切，都是我們給你的機會。”
    青璃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屈辱和恐懼。她下意識地想往後退，可身體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根本動彈不了。
    她看著那三雙在黑暗中閃爍的眼睛，仿佛能從裏麵看到自己被捏碎、被利用的未來。
    “我……我做不到……”她幾乎要哭出來了，聲音裏滿是抗拒，“他太厲害了，我根本騙不了他……萬一……”
    “沒有萬一。”第一個聲音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她，“你隻能成功。這是你唯一的出路。莫小攜對你來說，既是目標，也是……你的保護傘。隻有依靠他，你才能暫時保證自己的安全，才有機會反擊。記住，他既是你的獵物，也是你活下去的依靠。”
    青璃的眼眶一下子紅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強忍著不讓它們掉下來。她低下頭，長長的睫毛像受了驚嚇的蝴蝶翅膀一樣顫抖著。
    她心裏明白，反抗根本沒用。這些神秘人既然能知道她的過去，能找到這兒，甚至還能威脅到她的家人，那就說明他們背後有著非常強大的勢力。
    “我……我答應。”她最後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聲音裏帶著一絲絕望的決然。
    話剛說完，那層能量屏障就無聲無息地消失了，三個黑袍人就像從來沒出現過一樣，瞬間消失在原地，隻留下密室裏令人窒息的沉默，還有那股冰冷刺骨的惡意。
    青璃緩緩站起身來，動作僵硬得像個木偶。她走到一麵落滿灰塵的鏡子前，看著鏡子裏自己那張蒼白得沒有血色的臉，那雙眼睛裏原本的光彩早已被陰霾所取代，隻剩下空洞和一種被命運玩弄的悲哀。她伸出手指，輕輕劃過鏡麵，指尖冰涼。
    “接近莫小攜……取得他的信任……”她對著鏡子，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重複著任務，眼神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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