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祟祟的，那就別怪我了…”莫小攜聲音低沉冷冽，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緩緩吐出這一個字，目光如刀般射向身後的青璃。
    青璃頓時一愣，還沒等她回過神來，一股無形卻又實實在在的巨大壓力，像一座實質的冰山，猛地壓在她心頭，勒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她下意識地抬起頭，對上莫小攜那雙冰冷刺骨的眼睛，心裏“咯噔”一下，自己那點隱藏的算計，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寒意給凍住了。
    就在這暗藏的殺機被識破的瞬間，莫小攜動了。
    毫無預兆，他的身影就像融入陰影的鬼魅一般，前一秒還在城門口，眨眼間便已出現在青璃身前不到三尺的地方。
    這速度快得驚人，青璃隻覺眼前一花，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便將她籠罩。
    “唔！”
    青璃根本沒看清對方是怎麽出手的，手腕就被一隻冰冷且有力的大手死死扣住，另一隻手像鐵鉗一樣掐住了她的後頸。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沒了重量，又好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著，身不由己地被提了起來。
    周圍早市的熱鬧喧囂仿佛突然被按了靜音鍵，所有聲音都離她遠去。她隻聽見耳邊風聲呼呼作響，這可不是尋常的風，而是空間被撕裂、快速移動產生的特殊氣流。
    鼻腔裏滿是陌生的空氣味道，一會兒帶著露水的濕冷，一會兒是泥土的芬芳，一會兒又彌漫著一種奇異的、帶著金屬鏽蝕味的氣息。
    從視覺上看，更是一片空白。她像是被蒙住了眼睛，又或者說，移動速度實在太快，她的眼睛根本捕捉不到任何清晰影像，隻有模糊的光影飛速閃過，就像在看一卷快得離譜的倒放電影。
    身體在高速移動中不斷顛簸，一會兒撞到什麽，一會兒又穿過什麽。她感覺五髒六腑都在抗議，胃裏翻江倒海，幾乎要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被扣住的手腕和後頸傳來尖銳的疼痛，那是骨骼和肌肉在強大力量壓製下發出的悲鳴。
    “咳…咳咳…”青璃忍不住咳嗽起來，肺部像是著了火一樣難受。“放開我！你…你到底是誰？想幹什麽？！”她在劇烈的眩暈和疼痛中，掙紮著喊出聲，聲音裏帶著哭腔和恐懼。
    回應她的，隻有更加急促的移動，以及莫小攜那毫無情緒波動的低語，聲音仿佛從極遠的地方傳來，又好像直接在她腦海裏響起“閉嘴。再動，捏碎你的喉嚨。”
    青璃的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她清楚，這次是真的惹上硬茬子了。對方不僅實力深不可測，而且冷酷無情。自己那點隱藏的殺意，在人家麵前，簡直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可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就幾個呼吸的工夫，也許已經過了幾個時辰，速度終於猛地慢了下來，接著驟然一停。
    “噗通！”
    青璃被狠狠甩在地上，這一撞力道極大，撞得她眼前金星直冒，喉嚨一甜，差點就吐出血來。
    她摔在冰冷堅硬的石頭地麵上，周圍安靜得可怕，隻有自己粗重的喘息聲和心跳聲在耳邊擂鼓般響著。
    她摸索著扯掉蒙在眼睛上的東西，眼前出現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場景。
    這裏根本不像城外，沒有道路，沒有草木，隻有一片荒涼的石漠。巨大的、形狀怪異的黑色岩石，像死去的巨獸一樣，橫七豎八地散落在四處。
    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太陽，隻有幾顆黯淡的星辰勉強閃著微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陳舊、幹燥，還帶著點黴味的氣息，夾雜著一種她從未聞過的、類似腐朽金屬的刺鼻味道。
    這是什麽地方？大宴城幾十裏外，真有這麽荒涼詭異的地方嗎？
    青璃掙紮著想爬起來，可手腕和後頸的疼痛讓她動作遲緩。她驚恐地環顧四周，想找到那個把她帶到這兒來的男人。
    不遠處，一個身影靜靜地站在兩塊巨石之間，背對著她。那身勁裝在這荒涼的背景下顯得格外紮眼，還帶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壓迫感。正是莫小攜。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靜得如同深不見底的古井，根本看不出喜怒。但青璃卻能清晰地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冷殺意，比剛才在城門口的時候，更濃烈了！
    “你…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青璃的聲音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卻撞上了一塊冰冷的岩石。
    莫小攜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側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眉心。那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微微閃爍，卻又看不真切。
    “老大，讀取記憶準備完畢。”一個隻有莫小攜能聽到的、帶著金屬質感的沙沙聲在他意識裏響起。
    莫小攜的嘴角，幾乎讓人察覺不到地勾起一抹冷笑。
    對於弱者，他或許還能手下留情，但對於那些妄圖算計他、取他性命的人，他可不會心軟。
    青璃，不，也許該叫她別的名字？偽裝得再好，也逃不過魔元蟲老大那雙能追溯危險源頭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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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緩緩抬起手，一隻拳頭大小、通體漆黑、閃爍著奇異金屬光澤的蟲子，從他掌心浮現出來。這蟲子六足四翼，模樣凶悍，但此刻卻安靜地懸浮著。
    “魔元蟲老大，開始讀取她的記憶。”莫小攜低聲下令。
    魔元蟲老大發出一聲短促的嗡鳴，六隻複眼中光芒大盛，一道黑色的、如同數據流般的光束，瞬間射進了青璃的太陽穴。
    “啊——！”
    青璃像被閃電擊中一般，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她的眼睛猛地瞪大凸出，瞳孔擴散，身體不受控製地抽搐著，仿佛靈魂都要被從軀殼裏抽離出來。
    “不…不要…啊…放開我…啊…疼…好疼…”她痛苦地嘶吼著，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冷汗像瀑布一樣不停地冒出來。
    莫小攜站在一旁，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他心裏既沒有憤怒，也沒有憐憫，隻有一種冰冷的、近乎科研般的觀察感。
    讀取記憶，這是魔元蟲進化後獲得的新能力，比任何搜魂術都更高效，也更具破壞性。他能清楚地感覺到，那股黑色的光流，正像貪婪的藤蔓一樣，深入青璃的腦海，掠奪著她的記憶碎片。
    “想知道你是誰派來的，想幹什麽，為什麽長得像青璃，看看這些記憶就夠了。”莫小攜在心裏暗自思忖，“有些人，活著就是一種危險，那就讓她徹底‘消失’吧，從記憶裏，從這個世界上。”
    他的目光，冷冷地落在痛苦掙紮的青璃身上，仿佛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實驗品。
    而與此同時，在億萬萬裏之外，一個名為虛幽世界的神秘維度中心。
    虛幽之主，一個籠罩在黑霧中的巨大虛影，正端坐在由無數星辰碎片構成的寶座上。
    他麵前，懸浮著一麵如同黑洞般的鏡子，鏡子裏，正映照著魔元蟲大將傳回的最後畫麵——莫小攜那熟悉的身影，一隻大手抓去自己派出的魔元蟲手下！
    “又是你！”虛幽之主的聲音仿佛來自九幽地獄，充滿了暴怒和驚疑。“莫小攜！”
    巨大的虛影猛地站起身，周身的黑霧翻滾湧動，仿佛有雷霆在其中醞釀。
    “人界派去的兩個手下，消失了！宇龍界耗費百年布置的滲透計劃，被你毀了！妖界那座蘊含大機運的小世界塔，被你搶先得了！魔界精心準備的獸潮，也被你破壞，搶走了我的資源！這一次，又是你！”
    一樁樁，一件件，就像利箭一樣，直直刺向他的心頭。虛幽之主的麵部輪廓在黑霧中扭曲變形，顯露出極度的憤怒。
    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個莫小攜到底是怎麽做到的？界壁，那可是時間之神親自施展的、封鎖諸天萬界、阻止力量與生靈自由流通的至高神術啊！
    雖然時間之神早就不知所蹤，這神術的力量也日漸衰弱，但依舊堅不可摧，任何試圖強行穿越的行為，都會被瞬間湮滅！
    可這個莫小攜，卻像個天道漏洞一樣，一次次出現在不同的界域，一次次破壞他的計劃，一次次搶在他前麵！
    “為什麽？！”虛幽之主的聲音帶著一絲罕見的困惑和不安，“你憑什麽能穿越界壁？時間之神的封鎖，你到底是怎麽破的？”
    他死死地盯著鏡中莫小攜的影像，那平靜從容的側臉，仿佛帶著一種亙古不變的神秘。這個人類，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又或者，他本身，就是一個足以顛覆整個位麵秩序的變數？
    虛幽之主的心，第一次，因為一個像螻蟻般的存在，而感到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忌憚。他必須盡快找出答案，挖出這個莫小攜的所有秘密，然後，徹底把這個威脅給抹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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