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水櫟不清楚這是什麽圖騰，但應該是個好東西。
    她沒有貿然問價格，這黑市上的攤主都鬼精鬼精的，就和上輩子古玩街上的攤主一樣。
    她要是開口問了價格，這攤主就要獅子大開口了，不拔下她一層皮是不會把東西賣給她的。
    程水櫟想著上輩子見過的問法，隨手指向攤位上一件物品問：“這東西多少遊戲幣？”
    那是一件帶著鏽跡的徽章。
    向導在程水櫟身後神色一頓，他沒想到這個人類居然真的打算在這裏買東西。
    他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這裏大部分都是騙子，真正能撿漏的可沒幾個。
    但很可惜，他服務過的幾個人類都抱著一種在這裏撿到大漏的心態，然後被騙。
    向導原本以為這位人類小姐與眾不同，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您看上這枚勳章了？”攤主的聲音有些沙啞，卻帶著一絲明顯的喜悅。
    “這東西可是我出生入死帶出來的，是你們玩家口中的特殊道具呢！隻要佩戴上，佩戴者就能獲得無窮的勇氣，永遠也不會再膽怯！我和那些漫天要價的奸商可不一樣，我隻收300遊戲幣，收你一個風險費！”
    攤主的聲音有些激動，卻盡力壓抑著。
    這攤主還算聰明，不說力量，敏捷，體能這些看得見的屬性，說了“勇氣”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就是當場戴上，也感覺不到什麽變化。
    難怪能騙到玩家。
    現在的幸存者不說是單純善良，肯定也不是陰險狡詐的，而且大部分人都和程水櫟一樣，對這些獸人有一種天然的信任。
    畢竟上輩子玩過的遊戲裏，很少有npc欺騙玩家的情況。
    程水櫟經曆過被“拐賣”之後算是徹底提起了戒心。
    這些獸人說是npc，其實一點npc的職責都沒起到，在某種程度上，更像是玩家的競爭者！
    她沉默的有些久了。
    久到向導以為她要拿出遊戲幣買下的時候，程水櫟忽然輕嗤了一聲。
    “你這東西也配三百遊戲幣？”
    程水櫟的聲音不大，卻帶著明顯的嘲諷。
    攤主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眼角的紋路深刻幾分：“這位客人，您這話是什麽意思？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特殊道具，我冒著生命危險從遺跡裏帶出來的……您就是要壓價，也不能這樣攻擊我吧？”
    “是嗎？”
    程水櫟打斷他，她的語氣一直很溫和，說出來的話卻把攤主氣的手指發顫。
    “那不如你戴上試試？既然能賦予無窮的勇氣，想必你現在一定很需要它吧？”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攤主微微發抖的手指。
    周圍的空氣似乎凝固了一瞬，攤主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向導站在她身後，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他原本以為這個人類會像其他人一樣上當，沒想到她竟然一眼看穿了騙局。
    “我、我……”攤主結巴起來，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程水櫟語氣隨意：“我隻是看上了這枚勳章的樣式，明人不說暗話，給我一個合理的價格。”
    攤主清楚這個人類不是好糊弄的，此刻已經沒了先前的底氣，支吾道：“一百、一百遊戲幣……”
    “一百？”程水櫟挑眉，“一塊破勳章你就敢要這麽多？”
    程水櫟又笑了一聲，臉上是明顯的不屑，她沒有動手的意思，暗處的獸人自然也不會開槍。
    攤主隻覺得被嘲弄了，眼睛周圍的皮膚漲得通紅。
    可他已經好幾天沒開張了，難得有個人類對他的貨物感興趣，他當然不肯輕易放過：“客人，您願意出什麽價格呢？”
    程水櫟微微挑眉，直接砍掉一個零：“10遊戲幣。”
    攤主一頓，衣擺下的手指狠狠握成拳頭，雖然十遊戲幣他也有得賺，但一單生意就賺這麽一點，他是真的不甘心啊！
    “客人，您要是誠心要，就再給我加一點價格。”
    程水櫟點點頭，看起來一副好說話的模樣，“可以，我給你二十遊戲幣，但除了這個勳章以外，你要多給我一個贈品。”
    就加了十遊戲幣還想要贈品？
    攤主搖搖頭，“這樣，咱們各退一步，您給我50遊戲幣，一枚勳章，再加上這攤位上的其他物品，你隨便選一樣。如何？”
    程水櫟就是這個目的。
    但50遊戲幣還是太貴了。
    再說這個攤主能提出來這種要求，就說明他這攤位上的東西連一個超過40遊戲幣的都沒有！
    程水櫟看著一旁的價格表，勳章是最便宜的，要三百遊戲幣，剩下的都是三個零起步的東西。
    這才是奸商啊！
    程水櫟在心中暗自搖頭，她就賺那麽點辛苦費算什麽奸商？
    下次再做代加工一定要狠狠賺一筆！
    “30遊戲幣的話，我可以接受。”
    程水櫟站在原地，目光始終落在勳章上，一副要是太貴就忍痛割愛的模樣。
    攤主隻思考了一會，就同意了這個提議。
    賺一點也是賺不是？
    誰會和遊戲幣過不去？
    程水櫟選擇了勳章和那塊圖騰，兩人很快完成交易。
    攤主的目光落在程水櫟手中的圖騰上，他忽然生出一絲疑惑，這個人類從頭到尾都沒看這個圖騰一眼，為什麽最後會選擇這個圖騰呢？
    程水櫟將勳章和圖騰收進深淵之戒中，轉身離開攤位時，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
    向導跟在她身後，眼神複雜地打量著這個看似柔弱卻異常精明的人類女性。
    “您還算有眼力。”
    向導忍不住壓低聲音問道，他的尾巴不安地擺動，“但是，為什麽要買這些垃圾呢？那個勳章連最低級的道具都算不上。”
    程水櫟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繼續向前走著，直到拐過一個彎，確認攤主聽不到他們的對話後，才停下腳步。
    “我知道勳章是假的。”她輕聲說，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背包裏圖騰的紋路，“但有時候，購買假貨是為了得到真正想要的東西。”
    “那塊石頭？”
    向導立刻明白過來。
    程水櫟卻沒有繼續講下去的意思了，她們隻是雇傭關係，而且是馬上要結束的雇傭關係，沒必要講那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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