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女人也清楚自己的處境。
    倉庫中的人都緊緊盯著她，等著看這張嘴裏到底能吐出來什麽話。
    “他這具身體確實不是玩家，也不是人類的身體，具體是什麽我們也不清楚，他也沒有說過...”
    這又是一段廢話，程水櫟手中的刀尖更進了一步，逼得女人語速都快了不少：“但是！但是他的意識...他的意識來自另一個大區！他還說過他是米國人，他來這裏的目的就是刺殺你，你是咱們分區的榜一，你還是唯一一個被全服公告過的玩家，威脅太大了。”
    刀尖的壓力放鬆過不少，女人的語速也跟著慢下來，但信息量卻一點都沒少。
    “他說現在的合區都是一個大區下麵的分區在合，以後就是各個大區隨機合並了。他說...他說到時候肯定會出現一個全服排行榜！到時候你，你就是他們登頂最大的威脅！”
    “他說...他說隻要殺了你，我們大區，整個龍國就會失去最強的玩家，未來全服合並時，他們就能占據絕對優勢！他許諾...隻要成功，就會帶我們轉區，去他們那邊享受更好的資源和地位！”
    女人聲音嘶啞，幾乎是在哭喊，“我們...我們有什麽錯？！我們隻是不想在這個絕望的世界裏等死啊！”
    壯漢麵如死灰，徹底癱軟下去，知道一切都完了。
    程水櫟緩緩收刀。
    她看著眼前這兩個為了虛無縹緲的承諾而背叛同胞、引狼入室的人，心中沒有憤怒，隻有一種極致的冰冷和厭惡。
    程水櫟不評價她們這種選擇對錯，她隻明白了一件事，她們兩個確實是跟著風雲天下來刺殺她的。
    想殺她的人，她當然不會放過。
    程水櫟低聲陳述事實：“你們確實是想殺我，甚至還在心裏祈禱過風雲天下能殺掉我，既然如此...”
    她轉過身，背對著兩個狼狽不堪的俘虜，嘴唇微動，將最後半句話說出來：“我又憑什麽放過你們呢？”
    “不...我們...”
    女人還想辯解，嘴唇哆嗦著，卻吐不出完整的句子。
    壯漢更是徹底癱軟，眼中隻剩下絕望的死灰。
    程水櫟不再看他們，隻是微微側頭，對身後的艾琳和新雪道：“清理掉。”
    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收拾一下”。
    艾琳眼神一凜，毫不猶豫地舉槍。
    新雪似乎遲疑了半秒，但看到程水櫟冰冷的側臉，以及地上那具詭異的無頭軀體，也立刻扣緊了扳機。
    “不！”
    “饒命！我們還能...”
    求饒和槍聲幾乎同時響起，又戛然而止。
    這一槍新雪射的極準。
    兩聲短促而沉悶的槍響過後，倉庫徹底恢複了寂靜，隻剩下雨水不知疲倦地敲打屋頂。
    摸魚秘籍盯著地上風雲天下的屍體，忽然抬手摸了自己的脖頸。這些他也不知情啊...他隻是收了物資當人肉門票的...
    烏鴉...烏鴉應該不會也殺掉他吧？
    摸魚秘籍心慌慌，但程水櫟現在可是根本顧不上他。
    她的腦子裏還想著風雲天下的事。
    身體不是人類的身體...卻能承載另一個人類的意識？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光滑的切麵在昏暗光線下泛著金屬般的冷硬光澤，沒有任何生物組織該有的紋理，更像是一塊被精密切割的特殊合金。
    “不是玩家，不是怪物，而是...來自其他大區的意識？”
    她低聲自語，眉頭微蹙。
    這解釋了許多問題，卻也帶來了更多疑問。
    這種“跨界”刺殺是如何實現的？
    對方是怎麽找到她具體的分區的？
    而她對這個載體的斬首，是否會影響到意識呢？還有...米國那個大區現在是個什麽情況啊？居然還有功夫使用道具來刺殺她？
    程水櫟走到風雲天下那具失去頭顱的軀體旁，用刀尖輕輕撥弄了一下脖頸的斷口。
    全服公告，榜一...
    原來在無人知曉的角落，她早已成為別人眼中的靶子。
    未來的合區將是國與國、區與區之間的殘酷碰撞。
    但那又怎樣？
    就像風雲天下隻能被她斬首一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提前焦慮沒有任何意義。
    而這一次的經曆，隻是提前給程水櫟提了個醒。
    程水櫟收起夜狩，長刀歸鞘發出清脆的聲響，打破了倉庫的死寂。
    “我們該走了。”
    她忽然說出這句話，說完話才看了眼係統的時間。
    她感覺的沒錯，第二次酸雨的峰值，隻剩下20分鍾了。
    提前走，總比慌裏慌張的好。
    離開倉庫之前，程水櫟將剩餘的所有塗層都塞進了深淵之戒裏，地板上隻剩下空蕩蕩的木箱，和一具無頭屍體。
    程水櫟想了想，還是把風雲天下的身體也塞進深淵之戒了。
    這東西防彈效果是真的好啊，要不是夜狩的材料是數一數二的好，今天程水櫟還真拿他沒辦法。
    再說了，跨區刺殺這種聽起來就很離奇的事情，使用的材料肯定也是頂好的。
    現在她看不出來這東西是什麽，但可以拿去給加油站的那個怪物商人npc瞧瞧，或者給獅念瞧瞧。
    無論如何都是比扔在這裏好的。
    還有那把匕首，能格擋夜狩能是什麽凡品？
    現在沒時間看，程水櫟隻是將它塞進了深淵之戒裏。
    “走。”
    程水櫟沒有多餘的解釋，率先轉身，大步走向倉庫門口。
    她們選擇的避難所，還是上次那個。
    這離得近，還熟悉，當然是最好的選擇。
    可程水櫟剛剛邁入，就收到了一條提示。
    【當前避難所已提供一次防護，已失效，請尋找新的避難所！】
    她臉色一變，後來進入的幾人也是紛紛皺起眉，顯然也是看到了這個提示。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幸好她們來的早，現在發現這裏不能用後還有時間！
    但還是要罵一句的！
    係統早不提醒晚不提醒，偏偏在玩家第二次進入避難所的時候提醒，這個用心...實在是險惡啊！
    程水櫟立刻調出來了薑糖發現的那張地圖，尋找下一個最近的避難所位置。
    祁挽儀也幹脆湊了過來，和她一起看。很快，兩個人的目光落在同一個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