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荒道域，顧家。
    看著被準帝法旨威壓，壓迫的跪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十餘名顧家子弟，其他顧家族人望向高天中的那尊黑袍老者，怒目圓睜，心中盡是憤慨之意。
    “一群螻蟻。”
    “本尊隻是想幫你們快些做決定罷了。”
    “本尊要讓所有顧家之人，全都跪在吾主法旨麵前，而後再盡皆將汝等斬殺，好叫這天下人看看，帝主威嚴，不容褻瀆！”
    看著下方那些滿麵憤怒與不敢之意的顧家族人，黑袍老者目光不屑，言語淡漠道。
    “欺人太甚！！”
    顧家大殿中，幾位顧家宿老也感知到了外麵的動靜，一個個須發結張，要跑出去找那黑袍老者拚命。
    在顧家的地盤上。
    十多位顧家族人被人壓迫到跪在地上，動彈不得，這簡直就是在將整個顧家的臉麵，按在地上摩擦！
    是可忍！孰不可忍！
    “族長，跟他拚了吧！我顧家子弟，寧願站著死，也絕不跪著生！”
    “是啊！跟他拚了！”
    諸多顧家弟子，群情激奮，一個個臉色漲的通紅，儼然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
    “再忍忍，我派去向那些帝族求援的族人，馬上就要回來了。”
    顧道臨咬咬牙，竭力安撫下殿內的顧家子弟們。
    若有可能，他也想著快意恩仇，與這些顧家兒郎們一起殺出去，殺他個轟轟烈烈。
    但他既然身為顧家族長，便要擔起這一族之長的職責。
    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能放棄為顧家謀求一條生路的希望！
    無比壓抑的氣氛中，時間分秒流逝，每一秒鍾，都像是度日如年一般漫長。
    終於，幾位顧家族人的身影，匆匆出現在大殿門前。
    “你們回來了？那些帝族怎麽說？！”
    看到大殿門前的那幾位顧家族人，顧道臨眼前一亮，連忙問道。
    這幾位顧家族人，正是之前被顧道臨派出，前去其他帝族求援的，如今顧道臨隻希望，他們為顧家帶來了好消息。
    殿中其他顧家族人的目光，也都紛紛匯聚在那幾人身上。
    一抹希望之意，重新映上眾人的心頭。
    隻可惜，這一縷希望之意，很快便破滅掉了。
    那幾位前去求援的顧家弟子，紛紛跪在地上，羞憤慚愧道，
    “吾等有負族長所托！幾家帝族，全都閉門不見，我們根本就沒見到那幾家帝族的族主！族長，那些帝族，根本就沒打算幫我們啊！”
    “……”
    大殿內，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像是瞬間蒼老了許多的顧道臨，方才揮揮手苦笑道，
    “我知道了。”
    雖然早就猜到了這一可能，但當它真的發生時，還是令顧道臨感到難以接受。
    顧塵老祖雖然離去蒼茫界已有九萬年了，確實算得上是人走茶涼不假。
    但顧家昔日對這蒼茫界的大奉獻，難道是假的不成？
    那些帝族之舉，當真令人心寒！
    “若無破局之法，稍後我便隨那恒古帝主的手下離開吧。”
    一直沉默的顧清雪驀然開口道，聲音很平靜，像是在訴說著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
    “諸位放心，待我離開，解了顧家之圍後，便會自裁，絕不會給我顧家蒙羞的。”
    顧清雪此言一出，頓時引得殿內其他顧家宿老和顧家子弟們的激烈反對。
    “不可！若是如此，豈不是讓那恒古帝主如願？”
    “絕對不行！我顧家就算滅族，也斷然沒有出賣族人，換取家族苟活的道理！”
    “不錯！不就是滅族嗎？死之前，我也要咬掉他們一口肉下來！”
    從上到下，所有人都不同意顧清雪這麽做。
    看著大家同仇敵愾的樣子，顧清雪的心中不免有一陣暖流湧過。
    哪怕到了整個顧家生死攸關的危急關頭，上至顧家長老，下至顧家子弟，也沒有一人抱著犧牲她一個，來保全整個顧家的念頭。
    這樣的顧家，才是令她心甘情願想要守護的。
    隻是可惜……
    顧清雪摩挲著指間的一枚古樸納戒，美眸深處，映出一抹不甘之意。
    這納戒中，潛藏著一樁她曾經得到的無上大造化。
    若是給她時間成長，自然可以為顧家遮風擋雨，擺平一切。
    但如今，已經沒有時間了。
    “咳咳，還是讓老夫來吧。”
    群聲鼎沸之際，一道略顯虛弱的咳嗽聲響起，卻令整個大殿內瞬間沉寂了下去。
    那是一位坐在顧道臨身旁的玄袍老者，麵容清臒，白發蒼蒼，看上去一副行將就木的衰老之態。
    “二叔祖，不可！”
    見那玄袍老者開口，顧道臨連忙阻止。
    玄袍老者名為顧景山，是顧家僅存的聖人境底蘊。
    之前顧景山壽元無多，所以一直都在自封己身，陷入沉眠狀態。
    今日值此顧家即將被滅族之際，顧景山也是從沉眠中蘇醒了過來。
    但顧道臨卻很清楚，以二叔祖現在的狀態，若是打出聖人戰力，根本堅持不了太久，且隨時都有隕落之憂。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顧道臨怎麽忍心讓這位顧家的活化石出手呢？
    “咳咳，顧家如今都要被滅族了，我這把老骨頭，就算保存己身，又有什麽意義呢？”
    顧景山無視了顧道臨的阻攔，緩緩起身，意味深長道，
    “道臨啊，你記住。”
    “我顧家就算再落魄，也是這蒼茫界的無上帝族之一。縱然族滅，也要轟轟烈烈！”
    “那些帝族，一個個閉門不見，袖手旁觀。不就是想看到我顧家跪著苟且偷生的模樣嗎？我顧家，偏不讓他們如願！”
    “哪怕死，也隻能站著死！絕不能跪下！”
    說罷，顧景山便撣撣衣袖，翩然離開大殿！
    前行間，顧景山蒼蒼白發獵獵飛舞，身軀內更是陡然迸發出陣陣濃鬱的聖人威嚴，猶如一截熊熊燃燒的朽木，聖威遍撒天地！
    “豎子！安敢欺我顧家！”
    蒼老遲暮之聲，自顧景山口中響起。
    這聲音，如龍吟，似虎嘯，響徹天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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