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竟然在這裏看到了始魔天主！
    顧塵心中凜然一驚。
    不過細細一想，似乎也並不奇怪。
    當初他的第二身與始魔天主在魔界中鬥法，始魔天主因為妄自觸動時間長河的禁製，受到時間長河之力的反噬，最後迷失在了時間長河的上遊。
    而現在，他卻乘著古老棺槨穿行在時間長河的上遊，就算在時間長河上碰到迷失的始魔天主，似乎也是正常的。
    畢竟魔界與蒼茫界雖然不是一個地方，但二者卻都屬於浩瀚諸天的一部分，其過去未來與現在，自然也盡皆蘊藏在同一條時間長河之中。
    真正令顧塵為之凝重的，是始魔天主剛剛吐露出的話語。
    他在說些什麽？
    這裏不是時間長河的上遊，而是時間長河的下遊？！
    當初在魔界中，自己可是親眼目睹這始魔天主迷失在了時間長河的上遊啊！自己既然與他在這裏碰到了，這裏怎麽可能會是時間長河的下遊？
    這到底是始魔天主迷失下的瘋狂之語，還是真正的真相？
    難道說，自己雖然小心戒備，但其實從一開始，也被這時間長河給蒙蔽住了心智，誤將時間長河的下遊當成是了上遊。
    看似神秘棺槨一直都在逆流而上，朝著時間長河的上遊遊去，實則他們一直都在朝著時間長河的下遊盡頭前行？！
    至於始魔天主為何會出現在這裏，難道是因為當日在他迷失於時間長河中後，出現了某種‘變故’？！
    “是你？！”
    就在顧塵盯著始魔天主的時候，始魔天主似乎也發現了他，一對冷冰冰的眸子，死死的盯在顧塵身上。
    但旋即，始魔天主的目光便變得茫然起來，
    “不，不對，不是你，你與他的氣息，完全不同啊……”
    如今身處此地的，乃是顧塵的本尊，除卻麵容與身處魔界中的第二身一致，從氣息到境界，可謂都是截然不同，自然會令始魔天主感到無法理解。
    “你是誰？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始魔天主的目光剛剛變得淩厲起來，旋即竟又恢複了瘋狂與絕望之色，
    “哈哈哈，管你是誰，不重要，都不重要了。”
    “都得死，都得死！”
    始魔天主癲狂，在顧塵凝重的目光中，竟直接引爆了自己的不朽王軀，轟然炸開！
    始魔天主，竟然自爆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可謂是完完全全出乎了顧塵的預料。
    一尊不朽之王，雖然身上布滿傷痕，但畢竟還活著。
    他到底看到了什麽，竟然絕望到直接自爆掉了？！
    “自爆了……”
    顧塵身後，凰九兒探出腦袋，一對美眸中也滿是迷茫之色。
    她能夠感知到，眼前這道血淋淋的身影，其氣息之磅礴，超乎了她過往曾遇到過的一切強者。
    但就是這樣一尊強大的存在，究竟發現了什麽，竟然絕望到直接自爆而亡？
    顧塵皺眉，沉默不語。
    他不知道，始魔天主到底是受了什麽刺激，難道真是因為在這所謂的時間長河下遊，目睹了某種極為可怖的真相，而後無法接受，這才選擇自爆，結束此生？
    可是，這也太不符合作為一尊不朽之王的道心了。
    能夠成就不朽之王者，哪個不是道心堅如磐石，無法撼動？
    哪怕隻是窺見未來的一鱗片角，也理當不會令他們生出這般絕望的心緒才是。
    而現在，始魔天主卻如此幹脆的自爆掉了，這很難不令人懷疑，他是否仍然受到了時間長河反噬之力的壓製，令其靈台蒙塵，神魂混沌，這才做出這般不理智的極端之舉。
    “尊上，他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嗎……”
    凰九兒小聲開口。
    剛剛始魔天主自爆前的那番話語，仍在她心頭回蕩，令她心有戚戚然。
    未來當真一片灰暗，萬宇歸墟？
    那現在存在的芸芸眾生，拚命爭渡修行，又有什麽意義，到頭來不過仍是一場空罷了。
    凰九兒的目光略有些迷惘，似乎也在冥冥中受到了一些影響，恍惚間竟生出一種如始魔天主一般，不如歸去的念頭。
    “靜心！”
    看到凰九兒神態，顧塵哪裏會不知道如今凰九兒心神動搖，有即將失守的征兆？於是立即發出一道隱藏道音的輕喝聲，將其從這種悲觀狀態中喚醒，
    看著清醒過來的凰九兒，顧塵沉聲道，
    “未來之說，虛無縹緲，不見終為虛假。
    修者當恪守本心，隻尊當世。”
    顧塵的話語聲很堅定，對於未來，他從不迷信。
    什麽一切未來都已既定？
    隻要不到那一天，一切都會充滿變數，唯有在當世走好每一步，便是未來真的一片灰暗，他也堅信能撕破灰暗，得見光明！
    “謝尊上提點！”
    被顧塵以道音喚醒，凰九兒一臉羞愧之色，同時心中不免汗然。
    她從蘇醒至今，從未修行過，但修為卻一直蹭蹭上漲，這也令她的求道之心有些薄弱，甚至比不上顧清雪和葉盈盈等人。
    若是換做那幾位妹妹在此，怕是不會如自己這般，輕易心神失守才是。
    看來，自己將來還是要多多磨礪道心，否則縱然修為再高，也不過是空中樓閣，稍有不慎，便會轟然倒塌了。
    “你也不必太過自責。”
    見凰九兒一副羞愧之態，顧塵又寬聲安慰道，
    “你本就修命運之道，過去未來之說，與你這命運之道糾葛頗深，恍惚間受到些影響，也實屬正常。”
    顧塵很清楚，凰九兒之所以這麽輕易被影響，與其道心不夠堅定有關，但關係並不大。
    真正的原因，是因為凰九兒本就得命運大道鍾愛。
    何謂命運？
    這時間長河所謂的過去與未來，本就是命運的一部分。
    正因如此，她才會這麽輕易的受到影響，動搖心神罷了。
    “那尊上，我們……還要繼續向前嗎？”
    凰九兒低聲詢問道。
    始魔天主的自爆，令她的心頭不禁蒙上一片陰影，就算未來之說虛無縹緲，但這位始魔天主一定是在前方窺見了些什麽，這才如同撞上‘不祥’般，於渾噩中自爆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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