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尚且還活著的小樹……
    “你是這個宇宙中的生靈嗎？你從何而來？”
    顧塵蹲下身來，看著眼前這株巴掌大小的小樹，緩聲開口問道。
    他能夠看得出來，這株小樹隻剩下了最後一絲生機，於他而言根本沒有什麽威脅可言。
    ‘莎莎——’
    顧塵開口，那株小樹的葉片無力搖動了兩下，像是在回應顧塵。
    顧塵見狀不禁皺眉，這株小樹的狀態實在是太差了，馬上就要燃盡最後一點生命力，就連神魂波動，回答他的問題，都成為了一種奢望。
    “我先助你穩住狀態再說。”
    顧塵緩緩探掌，一縷縷生機順著他的指間滑落，朝著小樹落去。
    以顧塵現在的實力，渡出一縷生機，便是那真仙境的巨鯨，得其力量，也能瞬間從奄奄一息的狀態，變得生機勃勃起來。
    這株小樹體量與巨鯨相差太多，按理說顧塵更能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其救活才是。
    然而，令顧塵詫異的一幕出現了。
    那一縷縷生機順著他指間滑落，但在落入這株小樹體內時，卻像是沒有起到絲毫作用。
    小樹依舊是一副奄奄一息的病懨懨模樣。
    嗯？
    顧塵見狀，不禁有些詫異。
    剛剛他將那一縷生機渡入這株小樹體內時，明顯能夠感應到，這縷生機於小樹體內並沒有發揮任何作用。
    顧塵不信邪，又加大了渡入生機的速度。
    一條條由無盡生機之力化作的小龍，於顧塵指間盤旋飛舞，最後盡皆垂落，進入這株小樹體內。
    不過，相同的一幕仍舊發生了。
    這一條條生機小龍，在進入小樹體內後，很快便崩散瓦解，但其逸散開來的生機之力，卻並沒有被小樹吸納到分毫。
    這……
    顧塵見狀，不禁有些發愣。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這株小樹竟然連一丁點的生機之力都無法吸納進去，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顧塵皺眉，思考著解決之道，但就在這時，卻見得這株小樹無力的莎莎搖動兩下，
    與此同時，一抹晦澀且低微的神魂波動，亦從這株小樹中傳出，於顧塵耳畔響起，
    “咳咳，不要白費力氣了，你的力量，是無法對老夫起到任何作用的。
    讓我安安靜靜的走吧。”
    突兀響起的聲音，有些晦澀低沉，更有些衰老。
    這聲音難道是從這株小樹裏傳出來的？
    顧塵有些詫異，一株小樹裏，卻傳出一道如此蒼老的聲音，這截然不同的反差，自然令他感到詫異。
    “不要看了，就是老夫在同你說話。”
    小樹沙莎搖動，又響起了一道聲音，令顧塵徹底確認了這一切。
    “小家夥，老夫看你身上沒有終焉之氣，你應當是這一元的生靈吧？”
    老者的聲音，令顧塵陷入了迷茫。
    終焉之氣？
    這一元？
    這些都是什麽意思？
    見顧塵麵露迷茫之色，老者再度開口，聲音中卻有著一絲豔羨之意，
    “真羨慕你啊，無憂無慮，懵懵懂懂，諸天欣欣向榮，一切都還有希望，不像老夫，隻能在這苟延殘喘，隻等著咽下這最後一口氣，便徹底塵歸塵，土歸土了。”
    “不知前輩剛剛所言是何意思，還請前輩解惑。”
    顧塵衝著這株小樹拱拱手道。
    這株小樹中的神魂雖然自稱老夫，但顧塵卻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很明顯，這方古老宇宙，早就不知道存在了多麽悠久的歲月了。
    甚至這位老者的壽元，比蒼茫界開辟的時間還要更為古老，隻是不知道為何會變成今天這副樣子，甚至連神魂都被禁錮在這株小樹裏麵。
    顧塵雖然不知道這老者到底是何來曆，卻還是能夠看出，他的神魂與這株小樹並沒有完美契合，應當是後來才奪舍進入其中的。
    “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幸福，你確定要知道真相麽？”
    老者的聲音變得愈加低沉，像是要揭露什麽了不得的真相。
    “自然。”
    顧塵毫不猶豫的點頭，若不能知曉真相，於渾噩中度過一生，又有什麽意義？
    “真相就是……”
    老者緩緩開口，卻陡然話鋒一轉，
    “老夫也記不太清了。”
    “……”
    顧塵沉默，沒想到這老頭竟然在‘耍他’，目光也變得有些不善，聲音淡淡道，
    “若是前輩活的無趣了，晚輩倒是可以提前送前輩上路。”
    “咳咳，開個玩笑，開個玩笑，真是的，現在的年輕人怎麽一點都不懂幽默呢。”
    老者訕笑一聲，似乎能夠看出，顧塵並沒有跟他開玩笑的意思，於是連忙解釋道，
    “有很多事情，老夫確實都不記得了。隻能將老夫尚且知道的事情告訴你，你有什麽疑問，便盡管問吧，老夫但凡知道的，自然會告訴你的。”
    聽聞老者此言，顧塵這才麵色稍霽，於是便開口問出了自己的第一個問題，
    “前輩剛剛口中的終焉之氣是什麽，這一元又是何意？”
    “生靈有生老病死之說，年老時暮氣沉沉，充滿腐朽之氣。這諸天亦是如此，暮年之時，便會有終焉氣息蔓延，縈繞在所有生靈身上，就像是亡者的喪鍾，不知何時便會敲響。”
    老者感慨道。
    諸天暮年？
    顧塵不禁一怔，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過這種說法。
    天地壽元近乎無盡，便是小小的蒼茫界，都不知誕生多麽悠久的歲月了，更遑論是仙魔界，乃至是更為浩瀚的諸天？
    這浩瀚諸天，難道亦有壽終之時？！
    顧塵目光震動，似乎終於明白與確定了什麽，於是開口詢問道，
    “按照前輩的意思，這歸墟境中的無數殘破宇宙……便是來自已經‘死去’的諸天所留了？”
    “孺子可教也。”
    老者的聲音有些欣慰，
    “確切的說，隻是上一元死去的諸天所留，在更為久遠的元會，諸天輪轉間，怕是早就破滅成灰了。
    你不是想知道，那元會是何意嗎？
    哈哈哈，老夫這便告訴你，這浩瀚諸天，從誕生直至破滅，這無盡漫長的歲月，便被稱之為一元！
    一元之始，萬象更新。
    一元之末，諸天潰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