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聲音中充滿了希望。
    之前他就能讓自己進入休眠狀態，隻需消耗極少的一點生命精氣，能夠大大延緩消耗五色靈液的速度，能夠存活的時間，也會大大延長。
    但他卻並未這麽做，因為陷入這種休眠，將意味著他將陷入渾噩狀態，近乎無知無覺的活下去。
    如此就是活再久的歲月，又有什麽意義？
    等到將來五色靈液消耗幹淨，還不是要死。
    與其這麽渾噩的活了很久的歲月再死，還不如意識清醒的早早死。
    這就是老者之前的想法。
    但是現在，當發現顧塵有能力為他渡入新的生命精氣後，老者的想法瞬間改變了。
    死？
    死是死不了一點的。
    好死不如賴活著，隻要活著，就有希望啊！
    看著老者前後這般劇烈的轉變，顧塵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不過他還是能夠理解老者的心情的。
    先前一心求死，是因為找尋不到活下去的丁點希望，與其苟延殘喘的活著，還不如早早死了來的痛快。
    但是現在，發現自己有活下去的希望後，便是渾渾噩噩的活過一段時間，對老者而言也並不是不能忍受的了。
    不過，顧塵確實不想讓這位來自上一元會的老者就這麽死去。
    最起碼，他知曉自己不知道的許多諸天秘聞，能提前知曉一些秘密，便意味著可以少走一些彎路，這對到了顧塵這一境界的存在而言，無疑非常有意義。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句話自然是有其道理的。
    “今後我便叫你樹老吧。”
    顧塵看著紮根於五色靈液中的小樹，笑著說道。
    “樹老？也好，反正老夫早就將自己的名諱忘記了。”
    聽到顧塵為自己起的名字，樹老的聲音有些悵然，更有些欣喜。
    悵然的是，他甚至連自己曾經的過往都大多忘記了。
    而欣喜的則是，顧塵既然以後打算稱呼他為樹老，這便意味著顧塵打算對自己施以援手，救下自己了。
    “我稍後會施展秘法，陷入寂滅之中，隻維持最基本的生命氣息。
    大約每隔百年時間，我會短暫的蘇醒片刻，若是有什麽疑問，你盡可在那時來問我。
    這一抔五色靈液，大概可以將我的寂滅狀態維持十萬年的時間。
    你隻需在這十萬年的時間內，突破到道君境界，哦對，就是你們說的仙皇境。
    隻要成就仙皇，你隻需隨手煉化一些生命精氣，便足以供給老夫的生命所需了。”
    樹老緩緩說道。
    陷入寂滅狀態，百年時間蘇醒片刻麽？
    十萬年的時間，應該也夠了……
    顧塵心中盤算，十萬年成就仙皇，若是換做其他仙王，恐怕壓根不敢做出這個保證。
    但在顧塵眼裏，十萬年時間成就仙皇，已經算是極為緩慢的進境了。
    這對他來說，應該並沒有什麽難度才是。
    “好。”
    顧塵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那你還有什麽問題，盡管問來吧，老夫知道的，一定會全都告訴你。
    若是現在不問，再等到老夫蘇醒，就是百年之後了。”
    樹老連忙說道。
    有什麽問題麽……
    顧塵略一沉吟，似乎想到了什麽，於是開口問道，
    “你剛剛說，唯有道主境的存在，才能在諸天終焉的破滅之中安然無恙的生存下去。
    那你所在的元會之中，有人證得道主之境麽？”
    “自然是有的。”
    老者不假思索道，
    “就像這五色靈液，便是老夫托請一尊道主所煉製。這還是老夫昔日與那位道主有舊情，再加上耗盡了畢生尋來的仙料神珍，這才煉製成了這一湖五色靈液。
    若不是道主出手祭煉的結果，尋常仙珍神物，又哪裏抵擋的住那終焉之氣的洗刷？怕是早就全部寂滅成灰，連一丁點的痕跡都不會留下了。”
    聽著老者解釋，顧塵這才恍然大悟。
    的確，他剛剛就沒有想到這一點。
    這歸墟境中的無數殘破宇宙中，他這一路行來，在那些殘破宇宙中什麽都沒發現。
    就連第一個殘破宇宙中那古老棺槨中的無數神材仙料，也早就成灰，隻一碰，便紛紛碎掉了。
    而樹老身下的這抔五色靈液，卻依舊能夠存在下來，這本身就能證明一些問題了。
    尋常神物，哪裏有存在下來的可能？怕是早就破滅的連灰燼都剩不下了。
    而老者能夠活下來，還是要多靠這抔五色靈液，才能做到這一點。
    “你曾見過上一元會的道主境存在，難道說，你所在的元會之中，道主境存在不止一尊？”
    顧塵似是想到了什麽，又繼續問道。
    “這一點我便不清楚了。”
    小樹的樹枝微微搖晃，像是在回答顧塵，
    “我能夠認識那尊道主，完全是因為曾經與其有故的原因。
    道主境存在，神秘無比，向來不會在諸天之中露麵，有古老傳言說，到了道主境存在，自身便相當於一條煌煌大道，以這諸天萬界之體量，已經無法承載似道主境的偉大存在。
    所以凡是證得道主境的存在，都很少於這萬宇之中露麵的。”
    原來是這樣……
    顧塵微微點頭，但旋即，似乎又想起了刹那魔皇先前對他說過的話語。
    仙皇之上，極難成就，便是遍尋整個諸天無盡歲月，也難以尋出那麽一兩尊來。
    所以刹那魔皇這才說，仙皇境所選擇的大道，可供選擇的大道極多，完全不用擔心自己所選擇的大道有道主攔路。
    但在刹那魔皇的認知中，仙皇境之上的存在稀少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那是在她並不知曉諸天輪轉這一真相的基礎上的。
    試想，諸天浩瀚無盡，輪轉不休，至此已經不知過去了多少個元會。
    而每一個元會之中，或許都有那麽一兩尊存在，能夠順利證得道主之境。
    而按照樹老所言，隻要能夠成就道主境界，便能曆經諸天潰滅而不死。
    一個元會，就會誕生一兩位道主。
    如今諸天已更迭無數次，曆經無數元會。
    而道主境存在，便可曆經諸天潰滅而不死……
    當這種種線索匯聚到一起， 顧塵瞬間便得到了一個令其毛骨悚然的猜測！